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洛粗略的算了下,一年四千萬兩的收入,軍費支出就占了兩千五百萬兩,比例高達百分之六十二點五,就連後世稱霸世界的米國軍費支出才占了政府财政收入的百分之三十還不到而已。值得一說的是我大清每年這兩千五百萬兩還大都是饷銀而已,米國人家支出這麽多的軍費是要在全球各處開戰維護自己的霸權,我大清則主要拿來養八旗的那些廢物和防範國内的動亂,我大清對國内的警惕可見一斑。
心硯見陳家洛略微有些發呆接着問道,“陸老前輩,那您估計咱們這次修築堤壩需要多少銀子,勸捐又能弄來多少銀子?”
陸菲青搖搖頭,“這些日子我也和戴先生、高先生、楊先生他們去河道上看過了,我們幾人合計了一番,要想挨過這次夏汛,怎麽也得三萬兩銀子!這勸捐一事并無定數,若是知縣強勢能收上來的就多一些,若是縣内士紳強勢不給知縣面子能收上來的就少一些。如今咱們剛上任,當地的鄉紳就算是爲了以後打算,這次也不會拿出太多的銀子。”
“哦?此話怎講?”,心硯到底年紀還小,聽不出陸菲青話裏的意思,“按道理說我這剛上任,他們不該是給我些面子麽?”
“心硯啊,你這可就想錯了!”,陳家洛笑着打斷了他倆的對話,“你想想看你這剛上任就要錢,他們若是給的多了不是顯得自己家裏有錢而且好說話麽?下次若是給的少了你會不會有想法?因此還不如第一次少給一些,等日後時間長了摸清你的脾氣和胃口再增減數字。”
“原來如此!”,聽他這麽一說心硯才算是明白了些,不過又馬上提出了新的問題,“可是這福鼎縣城左右有桐山溪和龍山溪兩溪夾流,這些大戶人家在溪水兩邊也多有田地,他們就不怕溪水泛濫沖毀良田麽?”
“若是溪水泛濫對于這些大戶人家來說反倒是好事!”,陸菲青走遍各地,對于這些大戶人家的行事看得多了,苦笑着解釋道,“福鼎置縣至今不過二十年,出了趙高楊林這些原有的大戶人家,多有外地移民,這溪水兩側的田地大都是新開辟分配給移民的;這些大戶人家在這二十年裏費盡心思卻不過奪了不到三成,早就對剩下的那些徒弟虎視眈眈了;此次夏汛正好給了他們機會,若是大水沖毀良田,他們可以依靠家中積蓄平安度日,那些沒多少田地的移民就沒有那麽好過了,他們一旦遇災就隻能像大戶人家借貸度日,這驢打滾的高利貸借起來可不好還,利滾利息滾息非得逼得他們賣光田地、淪爲佃戶不可!帶到大水過後這溪水兩邊的田地就可要改姓了!試問他們又怎麽可能出錢修築堤壩呢?”
砰地一聲,心硯重重一拳砸在桌子上,咬牙切齒的說道,“這些趁火打劫的強盜!一個個嘴上念着聖人經文,卻幹着強盜的勾當!怪不得貧者愈貧、富者愈富!”
“好了,如今我紅花會到了福鼎,可斷斷不會讓他們得逞!”,陳家洛拍了拍心硯的肩膀安慰道,“算算時間他們也該到了,你先出去應付一下,看看能收上多少錢再做打算!”
心硯應了一聲戴好正七品知縣的素金頂戴,領着陸菲青、陳家洛到了外堂,正在外堂品茶的諸位鄉紳齊齊大禮參拜。心硯走到上座坐下,陸陳二位師爺分列左右,心硯念着剛才陸菲青所說的話,對他們自然沒有好臉色,等了一會兒才淡淡的說了聲,“起來吧!”
“謝知縣大老爺!”
心硯也懶得和他們廢話,“都坐下說話,今日請各位來就是議一議這堤壩修築事宜!不知各位有何打算?”
“大人剛一上任就打算修築堤壩,實乃我福鼎百姓的福分啊!”,衆人先是一連串的吹捧送上,卻無人肯站出來報上捐款的數目。
心硯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陸菲青輕輕咳了一聲示意他控制情緒,然後站出來說道,“諸位都是福鼎有名望的鄉紳,這修築堤壩也是造福桑梓的事情,如今縣衙府庫空虛,縣裏一時拿不出這麽多銀子來,還望諸位鼎力相助。事後我家大人自會向朝廷奏報諸位的義舉。”
“這...”,衆人左右看了半天,還是趙寅成站出來說道,“啓禀嚴大人,這修築堤壩也是利在千秋的事情,我等世代居于福鼎自然是責無旁貸。隻是在下家中人口頗多,近些年收成又不好,早些年的積蓄已經消耗了不少,此次我趙家就先捐二百兩!”
“我楊家捐一百五十兩!”
“高家捐一百二十兩!”
“我劉家捐五十兩!”
“蘇家......”
有了趙寅成領頭,剩下的各家也紛紛按照這個标準報出數字,聽得心硯三人心中冷笑不已。
陳家洛的幸福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