“這前後三四年的時光了,你我兩人肝膽相照,本将幾時懷疑過你?”司馬長風不急不徐的反問道,話鋒一頓,旋即補充問了一句:“這麽久以來,莫非你還不了解本将的底線。”
“屬下不敢忘。”杜任退後一步,身子跪倒了下去,盡管知道接下來的話更加可能惹怒司馬長風,卻還是輕咬了下唇,說道:“将軍天命所歸,你是衆将士的神,大家甘願爲你赴湯蹈火。”
“混賬!”司馬長風衣袖一拂,桌上擺放着的茶盞應聲倒地。
“将軍,息怒!”杜任見司馬長風眼中迸發出一抹精銳的光澤,知道自己已經徹底激怒了司馬長風。
“此事休得再提!”司馬長風收斂了怒氣,緊抿着嘴唇說道。
“可是,将軍……”杜任站直身子,湊上前一步,有些欲言又止的說道:“無極姑娘的事情……”
就這看似漫不經心的一句話,讓司馬長風眼中的原有的沉靜徹底破滅了,他蓦地扭過頭,目光猶如深潭一樣,直愣愣的盯着杜任。嘴唇動了動,還是忍不住壓低聲音發問道:“可是宮中那邊傳來了消息?”
“探子回禀,皇上告知後宮衆人,無極姑娘被送往‘十裏庵’休養,不過錦妃月事有異的事情已經在後宮傳揚開來,皇上之所以沒有公開無極姑娘被擄走,想必是打算趁着還有二十日之期來力挽狂瀾。”杜任說道。
“嗯!”司馬長風點點頭,又沉默不語。
“将軍,如果要想無極姑娘有名有份的留在身邊,隻有……”話音到這裏又低下去了幾分,這杜任是何等的聰明。司馬長風橫了他一眼,卻頗有些無奈又認命的意味,手一揮,無力的說道:“本将想一個人靜一靜。”
“将軍,那屬下就不打擾了。”躬身退下之前,杜任的手指在桌案上放着的大乾國兵力分布圖上輕輕敲了兩下。
司馬長風斜睨了一眼,依舊是沉默不語。
每個人都有軟肋之處,饒是司馬長風看似多麽冷酷無情都好。青梅竹馬,此生不渝的愛人恭無極,就是司馬長風的軟肋,這一點,大錦國國君錦勝天知道,大錦國後宮之主溫如雅知道,所以才有了這麽一波三折,趁人之危的事情。現在即便司馬長風以身犯險,将恭無極擄到了身邊,卻連忠心耿耿的随從杜任也知道。話裏的欲言又止司馬長風豈會不明呢?要想恭無極有名有份,冠上司馬家的名号,那麽司馬長風就隻能自立爲王。
手指握緊了,直到指尖都有些泛白,司馬長風才有些洩氣一般的将拳頭砸向桌案,“嘭……”一聲巨響之後,桌案四分五裂,司馬長風蹲下身子,将大乾國兵力分布的地圖,俯身拾起來,認真的看了一下,繼而又擡起雙眼,愣愣得盯着天花闆出神。這一切,都悉數落入窗棂外偷窺的杜任眼中,他屏退了衆人,一個人守護在門外,看似關切、擔憂的神情裏,竟然藏着一抹不易察覺的得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