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入夜,林餘海沒有要離開的打算,和公河在店門緊閉的洗車店裏點起了爐子。
這次是公河找來的蜂窩煤爐,後面的倉庫裏還有許多塊蜂窩煤和煤塊,火點起來爐子裏紅彤彤一片,把小鍋放在爐子上,兩人沉默着做起了晚飯。
倒不是他們沒話說,隻是公河眼睛隻看着小鍋裏沸騰的牛肉蘿蔔湯,林餘海攪拌着鍋,想問什麽也得等到吃完了飯再說。
兩人的步調出奇的一緻,開飯之後一人手裏拿着個饅頭,鍋蓋上還擺着幾個,面前放着大碗,裏面盛滿了軟嫩的牛肉塊和蘿蔔。
林餘海吃喝的間歇擡起頭來看着公河,就看對方慢條斯理的一口湯,一口饅頭,勺子舀出來一口肉,表情老神在在的,似乎心情十分的不錯。
“你是因爲吃飯心情不錯,還是見着我心情不錯?”
“誰說我心情不錯了?”
公河說完,好像胸悶一般,長長的歎口氣,緊接着毫不影響的吹了吹湯,低頭又喝一口。
林餘海覺得跟這種熊孩子沒有辦法愉快的聊下去。
等吃完了飯,鍋底隻剩下一個裝着花椒大料的調料盒,公河還拿在手裏擺弄,似乎在考慮用這些調料塞牙縫的可能。
林餘海奪過調料盒收進了空間裏,拿出水來在鍋裏連着碗和勺子一起煮了煮,倒掉油星,把幹淨的鍋碗又重新收了起來。
他暫時是不需要節省水了。
“說吧,你怎麽救了我一命,”
公河的目光在周圍慢慢的掃視了一圈,林餘海已經習慣了他的這種舉動,一般每隔幾分鍾他就會重新觀察周圍。
聽到林餘海終于問起,公河若無其事的道:“就是救了你一命,事實擺在這,還需要我給你說明過程嗎,看重結果,就不要在意那些形式了。”
林餘海不爲所動:“說吧,從什麽時候開始跟蹤我的?”
公河噗嗤一聲笑了:“跟蹤你,你又不是什麽大美人,我爲什麽要……”
“什麽時候?”
“從校區開始……”
林餘海頓時感到頭疼:“那不是我們剛一分開,你就跟了上來?你沒看到我給你的留言嗎,把我的話當耳旁風?”
公河反過來瞪了他一眼:“什麽留言,我沒看到!”
林餘海伸手去抓他,公河往後一縮,立馬改口:“看到了。”說完從那大的不成比例的羽絨服口袋裏掏出一張幾次折疊的紙,似乎恨不得把紙疊的消失掉。他隻向林餘海展示了半秒鍾,一閃又塞了回去,還拉上了口袋的拉鏈。
“看完這個留言,雖然我很生氣,但我覺得像你這樣不負責任的成年人滿大街都是,于是決定不和你一般計較。”公河一本正經的道:“畢竟等級不一樣。”
“……”
眼看林餘海臉一黑,公河咳嗽一聲:“盡管你讓我獨自在這麽可怕的世界生活實在是太殘忍、太沒有人性了,但我們現在也不是在讨論你的道德觀……等等等等,我就是不想讓你把我甩了。”
林餘海揉了揉眉心:“從學區到幸存者基地,又跟到這裏?我隻說讓你找個安全的地方養好身體,你小小年紀,對自己是不是太狠了?”
公河斜蔑了他一眼,那神情似乎在說還不都是你的錯。
“死而複生給你帶來的危險不比喪屍少。”林餘海沒說的話兩人也都明白,活人帶來的威脅,有時候比末日這個環境帶來的傷害還要大。
公河點點頭,沒有接話,危險恰恰是他最不在意的。
“我從基地出來才感覺到你,之前怎麽沒有覺察?”
如果早點發現公河跟在後面,林餘海前幾天從基地裏出來的時候就會想辦法把他安頓下來。
說到這裏,公河的表情卻古怪了起來,眼睛盯着林餘海,若有所思的道:“開始我離你們很遠,察覺不到也正常。”那時候他走路都很吃力,經常跟丢他們,當時憑着一股自己也說不清的想法咬牙堅持,現在則有點不願意回想。
而這個時候,他的腦海裏,還想着另外一些畫面,他一開始離得遠沒錯,但上次林餘海從基地單獨出來,他卻隔着不遠不近的距離,最後他才想通,對方連續好幾天都在瘋狂的狩獵。
眼前的男人,真的很可怕!
林餘海隻覺得公河看自己的眼神有點怪怪的,并沒有在意,隻點了點頭。
這個話題林餘海不打算再繼續聊下去了,好在公河是個機靈的孩子,這次沒有出事。而且小孩都長得快,過一兩年就是另外一個樣子了。
“之前發生了什麽?”接下來就是正事了,林餘海也好奇,當時爲什麽公河會忽然現身。
“有人在跟蹤你。”
“你是說除了你之外?”
“……是。”公河的目光再次在周圍查看,收回視線的時候,身體更靠近了一些爐子,借着溫暖的火光,不自覺的揉着膝蓋,也不再開玩笑了:“在你進房子之前,我發現有人跟着你,我在另外一條街,不知道是誰。跟蹤你的人躲在洗車店對面等你出來,兩邊的店門都有人守着,但是你一下子在裏面呆了兩天……”
林餘海不知道爲什麽,忽然有點想笑。
公河發覺他臉上的笑意,冷哼一聲:“他們一定是害怕你。後來一個新來的叫走了跟蹤你的人,幾條街之外很混亂,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能先趕過來把你弄到床底下。原來的床單也鋪回床上,假裝你早就離開。等他們回來,果然忍不住進來查看,沒多久就很生氣的走了。我聽到他們說,潘洋江那邊沒有看到你經過……他們還會在那邊等你嗎?”
林餘海聽完,神色也不由凝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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