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名大夫在外頭等着,預防着有什麽突發狀況。
房裏除了尖叫聲,還有各種安慰的聲音,三名産婆面面相觑,其中一個說道:“夫人呐,您的力氣都用在喊叫上,肚子都沒在用力呀!這可怎麽生?”
“你痛死了難道你不喊嗎?”顧意滿頭大汗,發絲都被汗水打濕,臉上是痛苦的神情,因爲失血,唇色也顯得有些蒼白。
她使勁咬了一下下唇,卻發現這樣也痛得很,連忙松開,然後又是高亢的尖叫聲:“哎呀媽!好痛啊!”
另一個産婆說道:“可是夫人呐,喊歸喊,您倒是用力呀!”
“隻知道叫人用力,你生給我看看,怎麽用力!”顧意沒好氣地頂了一句。
産婆頓時覺得,本來就已經被她急得出了一頭汗,現在汗又更多了些!
“可是夫人,羊水破了,您這樣兒,孩子很容易在肚子裏頭窒息呀!”
院子裏,方震天坐在亭子裏,有一口沒一口地喝着酒。方慶天進來聽了一會兒,看見此等場景不由瞠目結舌。
“大哥,裏頭叫得這麽慘,你居然還有心情喝酒?”方慶天十分懷疑自家大哥是亂了心神,所以需要喝酒鎮定。但是看他氣定神閑的樣子,卻似乎完全不受眼前的情形困擾。
方震天看了他一眼,道:“不然呢,你能幫她生?”
“所以說,如果能夠幫她生,大哥早就去了!”方慶天得出這個結論,果斷被狠狠地瞪了一眼。
方慶天隻好收聲,看向一旁待命的三名大夫,問道:“你們倒是想個辦法呀,沒聽見産婆說呢?這樣下去豈不是很危險?”
其中一名大夫說道:“要不,還是按我說的,給夫人服食振奮精神的藥,令她一鼓作氣盡早将孩子生下來,這樣拖着終究不是個辦法呀。”
然而方震天卻非常肯定地搖頭,道:“你能用的藥無非是迷幻之類的,會有不()良後遺,另外想辦法。”
這有什麽辦法呐!三名大夫都是旭洋城數一數二的,但是問題的關鍵不在于他們身上,而在于産婦不肯用力。這叫英雄無用武之地!
突然門被打開,一名産婆滿頭大汗地沖了出來,對方震天說道:“大老爺,夫人若是再這樣兒,這很可能大人小孩都保不住呀!”
三名産婆也都是旭洋城有名的最有經驗的接生婆,但是顧意不肯聽她們的,她們也實在無能爲力。這叫巧婦難爲無米之炊!
方震天的臉色越來越不好,他幹脆站了起來往産房走去。
産婆急忙攔住他,說道:“大老爺,您這進去,可真的是不吉利的!”
方震天眉頭掀了掀,陰沉地目光掃向産婆,沉沉地道:“讓開。”
這目光實在是滲人,産婆心裏一驚,下意識挪開身子,讓方震天進屋徑直朝内室走去。
一名産婆正在給顧意按壓肚子,另一名在顧意耳邊說話:“夫人,您跟着她的手用力!快用起力道,不然您會很危險!”
方震天走過來,對那說話的産婆說道:“你讓開。”
此時衆女才發現有個男人進來了,她們正想趕他出去,但見那陰沉可怖的臉色,誰也不敢開口。
方震天就在床頭的圓凳上坐下,對顧意冷冷說道:“顧意,你是想讓孩子跟着你一起痛苦死,還是我現在先一掌送你的孩子上西天?”
顧意剛剛忍過一波陣痛,她瞪着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方震天,道:“大叔,你敢!”
“不信你可以試試。”方震天盯着她,臉上沒有一絲半毫說笑的神情。
這個大叔很溫柔的,自從某天顧意忘了過去的一切,醒過來重新認識他開始,就沒見過他兇惡的樣子。
可是現在,他真的是很兇啊!
顧意忍不住心頭一顫,一陣劇痛再次傳來,感覺下面好像要被撕裂了一般。産婆連忙說道:“夫人,孩子想要出來了,您用力呀!”
其實顧意并沒有不用力,隻不過她用力的方向不對,這麽痛苦她才是最受折磨的那個,她此時的心情就像便秘一樣,巴不得解放,但是事情不由她呀!
“我沒有力氣了!”她哭喪着臉,忍不住又開始尖叫。
沒有力氣生孩子,卻有力氣尖叫!方震天眼角抽了抽,倏地說道:“顧意,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嗎?聽産婆的話用力,不要浪費力氣在說話上。等孩子平安生下來,我就告訴你。”
雖然某天一覺醒來發現自己什麽都記不得,顧意很快接受了這個事實,但是對于自己無端端的大肚子,她還是十分納悶的。
關于這個孩子哪裏來的,她問過方震天,方震天不回答。問方慶天,方慶天看向方震天不敢說。問方小宣,人直接甩頭就走。
“你真的會告訴我?”顧意遲疑地問了句。
方震天沒有回答她,隻道:“别怪我不事先警告你,你若是因爲生他的孩子出了什麽差池,等你上路之後,我很快就送他下去陪你!”
事實上,他做不到!别說傳聞慕容檸睿已經死了,就算他沒有死,此時人在何處根本就找不到!
而等孩子生下來之後,告不告訴她事實,就看心情!
“哇,大叔你要不要這麽狠哪!”顧意痛得忍不住又哇哇叫。
但是方震天的恐吓真的相當有用,方震天恐吓完顧意,又叫産婆開始教她用力,她當真聽着産婆的話,仔細地感受着孩子蠕動的方向,一鼓作氣用力……然後又是一陣嚎叫!
“成功了!孩子的頭出來了!夫人您再加把勁兒,頭出來了其他就好辦啦!”産婆欣喜地說道。
三名産婆急急忙忙在産床邊分工合作,方震天則退到一旁,看着顧意痛苦的神情,心裏感慨良多。
也不知道她的記憶到底被抹去了多少,顧意醒來之後總有一些很奇怪的舉動,感覺就像是被另外一個人附體了一般。尤其是對于這個孩子的來處,她保持着相當高的興趣,就隻差每天按三頓飯來問。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其中一名産婆将某件東西往方震天懷裏一塞,喜滋滋地道:“恭喜大老爺,夫人生了位公子呐!”
方震天這才回過身來,呆呆地看着懷裏襁褓中的小娃娃,他整個人都覺得不好了。
金鳳第一美男,蒙王慕容檸睿的孩子,居然就長成這樣?一個滿臉紅通通、皺巴巴的……猴子?
産婆看見他倍受打擊的樣子,連忙解釋道:“剛生下來的娃娃都是這樣的,過幾天長開了就好啦!”
雖然知道這家主子的關系很奇怪,夫人似乎是大老爺的侄女,不然爲什麽總是叫他大叔?但是這侄女爲什麽懷着胎住在叔叔家,這就不得而知了。
不過這家人有錢,一般人也不敢當着他們的面說什麽。
方震天從孩子臉上擡起目光,看向産婆和丫鬟忙碌着收拾的顧意,她似乎是耗盡了力氣睡了過去。
見他的目光調轉,産婆又道:“大老爺放心吧,母子平安,夫人原先隻是不會用力,其實她的身子底很好。現在隻不過是太累了,睡過去啦!”
方震天這才安下心來,看着眼前實在忙碌,他就抱着孩子轉身出了門。
方小宣馬上迎了上來,問道:“大哥,給我看看小皮猴兒!”
方震天沒理他,走到亭子裏坐下,方慶天看到他懷裏抱着的嬰兒,忍不住一臉嫌棄地道:“大哥,這就是慕容檸睿的孩子?”
聽到這話,方小宣立刻湊上來一看,迅速石化。
顯然,這三兄弟的想法保持着驚人的一緻:這孩子太醜了!
“慕容檸睿如果親眼見到自己的孩子長這樣,會不會更加懷疑這不是他的種?”方慶天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聲音。
方小宣則是歪着腦子,道:“就算兒子随娘,顧意長得雖然不算什麽貌若天仙,至少也看得過去。這……也差太多了吧?”
令人難以接受的新生兒,此時哇哇地大哭起來。
早就請好的奶媽立刻湊了上來,道:“老爺,孩子生下來八成是餓了,讓奴婢帶去喂奶吧。”
看着孩子被帶走很遠,方氏三兄弟依然沒能從那打擊中恢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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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不嫌兒醜,就算生出來的是癞蛤蟆,也是自己備受煎熬痛苦生出來的親生骨肉,所以顧意第一眼雖然失望,但是很快地接受了這個事實,也非常勤快地說要親自奶孩子!
方震天始終覺得,自從顧意失去記憶之後,整個人變得十分奇怪,她應該還是有記憶的,但是她記憶裏的東西,跟現實一點都不搭,經常有很多天外飛來的詞彙,還有很多動作,實在跟以前有着很大的差距。
問方小宣,是不是他的藥出了問題,方小宣打死也不肯承認。
所以,慢慢的,也就都習慣了。
他們怎麽可能理解得到,顧意吃了忘憂散睡一覺醒來,面對這個世界是多麽的吃驚!
……………………………………影兒的話:
顧意忘憂之後會變成什麽樣呢?絕對超乎你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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