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論果然和少爺說的一樣!”,心硯壓抑住激動地心情,湊到陳家洛耳邊小聲說道,“若是其他文章沒犯了忌諱,此科有八成把握!”
“如此就好!”,計劃成了一半,陳家洛叫了一聲好,“這幾日你再去趟和府,把文章和他說說,萬一房官無眼,也有個挽回的機會!”
“是,少爺!”,心硯恭敬地答道。
“心硯啊!”,陳家洛拍了拍心硯的肩膀,“此事事關重大,待你上任之時,我就召集紅花會諸位當家,把你也收入會中做我們的小兄弟;從此以後你我就是兄弟了,這少爺什麽的就不用再叫了!”,到時候心硯就是縣官了,人的地位不同想法也不同,雖說他的忠誠度沒問題,但時間一長難免會有想法,還不如未雨綢缪早些解決他的身份問題。
“少爺,我不過是個小小的書童,這如何擔待得起!”,長期以來養成的習慣不是一下子能改變的,心硯有些無所适從。
“心硯,我倆一起長大,我早已把你當成我的兄弟,這次你又爲紅花會立下大功,我如何還能把你當成書童。”,陳家洛正色道,“不過入會之後務必以會務爲重,爲咱們的大業做好掩護!”
“是,少爺!”,心硯又習慣性的叫起了少爺,見陳家洛眼色不對才又重新答道,“是,陳總舵主!”
“嗯!這才像話!”,陳家洛點點頭,“這幾日你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
等待放榜的日子很無聊,陳家洛想去山東見見徐天宏又怕會試出問題,去找了駱冰好幾次他都避而不見,反倒是瞅見天鏡在紅花會京師分舵附近晃來晃去,似乎是在等他,陳家洛連忙腳底抹油躲得遠遠的。
無事可做就隻有去找戴震了,倆人來到茶樓,裏面早就坐滿了高談闊論的士子。戴震見了滿眼的羨慕,“這些都是來趕考的吧?若是放榜之時能名列其中該是何等的快意啊!”
兄弟你真是叫戴震而不是範進?陳家洛無奈的搖搖頭,怪不得李世民當年看到科舉的盛況發出“天下英雄入吾彀中矣”的感慨,這科舉對于文人的吸引力可謂強大;要不要找和珅給他找點罪名?反正清代**這麽厲害,我還真就不信《勾股割圓記》裏找不出犯忌諱的字詞!到時候他沒了參加科舉的資格也該死心了吧?反正當年宋江也是這樣把盧俊義弄上山的,他梁山做的我紅花會做不得?想想陳家洛還是決定先觀察一段時間再說,免得刺激壞了他,要是到了南方他還是這種态度就别怪自己狠心了!
又熬了一段日子,終于到放榜的時間了,一大早貼皇榜的地方早就堵得嚴嚴實實了,個個表情嚴肅、神思不屬,這讓陳家洛想起蒲松齡描寫放榜的一段文字,
“盼望捷報,但有風吹草動,都以爲是報馬到來,連做夢也出現幻覺。”蒲松齡寫道,等待成績的日子,時而覺得自己高中,時而覺得考不中,“此際坐立不安,好似被拘禁的猿猴。”等到報馬傳送喜報給了别人,而沒有自己的名字,考生便“神色驟變,好似吮了毒物的蒼蠅”。
“初落第時心灰意冷,大罵考官有眼無珠,罵自己文思失靈,将案頭之物付之一炬;燒了不算,再用腳踏碎;踏碎不算,還要投之濁流。從此披發入山,如果有人再和自己談論八股,一定操戈逐之。”然而,随着時間推移,不少考生又揣摩八股,躍躍欲試,準備下屆應試。寥寥數語将考生盼望張榜、落第後的心态描述得淋漓盡緻。道盡了當年考生的辛酸和忐忑心态,實在讓人難以想象!
“羅先生,您和少爺且在這裏喝茶,帶我擠到前面看看去!”,石雙英說完雙臂分開前面的人群擠了進去,當下引起一片罵聲。
“陸兄,以你的文采此科必中,勿要慌張!”,茶樓裏坐的也大多是來應考的舉子,有人坐立不安、不停的張望着貼皇榜的地方,旁邊的人忙勸道。
突然人群猛地往前湧去,有人大聲喊着,“快看,皇榜貼出來了!”,幾個機靈的人瞄了一眼皇榜就拼命往外擠去。
不一會兒,樓下響起了噔噔噔上樓梯的聲音,一個無賴打扮的年輕人走上樓來左右張望幾眼,走到旁邊桌子前躬身問道,“這位可是江蘇丹徒來的王文治王老爺?”
“正是!”,王文治哆哆嗦嗦的站起來,手撐着桌子菜沒有跌倒,當下也不顧的自己的名諱被冒犯,顫顫巍巍的問道,“我可是中了?”
無賴馬上大禮跪拜,“恭喜王老爺得中第三名!恭喜王老爺,恭喜王老爺!”
“我中了!我中了!”,王文治當下手舞足蹈起來,過了好一會兒才想起報喜人還在那裏跪着呢,“打賞!重重的打賞!”
無賴接過銀子又行了個禮,馬上起身急匆匆的跑去,如果跑的快還能再多掙一份賞錢。“恭喜王老爺!”,“恭喜恭喜!”,“還請王老爺留下墨寶,以供後人瞻仰!”......王文治身邊馬上圍起了一圈人。
“十二哥回來了!”,陳家洛瞅見石雙英正往這邊擠過來。
心硯頓時緊張起來,還沒等到石雙英上樓,又一個報喜人跑上樓來,“哪位是甘肅安西來的嚴新嚴老爺?”
“我就是!”,心硯比王文治要好一些,當他看到策論考題起對自己這一科就有了八分把握,也沒有站起來,下巴微養朗聲說道。
“恭喜嚴老爺今科高中!得中一百七十六名!”,報喜人大禮參拜!
一百七十六名,這倒是出人意料啊,本以爲這次也就是在三百名之後呢,要麽是策論得了考官欣賞,要麽是和珅出了一把力氣!腦子裏過得快,手上也沒閑着,陳家洛從懷裏摸出一塊碎銀子扔過去,“賞你了!”感謝日下部麻呂的打賞,誰要報名龍套就去留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