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框邊緣冒着熱氣,大量寒風從外界湧進來,公河被冷風一灌,嗆的咳嗽起來。
兩人戴上羽絨服的帽子,走到外界,門口融化的雪水很快就再次結了冰,林餘海叫公河看着路,跟在自己身後。
白茫茫的小院裏登時出現了奇異的景象,齊膝深的積雪在兩人周圍自動融化,随着林餘海的邁步,形成了一條潮濕的通道。
公河歪頭看着林餘海腳前方不斷塌陷形成的雪道,又擡起眼看着院落外。
雪已經停了,但不知道這個天氣,車能不能開起來。
小院的門凍的尤其結實,鎖鏈上挂滿了長串的冰棱,林餘海的手接觸門鎖,大量白霧騰起,嗤嗤作響,咔嗒一聲輕響,門完好的打開。
到了院外林餘海才将SUV放出來,路面上沒有任何胎印,好在積雪擋不住公河的視線,就由他提醒,兩人順利到了高速上。
村子裏前往B市的主幹道不遠,此時隻能看到兩邊的護欄,而SUV屬于改裝車,車身很重,死死壓在積雪上;車裏開着暖氣,速度也不快,有公河時不時提醒,即便在這樣惡劣的路況也順利的開出了幾小時。
喪屍在這種極端的環境下更少見,林餘海隻偶爾能看到在雪裏露出半截身體的喪屍,身體各部分已經完全被冰凍,無法行動。
車輛經過的時候,林餘海仿佛看到喪屍激烈的顫動,顯然這種程度的低溫是殺不死病毒的。
因爲大雪耽誤了路程,接下來的時間按着地圖的方向直奔B市而去。
大雪蔓延了數個城市鄉鎮,在杳無人煙的公路上行駛幾天,終于看到了其他胎印,顯然也有其他人開車經過這條公路。
雪地裏開車時間太長,公河和林餘海都帶着墨鏡,忽然,除了指出路障之外一直默不作聲的公河開了腔,拉下了遮擋下巴的領子,指着前面一個方向道:“那邊有人。”
經過一道盤山路,林餘海又開出兩百米才看到公河說的人,一高一矮兩個身影站在路邊,這樣寒冷的天氣,站在外面穿着羽絨服都能被吹透,這兩個人卻穿着十分單薄,年輕女人懷裏摟着一個小女孩,看到有車過來瘋狂的揮手,凄厲的大聲喊着救命。
看着對方似乎有不停車就要往車輪下滾的迹象,林餘海減慢了車速。
“哥哥,開過去。”公河道。
林餘海眉頭皺了皺,登時看了看那女人的周圍,餘光似乎掃到公路上邊的斜坡有一個人影晃動。
當下林餘海繞開兩人,加速開出了這段路。
适才經過那女人和小孩身邊的時候,林餘海側目快速看了一眼那女人一直遮掩着抱在懷裏的孩子。女孩年齡不大,七八歲的模樣,一頭披散的黯淡長發,被風吹的如同撕裂的旗幟。恰好又一陣風吹來,林餘海看清了孩子的臉,隻見她臉色黑紫,眼睛無神的張着,顯然是死去多時。
女人神色驚惶,嘴唇發青,瞪眼看着車裏,仿佛對他們視而不見的離開而感到憤怒和不敢相信。
而林餘海也沒有給對方往車輪底下滾的機會。
女人長的有幾分姿色,若是其他人,遠遠看到路邊這樣一個女人求救,還抱着個小女孩,多半會停下。
隻是……
林餘海回頭看了看面無表情的公河。公河可沒有憐香惜玉的心。
“停車哥哥!”公河眼睛盯着前面的路,忽然皺緊眉頭急切的大喊一聲。
林餘海當即刹車,将SUV停在了路邊。
不用他詢問,公河解開安全帶,從副駕駛上直起身體,仔細往前看了看,才對他解釋道:“雪下面有東西,肯定是有人故意放在這裏的。說不定就是剛才那夥人。”
“什麽樣的東西?”林餘海看着前面路口還有沒融化的積雪,這點最爲異樣。原本雪上的輪胎印記被掩蓋起了一部分,到了路口,甚至再看不出輪胎印。
“是交叉的金屬片,貼在地上,上面有刺。”公河伸着脖子看向周圍:“我們不可能過去,有人圍過來了。”
紮胎器。
林餘海不由也皺起了眉頭,短短的時間,難道他碰到了兩夥劫匪?
剛才那個女人故作可憐,可如果她沒有一處地方取暖,不可能在這荒郊野外存活這麽多天。
想來是同一夥劫匪,到了這裏車胎被紮破,移除汽車也是麻煩事,所以前面才有那女人和孩子攔路。
随着公河的話音落下,林餘海從後視鏡裏看到不知從哪裏出現一輛車,緊跟着他們開過來。
同時前方路口繞出來五六個男人,包裹的如同狗熊一般,手裏提着棍棒等武器,快速向SUV圍過來。
來人氣勢洶洶,公河登時就看了林餘海一眼。
“别怕。”林餘海從空間取出手槍,彈夾早已經裝滿,解開安全帶,他借着車門掩蓋,将手槍放在了靠近車門的地方。
想來是這夥人沒料到這輛車竟然在紮胎器之前就停下來,到近前大多已經跑的氣喘籲籲,同時身後一輛面包車也緊跟着停在後面,将SUV堵在了路上。
林餘海現在則不能打開門鎖,否則公河那邊的副駕駛車門也會同一時間打開。
手指在方向盤上點動,林餘海思考着,不如開車直接碾過去,等人散開了再下車?
反正前面的紮胎器不去掉,這條路是走不過去了。
車頂猛地被拍了一下,來人已經到了近前。哐啷哐啷拉了兩下車門,胡子幾乎蓋着半張臉的男人大力敲着車窗道:“裏面什麽人,趕緊下車!趕緊下車!”
林餘海看了看公河那邊副駕駛的車窗外,同樣有人手搭在車窗上往裏看。
“叫你們滾出來!聽不到嗎?!我數三聲,不下來,你這車馬上就要變成廢鐵,知道不?到時候也别怪兄弟們心狠,把你們扔在外面!”
林餘海挑眉,待要開口,擋風玻璃閃過一道陰影,被鐵棍一記重擊。哐一聲巨響,如同開啓了暴力的開關,SUV車門和玻璃同時遭到攻擊。
一擊不碎來兩下,頓時外面的擊打成連成一片。
半晌,不信邪的劫匪猶豫着放下了手裏的武器。
公河對着連個刮痕也沒有車窗眨了眨眼,呼出一口氣道:“說好的數三聲呢?”
随即他向林餘海轉過頭,滿臉的疑問。
林餘海抿了抿嘴唇,從早上起開了這麽長時間車,連口水也沒喝過。從手動擋旁邊拿過礦泉水瓶,擰開喝了一口,這才道:“我沒說過嗎,這車防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