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馬臘德的心情從昨日的雲端降到現在的谷底,本來輕松愉快的發财之旅成了喪命之路,這次來的三百人算是桐山營中最能打的了,一下就讓他損失了差不多五十人,這下回去恐怕黃遊擊要砍自己的腦袋了。
一旁的陳家洛也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嘴裏不停的念叨着,“這下如何向知縣大人交代啊!知府大人不日就要來福鼎巡查堤壩修築事宜,要是讓他看到福鼎如今亂成這樣,我家大人的頂戴恐怕不保啊!”
嗯?要說起打仗馬臘德可能不太在行,但是要掄起做官他可是非常拿手滴,聽到陳家洛的訴苦他很快就想到一個逃避責任的主意!既然知縣大人都害怕丢掉頂戴的話,那麽遊擊大人想必也不會想把官軍慘敗的消息暴露出去,如此一來自己或許能找到活路。
“羅先生,您看咱們現在肯定是沒辦法進攻惡虎寨了,若是在此地繼續停留,一來糧食不夠吃了,二來到了夜間要是賊人再來,下官恐怕無法護得先生周全啊!”,在馬臘德看來陳家洛是文人,文人麽向來都是怕死的,自己不妨先吓唬他一下,要是他下令撤兵的話自己的責任能少一些。
“怎麽?還有來!那咱們呆着這裏豈不是很危險?”就像他想的一樣,陳家洛馬上露出驚恐的表情,一把拉住馬臘德的胳膊,“那一切就拜托将軍了,将軍但有吩咐,晚生定會全力配合。”,可惜的是對方雖然慫了,但就是不說出撤兵的話。
“既然師爺說此地不宜久留,那咱們就回縣城去吧!”,馬臘德大聲說道,還是把責任扔給了陳家洛一些。收攏敗兵,把屍首放在大車上安放好,幾百号人不複昨日的風采,垂頭喪氣的往回走去。
“我估摸着他們也該到惡虎寨了,嚴知縣請放心,本官手下的兒郎個個骁勇善戰,知縣大人您就等着好消息吧!”,這兩日心硯每天都要往桐山營跑三回,黃奎倒是沒多少擔心,看在到時候上奏報還要心硯說好話的份上不停安慰着。
黃奎吹牛的話還沒說完,一名親兵闖了進來,“大人,不好了,有人看見馬守備領着人馬回來了,看他們的樣子好像是打了敗仗!”
親兵的話給了黃奎一記響亮的耳光,自己正吹噓着你就給我來這個?沒看到屋内還有别人麽?有什麽話不能下來再說麽?呵斥的話還沒說出口隻聽身旁的知縣大人驚呼一聲,“什麽!馬守備敗了?”
“呵呵,知縣大人勿需驚慌,或許是下面的人看錯了呢!”,黃奎回過頭來擠出一絲笑容,立刻又轉過頭去喝罵道,“軍中切忌傳播謠言,還不下去打聽清楚了再說!”
“且慢!”,陸菲青從心硯身後轉了出來,湊到黃奎耳邊小聲說道,“大人,若是貴軍真的偶有小挫,切勿讓他人知道啊!若是有人去知府大人面前.....恐怕對大人不利啊!”
黃奎這才反應過來,同樣小聲答道,“多謝陸先生提醒,下官理會的。”,他緊鎖眉頭在屋内轉了幾個圈,然後吩咐道,“你現在就騎馬出城去通知馬守備,讓他暫緩行軍,天黑了再回來,一路上若是有人問東問西就地拿下!”
心硯和陸菲青聞言相視一笑,果然讓總舵主猜中了,這家夥真的要把事情捂在福鼎縣之内!天黑再進城是爲了避免更多人知道兵敗的消息,拿下路人也同樣是爲了封鎖消息。雖然這麽大的事情終究瞞不住,但能多幾天反應的時間總是好的。
馬臘德收到這個消息後也很快領會到遊擊大人的意思,稍微松了一口氣,看來短時間内自己的頂戴算是保住了。陳家洛則在隊伍後面安撫着典吏李秀閑,他在昨夜亂軍之中被射了一镖,正中大腿根部,雖不緻命但短時間恐怕是沒精力去管衙門的事兒了。
夜裏馬臘德帶着人馬悄悄地回到城裏,他和陳家洛馬上被人帶到黃奎的房内,在屋子裏的還有心硯和陸菲青;他們五人細細的商議起善後事宜來,按照黃奎的說法就是這次不過是誤中敵人奸計,等休整完畢下次出兵定能直搗賊人巢穴。但心硯問起下次出兵的時間他又開始顧左右而言他,顯然是不想再出兵了。
經過一夜的商讨,雙方總算是商量出一個都能接受的方案來,對外宣稱官軍大敗惡虎寨的賊人,殺敵衆多,但官軍也有死傷,準備休整後再戰。至于向上司彙報和索求援兵的話雙方誰都沒有說,他們打算把這件事捂在福鼎縣之内。反正福鼎在外的士子不多,隻要把他們招呼好就可以,至于平民百姓的話,想必府城的那些大人也不會理會。
好不容易對好口徑,黃奎正要回去休息之時,陳家洛又提出新的問題,“大人,眼前這一關雖然過了,但惡虎寨的賊人還在,若是他們又要下山劫掠該當如何?”
隻要不打縣城就好啊!鄉裏的那些土财主我管他們的死活!黃奎心裏罵道,當然這話是不能說出口的,他反問道,“不知羅先生有何高見?”
陳家洛沉吟片刻,“下官倒是有一策,不知當講不當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