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熙婷行了個禮,便問:“侯爺,奴婢鬥膽,想問意兒在侯府可好?”
蘇蘭陵認出這是顧意的朋友,仔細一看,她眼裏的焦急很認真,他也就不冷不熱地回了一句:“很好。”
“她可有……”金熙婷心急,忍不住上前一步,道:“可有被用刑?”
看來,顧意影響力的巨大,不止是對他蘇蘭陵,連這個冷冷淡淡的金禦廚,也被顧意折服了。蘇蘭陵溫和一笑,道:“本侯去得及時,她沒事。”
金熙婷總算松了一口氣,然後又道:“意兒性子直率,說話不經腦子,若有冒犯了侯爺的地方,還請侯爺海涵。”
如果時光可以倒流,金熙婷甯願自己不要認識顧意!自從認識她以來,就沒有一天不提心吊膽的,長此以往,她必然老血都吐光!
但是萬一真的不認識,隻怕也是終生的遺憾。
蘇蘭陵溫柔笑道:“金姑娘放心,本侯不會将她的直言直語放在心上。”
相反,他就是被顧意的這一點所吸引呀。
皇宮之中,隻有首席禦廚是官位,其他都是奴才,就算是一等禦廚,地位也是低下的。金熙婷入宮以來,從來沒有人叫過她一聲姑娘,蘇蘭陵這一聲姑娘,讓她這個出身江湖的女子感受到了被尊重。
她心裏泛着一絲感動,不敢看向蘇蘭陵溫柔的眉眼,垂下目光,道:“那奴婢謝過侯爺了!”
“奴婢司衣司安妍兒,拜見侯爺!”
兩人望去,隻見安妍兒在面前行禮。
蘇蘭陵點了點頭,道:“起來吧。”
安妍兒平身的時候,看了金熙婷一眼,然後才道:“既然侯爺在這兒,奴婢便不用另外找人去請了。”
一個制衣宮女,找他有什麽事?蘇蘭陵問了出來:“何事?”
安妍兒十分恭敬地道:“禀侯爺,蒙王殿下召見侯爺!此時正在翠玉軒等着。”
蘇蘭陵心裏更是疑惑,慕容檸睿在朝堂上是十分低調的人物,他與慕容檸睿向來井水不犯河水,如今自己在風口上,慕容檸睿找他作甚?
思索間,他張口道:“本侯知道了。”
他走在前面,安妍兒和金熙婷便走在後面。隻見安妍兒小聲地道:“我就猜到你會去找侯爺。”
金熙婷擡眼看了看前面偉岸的翩翩背影,道:“我擔心意兒,若是受了傷,還可以及時醫治。尤其是萬一上了夾棍……廚子的手,可比命還重要!”
蘇蘭陵傾耳細聽,對金熙婷對顧意的關心,有些感動。沒想到這後宮之中,除了顧意那樣純真的人,還有金熙婷這樣面冷心熱的良善之輩。
隻聽得安妍兒又道:“蒙王殿下說了會安排好意兒,你往日的鎮定都到哪兒去了?”
金熙婷沉默了,沒再說話。她自小對廚之道,有着狂熱的喜好,而在她看來,顧意又有着她無法逾越的高度,出于對同行的惺惺相惜,也出于對廚藝的尊重,她對顧意極爲在乎。
聽到這句話,蘇蘭陵眉頭輕輕蹙了起來。
慕容檸睿爲什麽關心顧意?顧意不過是一個小禦廚,堂堂的王爺,怎麽會願意安排她?尤其,這個王爺還是天德帝衆多皇子之中,最不愛插手管閑事的那位!
說話間,已經來到了翠玉軒。
見禮落座後,慕容檸睿單刀直入,問道:“震懾侯對顧意下毒謀害皇上這件事,有什麽看法?”
既然慕容檸睿直截了當,那麽他也無需打太極。蘇蘭陵眼觀鼻鼻觀心,道:“其他微臣不知,微臣隻知道,顧意是冤枉的。”
慕容檸睿點了點頭,淡淡地道:“震懾侯既然劫獄,自然是相信顧意是冤枉的。本王問的是,你認爲該如何揪出真兇,不冤枉好人。”
不知道爲什麽,蘇蘭陵覺得慕容檸睿對自己,有一種說不出的壓迫。平時碰面,這位王爺總是淡然,今日說話,雖然依然走官腔,但是卻有一點……确切說應該是敵意吧?
問題是,這莫名的敵意哪兒來的?他何時得罪過這位王爺?
蘇蘭陵壓下心内的疑問,口中道:“既然膳食出了問題,自然就是從膳食查起。”
慕容檸睿看向安妍兒。
安妍兒欠了欠身,道:“奴婢向皇上身邊的侍膳公公詢問過,昨日皇上吃剩的午膳,撤回了禦膳房。但是找到禦膳房,卻無人說得出去處。”
能夠證明膳食沒有毒的,也就隻有當時的膳食,如今證物都被銷毀,自然就代表着膳食根本就沒問題!
即使他們找到膳食來檢驗,也必然是被掉包的了。
慕容檸睿問道:“會不會是早膳的問題?”
安妍兒答道:“據奴婢了解,昨日早膳,皇上是跟麗妃娘娘一起用的,麗妃娘娘既然無事,自然也說不好早膳有沒有問題。”
蘇蘭陵終于插話,道:“安姑娘可曾問過,皇上昨日自早膳以後的起居作息?”
去過哪兒,吃過别的什麽東西,喝過什麽湯水之類的,都有可能。
聞言,慕容檸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過去交往不多,慕容檸睿隻能是猜測判斷,蘇蘭陵能領兵屢戰屢勝,必然有着一定的頭腦,如今方知,他是真的有頭腦,他和自己想到一塊去了。
安妍兒點了點頭,道:“奴婢本來打算詢問昨日當值的公公,但是湊巧他家裏出了點事,告假出宮去了。不如,奴婢出宮追去問?”
金熙婷忍不住道:“妍兒,你認識的公公真多。”
安妍兒笑了笑,沒有說話。她雖然不喜歡出頭,但是想在宮裏好好生存,打點好各方面的關系,是非常重要的。剛好她腦子還算好使,給不少宮女太監出過主意,廣結善緣,小道消息的門道也就特别多。
慕容檸睿果斷地決定:“安妍兒你即刻出宮,金熙婷,你一起去。”
說着,他給金熙婷遞了一個眼色。
不知爲何,金熙婷居然秒懂,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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