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陛下!”,和珅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那名姓嚴的舉子的确給自己出了個好主意,轉瞬間就解決了自己的困擾,不僅讓自己撈到了戶部尚書的寶座,又給自己拓展了一條寬闊的财路,議罪銀歸内務府管,那到時候該罰誰的錢,具體罰多少豈不都是自己說了算。
一想到此君臣二人同時爲自己的光輝錢途哈哈大笑起來。一定要把這個舉子攬到自己的手下!忍着激動地心情陪乾隆用完晚膳,剛出宮和珅就吩咐随從,“去把那名姓嚴的舉子請來,就說我有要事相商!”
“少爺,和珅讓我過他府中去,您看?”,心硯過來請示道。
“既然派人來請了就不是壞事,你去應酬下,記得還是隻要一個知縣,不過說話也别太硬了。”,陳家洛專心緻志的臨摹着眼前的書信;待心硯走後陳家洛吹幹紙上的墨汁自己核對兩幅作品的筆法和行文習慣,嗯,練得差不多了,今晚就把它用上。
子時三刻,陳家洛穿好夜行衣從窗戶翻出來,按照今天白天和明瑞一起走過的路徑往鄭王府的方向奔去,到了鄭王府外蹲在圍牆下方仔細聽了一會,沒發覺裏面有什麽動靜,運起輕功輕輕一躍雙手扒住圍牆頂端探出腦袋大量片刻,飛身落入院内。按照明瑞白天的指點徑直找到現任鄭親王奇通阿的卧室,将内力運在指尖對着窗戶輕輕一點,窗戶紙被點開一個小洞,右眼湊上去偷偷打量;隻見卧室外側坐着一個丫鬟正在微弱的燈光下打瞌睡,内側的大床上躺着一個五十多歲的老人,懷裏還抱着個不到二十的妖娆女子。
呸!你個老不休的,都快六十的人了,還硬的起來不?陳家洛從懷裏摸出一隻飛镖,将信纏在飛镖上,右手一抖飛镖嗖的穿過窗戶紮在床頭上方的牆上,發出梆的一聲響!
人老了睡眠就淺,再加上奇通阿今天本來就在爲送出的兩萬兩議罪銀肉痛,一聽到聲響馬上坐了起來,“誰?!”
陳家洛馬上飛身上房,生怕别人不知道還踹了兩塊屋瓦下去,等王府護衛過來的時候陳家洛早已消失不見;侍衛頭領在門外輕聲問道,“王爺,您沒事兒吧?”
奇通阿這時也發現了牆上紮着的飛镖,奇通阿當年也是做過頭等侍衛、領侍衛内大臣的人,如今雖然老了膽子還在,起身披上衣服取下飛镖,看到上面有封信頓時心機一動,“我沒事兒,你們都走遠點,有事明天再說!”
聽到侍衛遠去的腳步聲,奇通阿這才把飛镖放到一邊打開信件,這時候睡在他旁邊的妖娆女子也湊了過來,“王爺,大半夜的怎麽還有人送信過來啊!”
這名女子是他新收的姨太太,目前正是得寵,奇通阿想着自己現在做的是玉牒館總裁,不牽扯什麽大事,想必這封信也沒什麽不能讓人看得,于是笑呵呵的捏了一把她的臉蛋,“小寶貝你想不想看看寫的是什麽啊?”
“王爺讓看我就看!”,姨太太伸長了脖子,剛看了幾個字臉就刷的一下白了。
奇通阿啪的一下合上信紙,一把揪住姨太太的脖子,“你剛才都看到什麽了?”
“我...我...什麽...什麽都沒有看到!”,姨太太結結巴巴的說道。
這時候外側的丫鬟也醒了,迷迷瞪瞪的問道,“王爺,可要奴婢進來伺候?”
第二日一早陳家洛就和明瑞繞着鄭王府走了一圈,聽見王府的下人小聲議論着府内進了飛賊,鄭王爺最寵愛的十二姨太太和貼身丫鬟不幸殒命;陳家洛歎息一聲往戴震的客棧走去。
“您昨晚來過鄭王府了?”,明瑞小心翼翼的問道。
“是啊,不過我可沒殺人,隻是留了一封信而已!”,陳家洛答道。
“信?裏面寫的什麽?”,明瑞忍不住打聽,是什麽信讓鄭王府丢了兩條人命?
“和那天在安西城客棧裏和你說的是一件事。”,陳家洛饒有趣味的看着他。
明瑞頓時閉上了嘴巴,那天所聽到的事情就要像一塊巨石壓在了他的心上,讓他一刻都無法喘息。
鄭王府内的下人現在個個戰戰兢兢,說話走路都悄無聲息,唯恐自己惹怒了這座王府的主人,鄭親王奇通阿獨自一人呆坐在書房内,飛镖被他收到一邊,信件卻換了好幾個地方都覺得不合适,有心燒掉卻又不知道出自什麽心理留了下來,于是隻好暫時貼身收藏;現在這封信就好像烙鐵一般灼燒着他的心,讓他一刻也不得平靜。
從筆迹上來看這封信應該出自萬慶瀾之手,當然他并不知道這其實是陳家洛根據當初從萬慶瀾身上搜出的信件模仿的。信上面所寫的内容很好的和萬慶瀾從西北回來給自己彙報的話結合起來。他把這一切當做是萬慶瀾爲了報答他的恩德做的私下調查,萬慶瀾在曆經種種驚險後終于查出大内哪位九五之尊的身世,卻被這個消息吓到了不敢面呈給自己,于是通過飛刀留書來告知自己這個大秘密。奇通阿現在心情很複雜,大部分是因爲獲知秘密帶來的驚恐,還有那麽一絲對于滿人失去皇位的不滿。
思前想後他想着自己已經快六十了,沒幾天好活了,還是不要再多管閑事的好;昨晚房間裏的兩個人已經被自己親手殺死,短時間内自己或許不會再爲這個秘密困擾了吧?
仿佛聽到了他的心聲,陳家洛在遠處心中念叨着,鄭親王,請放心,你的**煩還在後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