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話落在恭無極耳中,卻延伸出另一層深意。作爲丞相的恭天行,原本可以頤養天年,爲何還要冒險進取,落得身首異處的下場?她憶起當日在正栾殿的情景,明明當時他依舊束手無策,還是一意孤行的殺害錦勝天。君臣之間,何來如此大的深仇大恨呢?
按恭天行的謀算,他娶回傅媚娘,又從未給她一個安然的地位。恐怕絕不是對這個曾經淪落青樓女子有着****瓜葛,而是這傾國傾城的女兒是他迷惑錦勝天的棋子。她一出身就注定是要獻給皇上。呵呵?恭無極心底無聲的苦笑,恐怕如他所說,密謀了十八年的計謀,何其周密。隻可惜,錦勝天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樣簡單,所以最終一敗塗地。
這事終結了嗎?恭無極正想得入神之際,傅媚娘伸出手,搖晃了她的衣袖,問道:“無極,現在娘親得以這一方天地,不用颠沛流離,也不用依附他人生活。後半生,娘親很滿足了。不過,最讓娘親放心不下的,是你!你呢?會如何?”
她會如何?恭無極雙眼掃過這簡陋的廂房,如果錦勝天能夠仁慈的給她這樣一方天地,一切都足夠了?不自覺再一次握住了胸前佩戴的龍形玉佩,耳邊回響起當初錦勝天的承諾,給她另一個自由身份,讓她和司馬長風可以雙宿雙栖,可能嗎?她苦笑着搖搖頭。
“娘親,無極有自個的命運。”恭無極到此刻,恐怕也隻有相信命運。
“不如,逃吧!”傅媚娘咬着下唇,似乎做了一個艱難的決定,壓低的聲音雖小,卻異常堅定。
“不!”恭無極出聲反駁,說道:“天大地大,即便我能夠逃出京城,哪裏有我的容身之所呢?而且一旦我出逃,那麽娘親你恐怕也難辭其咎。”她不打算逃,她了解的錦勝天也不容許她出逃。
他要她,他賜她紅花餅,都是爲了對付恭天行。原來這個男人不吝啬給予她的柔情,都不過是一場鏡花水月。他隻是盡情“享受”敵人送上門的一枚棋子。如今棋局已散,身爲大赢家的錦勝天,會如何處置這枚棋子呢?
“娘親,你自個多保重身體。”恭無極轉過身子,淡淡的說道。既然醒來,也不打算逃離,那麽隻能去面對了。
“無極!”背後響起傅媚娘帶着哭腔的呼喚聲,她沒有回頭。拉開了廂房的大門,門外叢林中閃出兩個男人的身影。她知道錦勝天早就有了部署,她不過是他玩弄股掌的雀鳥。
“奴才奉皇上之命,來接娘娘回宮。”黑暗中響起了小阮子的聲音,接着有人扶住了她的手,她沒有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