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這小小宮女也是被吓得夠嗆,根本沒考慮到這話中的語氣有些以下犯上,竟然照着皇太後的話給硬生生的背了下來,不難相處,皇太後也在怒氣之上。恭無極淡淡的點點頭,哪有心思去追究這宮女的無心之過,抛了一個眼神示意靈心,就自顧的随着宮女而去。
當恭無極出現在錦慈宮的時候,正是一派肅然到可怕的模樣。皇後站立在皇太後右側,而和妃、明妃站立在左側,新冊封的華嫔有些畏縮身子立在帷幔之旁。皇太後緊抿着嘴唇,目光盯着跪倒在中央的周娉婷而一言不發。
“人齊啦!那皇兒你就宣判吧!”皇太後掃了一眼恭無極,淡淡的開口說道。
“今兒個把衆位愛妃都齊聚一堂,因爲朕有一事要宣布。”錦勝天擡起頭,目光如平日無異,猶如談論天氣一般的自然說道:“兵部尚書之女周娉婷,因身體不适,所以自願由‘錦煙宮’搬遷到‘冷宮’居住。”
“嘩——”整個錦慈宮屏住呼吸,衆人還是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雖然三宮六院或多或少收到了風,但是親耳聽見皇上宣判又是另一回事。
“娉妃,這可是你自己選的路子。可怨不得哀家,怨不得皇上!”皇太後歎了一口氣,擺在膝蓋上的右手卷曲成爲了蘭花指,同樣是淡淡的語氣,帶有幾分忠告,幾分惋惜。
“臣妾福薄。”在寝宮大殿内蜷縮成一團的周娉婷,擡起頭,雖然已經卸去了妝容,一張素淨的臉上卻寫滿了坦然,仿若早将生死置之身外,這樣的神情,恭無極曾在被處死的柳妃臉上見到。那是将死之人的大徹大悟與通透,這周娉婷爲何執意要放着妃嫔的光鮮日子不過,如此爲難自己呢?
見到皇太後射來的目光中隐藏着探視,恭無極故意避開,卻不期然的瞧見了皇後溫如雅嘴角上揚的了然,似乎一切正中下懷。莫非是她所導演的一場戲?
“也罷!”皇太後雲袖一揮,威嚴十足的開口說道:“那麽就将娉妃給送入冷宮去吧!”
早已等候在旁的内務府婢女,跨上前兩步,有些粗魯的架起地上的周娉婷,換來她眉頭微擰。此時此刻,随着錦勝天的一聲冷宮,皇太後的一聲送入,昔日矜貴的妃子身份在奴才眼裏已經蕩然無存了。她們似乎有些報複心理一般的瞧着昔日主子的潦倒和落魄。
不過見到周娉婷卻十分坦然,她自顧的撐起身子,随着奴婢的步伐一些消失在衆人眼前,那挺得直直的背脊,似乎在訴說着她的不屈和清高。可惜這一切,都無人能夠見到,這樣的理由和身份被打入了冷宮,那可能還有翻身的日子。
“好了!真是一場荒唐的鬧劇!”皇太後露出一個微笑,溢出口的聲音,讓衆位妃嫔都收回随着周娉婷而遊移的眼神,回過頭,洗耳恭聽着皇太後接下來的教誨。
“這娉妃的身子弱,氣度可不弱。”皇太後嘴角微揚,隐藏着幾許嘲諷,頓了一下才說道:“這些時日到有些倒春寒,各位妃嫔也要多注意身子才是。”
“謝皇太後關心!”衆妃嫔立刻屈身答道。恭無極趁着衆人屈身之際,眼角餘光掃向錦勝天,這個可以稱之爲周娉婷夫君的男人,竟然一副事不關己的态度,他竟然可以從容不迫的見到自己另一位妃嫔被打入冷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