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家、高家、楊家一倒,福鼎縣剩下的中小地主們個個着急的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生怕惡虎寨的好漢下一個就會光臨他們家。心硯的縣衙也再次熱鬧起來。
“嚴大人,您快救救我們吧。”,大堂上齊刷刷的跪着幾十号在鄉間頗有名望的老爺們,“惡虎寨不滅,我福鼎縣永無甯日啊!”
“諸位快快請起!”,說實在的,要是心硯真是一名新上任的知縣,若是縣裏的情況讓知府大人知道了,壓力也不會小。他做出一副心急如焚的樣子将跪在前面的幾個地主扶了起來,“本縣也想早日剿滅惡虎寨,還我福鼎一個朗朗乾坤,奈何縣衙空空如也,無力支付黃大人手下兵丁的饷銀,本縣也是束手無策...束手無策啊!”
“大人,我等願意助饷,我等願意助饷!”,此時此刻,往日再吝啬的家夥也顧不得那麽多了,當下一個個踴躍的報出自己捐獻的數字,不到半個早上就湊了六千餘兩,加上上次勸饷的積蓄,終于湊夠了桐山營開拔的銀兩。心硯連忙差人把黃遊擊請來商議出兵事宜。
“黃大人您看!”,心硯指着大堂中間擺放的銀箱,“這是本縣士紳湊得開拔費,整整八千兩白銀!還望黃大人早日出兵!”
“好說,好說!”,黃奎看着那些銀閃閃的金屬錠,眼睛都直了,他雖然是個從三品武館,但福鼎此地貧瘠,走私又是水師的專利,他往常也沒見過這麽大一筆錢。呆了半晌他終于想起剿滅惡虎寨的事情來,當下拍着胸脯說道,“既然知縣大人給咱們湊夠銀子了,我這就回去整兵,三日後就去攻打惡虎寨!”
倆人又商議了派遣民夫助陣、糧草收集等事宜,黃奎婉拒了心硯共進晚餐的邀請,帶着親兵挑着銀子回了大營,當然臨走之前他還是沒忘從這八千兩裏拿出一筆來送給心硯,這都是多年以來形成的潛規則,可比軍法要緊多了,這是絕對絕對不能忘了的,不然一旦他不懂事的消息傳出去,整個官場都不會有他的容身之地。
接下來整個縣城陷入雞飛狗跳之中,衙役們在李秀閑的指揮下四處出擊,搜刮糧草、強拉壯丁,三日後總算是湊夠了黃奎出兵所需。
桐山營的校場上,黃奎高坐台上,旁邊就是福鼎知縣嚴新嚴大人,身後守備、千總等大小頭目排成一排,台下則是桐山營的兵丁。不過心硯數了好幾遍都隻有四百多人,其中還有不少一看就不像是當過兵的,倒是和街面上那些混混的模樣有幾分相似。想必是黃奎花錢買來臨時充數的,這家夥的空饷吃的也太狠了。自己拿出來的那八千兩銀子能有兩千兩發給這些士兵就不錯了。
操練一番,演示了幾個陣勢變換後黃奎下令,讓守備馬臘德帶領三百士兵和兩百壯丁前去太姥山剿滅惡虎寨的賊人,自己則領着剩下的士兵在大營坐鎮,美其名曰保護知縣大人、防備賊人偷襲縣城。當然他也沒把惡虎寨的賊人放在眼裏,那惡虎寨好歹在自己的防區之内,山上也就百十号老弱病殘,這次自己派了三百人過去定會馬到功成。
哎,那趙高楊三家曆年的積蓄可是不少,此番乃是一個大大的肥差,雖說最大的那一份馬臘德肯定會交給自己,但他要是藏起幾件貴重的寶物自己也不知道啊!隊伍遠去後不久黃奎就有些後悔了,但是一轉念那惡虎寨地勢險要,要是有個萬一傷着自己就不好了,一念至此那點後悔就飄然而去。嗯,等回來了一定要狠狠敲詐馬臘德疑一番不可,不要以爲本官沒去就不知道他搶了多少錢。
馬臘德也不是獨自領兵前往,跟着他的還有知縣大人的師爺羅先生和縣裏的典吏李秀閑,他二人一個負責統籌糧草,一個負責管理壯丁。
“羅先生請放心,本守備手下都是精兵強将,掃滅惡虎寨不費吹灰之力!等到時候打進寨子,還要羅先生幫忙查驗繳獲啊!”,馬臘德知道這位羅先生是知縣大人的親信,到時候知縣大人上報知府大人的文書多半是由這位先生起草,要是能在上面說自己幾句好話,說不定還能讓自己的官位升上一升,因此守備大人開始暗示要送禮了,這查驗繳獲的時候羅先生看上那樣那樣就從清單上抹去。
“好說好說,此戰還要仰仗将軍大人的虎威啊!”,陳家洛随口應道,等會兒你能活下去就不錯了,還想什麽繳獲呢!
這一聲将軍叫的馬臘德心花怒放,一個勁兒拍着胸脯賭咒發誓。不知道是運氣不好還是怎麽,剛出了縣城還沒走到十裏就開始遇到各種麻煩,先是過橋的時候木橋坍塌,十來個兵丁被大水沖走,再是山上落下巨石砸死數人,然後又從林子裏飛出幾支暗箭,有人追入林中卻再也沒能出來......折騰的馬臘德不勝其煩。
還算馬臘德有幾分領軍的本事,當即下令不管其他直殺惡虎寨,盡管如此他們到達惡虎寨山下的時間也比原計劃晚了一天,到達之時已經是下午了,今天是沒辦法進攻了。馬臘德下令,“原地紮營休息,明日一早進攻惡虎寨!”
衆人開始亂糟糟的打木樁,紮帳篷,埋鍋造飯;沒人注意的是有幾個生面孔乘人不備之時潛進了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