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簾子打開手電,林餘海轉頭就看到公河已經睜開了眼,靜靜的看着他道:“我起不來。”
歐拉在林餘海的腳邊打轉,聽到他的話,擡起頭來看着主人。
林餘海走過去把公河扶起來,靠着小沙發坐着,轉身就要去弄點吃的,公河又拉住了他。
不解的看着男孩,林餘海等了半天對方也沒說話,最後忍不住問道:“怎麽了?”
“你打算去那邊?”
林餘海點點頭:“我妹妹在感染爆發的當天應該在美術館,我要過去看看。”
“你們之前聯系了?”
林餘海沒說話,公河的表情不由流露出擔憂:“到那邊太危險了,你還有傷……”
“我必須要去看看。”林餘海一愣,這才發現自己和公河交談好像在跟一個大人說話,随後道:“我可以自保,我的車還在昨天的地方,你留在這裏,我去看一下就回來接你。”
公河的神色頓時變了:“我和你一起去!你……你沒有我活不下來!不要把我扔在這!”
林餘海沉默下來,那邊很危險他也知道,但奇怪的是他的生存率還在上升,現在已經回到百分之七十二,是因爲公河還是其他原因?
原本也沒打算把公河扔在這裏,現在離美術館已經不遠,不管林餘雪在不在美術館,他都要回來,如果林餘雪不在美術館,他少不了要到學校再去一趟。
而林餘雪不在美術館這個可能,他之前都強迫自己不去想。
一頓早飯吃的格外安靜,林餘海的眉頭無法舒展,忽然公河仰着頭不知道在看什麽,他的表情困惑又帶着點茫然。
“怎麽了?”林餘海放下水瓶,他隻能看到天花闆。
“有什麽東西……從天上……”
林餘海打開個人資料,生存率在他沒注意到的時候已經回升到了百分之七十八,眼看又上升了兩個數字,達到了百分之八十。
歐拉從食盆裏擡起頭來,機警的看着窗戶。
“要下雨了!”公河閉了一下眼,目光回到了屋裏。
“什麽時候?”
“現在!”
歐拉忽然沖着窗戶大叫了一聲,林餘海吓了一跳,呵斥道:“歐拉!安靜!”
“沒關系。”公河看着門外的方向:“它們都聽不到了。”
林餘海大步走到窗戶邊,從縫隙向外看去,隻見短短的數秒時間,外面已經下起了瓢潑大雨,雨水打在地面上冒着泡,大小水窪迅速在地面形成。
與此同時,黑壓壓的天色逼退了第一抹晨光,眼看要亮起來的天色又黑了下來。
“外面天亮了嗎?”公河看着他。
“沒有。”林餘海快速的收拾起了東西,雖然不知道到底怎麽回事,但他的生存率已經到了百分之八十五。背包本身沒有多少東西,直到把歐拉也塞進包裏,林餘海飛快收拾好來抱公河,背對着小沙發把公河原樣綁在了背上。
公河的聲音有點焦急了:“現在出去更加……”說完他卻看着四周,臉上浮現出幾絲驚訝,忽然不再說話了。
林餘海也不知道他看到了什麽,但這一下雨,也逼得他不得不拿出點東西了。
一轉手手中已經出現了一個寬大的雨披,林餘海将雨披套在外面,嚴實的遮擋住了兩人和胸前的背包。
末日第三天,這個雨來的很詭異,但林餘海隻知道,現在這個雨對他有利,這就好!
雨披對公河的視線完全沒有遮擋,但他不知道雨披是怎麽出現在林餘海的手中的,公河在雨披下的神情緩了緩,想必和這個人進化出的能力有關。這是不是說明,這個人和他之間的隔閡少了一些?
而且在他的眼裏,所有那種東西,都在躲避這場雨,大部分都已經回到了建築當中。
林餘海深吸一口氣,随即快速打開門,沖進了雨裏。
他也不知道這場雨會下多長時間,當即一刻不停的向美術館奔跑。
公河不時的在背後給他提醒,林餘海在前十分鍾幾乎沒有碰到過感染者。唯一碰到過幾次,感染者已經接近腐敗的身軀在雨裏行動十分緩慢,他可以輕易的繞開。
但很快,林餘海覺察了到了不對。
周圍的建築中竟然接二連三的響起了感染者的吼叫,一聲接一聲,最後連成了片。
林餘海調出資料向自己的生存率看去,一看之下臉色不由慘白,生存率不知什麽時候竟然已經到了百分之三十!比起這樣下降的速度,之前的上升可以忽略不計!
“公河,怎麽回事?!”林餘海腳步更快,但呼吸也更加的沉重了,第一次主動開口詢問背後的孩子。
公河的聲音卻好像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什麽,你看到什麽了?”
林餘海看到周圍越來越亮的景物,餘光瞄了瞄天空,心下一凜:“是天亮了。”
離美術館還有不到一千米,林餘海繞過一棟大廈就可以到美術館前的廣場,這個時候生存率降低卻由不得他不緊張。一咬牙,林餘海催動着已經有點抽筋的雙腿繼續向前跑去。
“雨,雨的顔色變了!”公河的聲音忽然急切的傳來。
林餘海一聽到雨,再聯想到生存率,神色頓時凝重的吓人,他有心到建築下躲避,但吼叫聲就在耳邊,建築裏都是晃動的陰影!
噼噼啪啪打在雨披上的雨點忽然變了聲音,林餘海低頭一看,身上的雨披在雨點打上後突然開始冒出絲絲白煙,燒膠皮的味道很快充斥鼻端。
這下幾乎沒有選擇了,林餘海沖進了最近的大廈檐下。
公河看他變了方向,聲音緊張到顫抖:“前面有兩個,右邊有一個,後面……後面的追來了!速度好快!”
林餘海向左邊的通道拐去,刀已經握在了手裏。兩下把雨披從身上扯了下來,好幾個地方都被燒出了小洞。林餘海感到手上僅僅沾到極少的幾滴,頓時就像被滾油濺到一陣刺痛。
公河再怎麽指引,大樓裏的感染者也實在是太多了,林餘海很快餘光瞄到一個身影,同時刀已經砍了出去。
刺耳的慘叫伴随着惡臭,感染者的衣服沾滿了血迹和不知名的碎塊,臉已經完全變形,重度腐爛的身軀扭動着,挨了一刀幾乎劈斷肩膀,又從地上爬了起來。
林餘海一咬牙,手中冒出了火焰,二話不說扔在了感染者身上,就像火沾上油,一瞬間,面前的感染者就成了火球。
叫聲在整座大廈中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