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練得不過是些粗淺把式,恐怕入不了王教主的法眼!”,來之前陳家洛就對比武之類的事情有了心理準備,畢竟是混江湖的,最終還是要拿手上的功夫說話;經過徐天宏的描述和自己昨日的觀察,這清水教中并沒有能和他相提并論的高手,唯一的問題就是不能讓他們輸的太過難看以至于覺得沒面子。
王倫對紅花會在江湖上偌大的名頭隐隐有些不服氣,昨日一見陳家洛覺得他看上去不過是個書生,又才二十來歲能有多深的功夫?于是心中存下了稍微給他點教訓的念頭,聽到陳家洛答應心中大喜,忙帶着陳家洛往演武場行去。
一會兒不知道是先和清水教的會衆動手還是直接和王教主動手呢?要是和他動手的話自己在第幾招擊敗他比較合适?陳家洛一邊走一邊暗暗琢磨。
今日若能擊敗紅花會的總舵主,那麽我王某人在江湖上可就大大長臉了啊!不過紅花會中的無塵道長和趙半山成名多年想必武藝不在自己之下,若是今日讓紅花會過于丢面子,接下來他們打上門來可不好辦啊!再說這徐天宏精明能幹,自打他來了自己處理教中事物也順暢了許多,就算看在他的面子上也不能讓這位總舵主太過難堪啊!
雙方各自懷着給對方存些面子的心思到了演武場中,演武場早被打掃的幹幹淨淨,兩側兵器架上的刀槍劍戟斧钺鈎叉擦得锃亮,二人分上首坐下,王倫拍拍手,“孩兒們,今日陳總舵主到訪,大夥兒都打起精神來,可别在陳總舵主面前丢了我清水教的面子!”
“是!”,場中二十來号人齊聲應道,領頭一人走上前來雙手抱拳,“還請陳總舵主瞧瞧咱們清水教的功夫!”,說完一揮手,衆人分隊列站定,早有其他教衆将點燃的線香一一分發到這些人手中。
怎麽演武之前還要上香?這是哪門哪派的規矩啊?陳家洛正納悶間線香分發完畢,衆人雙手擎香一連三拜,口中大聲念着,“天靈靈,地靈靈,奉請祖師來顯靈,有請山東秦叔寶上身!”,說完啊的一聲大叫右手拉開衣服把線香往赤裸的肚皮上按去,一連按了三下後抛開線香如瘋虎般打起拳來,拳勢有如群魔亂舞、似癫似狂。
“陳總舵主覺得如何?”,王倫面露得色問道。
“此拳法的确威武。”,陳家洛随口贊了一句,“不過貴弟子隻攻不守,時間一長恐怕不妙啊?”
“陳總舵主不知我教中奧秘,隻要誠心信奉無生老母,必會得到老母庇佑,刀砍不進槍紮不穿!不信總舵主請看!”,王倫一揮手,身後伺候的親信去兵器架上取下一柄大刀走到一名演武的會衆面前,那名會衆鼓着腮幫子運氣,直到臉都憋紅了才點點頭,親信大喝一聲橫刀劈在會衆肚皮上,一連三刀隻劈出幾道白印,人卻毫發無傷。
不過是些遮眼法罷了,義和團的大師兄們玩這套比你們熟多了不也沒擋住鞑子的鋼刀和洋鬼子的鉛彈麽?心中不以爲意臉上卻露出驚訝的神色,手指微微顫抖的指着那人說道,“王教主這神功果然非同一般啊!在下闖蕩江湖多年雖也見過些練金鍾罩鐵布衫、十三太保橫練的人,卻從未見過如此境界,佩服佩服!”
“哈哈哈哈哈,不過是些雕蟲小技,讓陳總舵主見笑了!”,王倫擺擺手,眼中掩飾不住的露出得色,“今日我清水教和紅花會以武會友,隻是切磋,切不可傷了和氣,還請陳總舵主露兩手給兄弟們長長見識!”
“在下學藝不精,練武多年一無所成,本不該班門弄斧。”,陳家洛一邊說着謙虛的話一邊起身走到兵器架旁,取出一把單刀颠了颠,“既然王教主誠意相邀,那我就獻醜了!”,說完一手持刀柄一手捏着刀尖,雙手用力啪的一聲單刀斷爲兩截,不等他們反應過來陳家洛又把兩截斷刀折成四截,再雙手運足内力不一會兒便把斷刀捏成一團鐵球丢在地上。
這手功夫頓時鎮住了全場,全場鴉雀無聲,唯有陳家洛的長衫在風中獵獵作響,“好!”,過了好一會總算有人清醒過來大叫一聲,接着叫好聲響成一片。見了陳家洛如此功夫,王倫頓時熄了和他切磋兩手的心思,吹捧的話不要本錢一般扔了出去。陳家洛謙虛幾句乘機小聲提出結盟的事情。
王倫此時氣勢被奪,隻好硬着頭皮答應下來,陳家洛帶着駱冰、徐天宏,王倫帶着手下幾個親信走到密室中細細商談起來。一直說到夜間才把紅花會和清水教的盟約定了下來,盟約大緻幾項内容,一是紅花會免費送清水教一批兵器火藥,等起事後再便宜供應;二是等清水教在山東起事後紅花會也要在南方起事呼應;三是雙方若是探知和對方有關的機密消息,則必須報與對方聽;四是徐天宏目前作爲紅花會的全權代表駐留山東協調雙方關系,與之對應的是清水教也選了一名叫王經隆的教衆跟随陳家洛前往江南.......其餘零零碎碎的十來條略過不表。
接下來就是斬雞頭、燒黃紙、喝血酒,一套江湖流程走下來,紅花會和清水教的盟約就此落定。
山東王倫、河南馬朝柱、西北木卓倫,再加上京城的理郡王、鄭親王和多羅貝勒弘明,如此以來朝廷恐怕沒什麽精力注意到小小的福鼎縣了吧?自己忙碌了一年多總算是争取到了種田的時間和地盤。
定盟過後又留了兩日,第三日一早陳家洛就帶着駱冰、天鏡和王經隆踏上了返回浙江的路,算算時間無塵道長也該篩選出青年會衆了吧?此去杭州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建立自己的班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