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歌緩緩的睜開眼,幾番醒來暈厥,使得面前的場景有些模模糊糊看不清,大腦依舊處于半昏迷的狀态中。
傾歌重重的晃了晃頭,不讓暈眩再次占據大腦。
這是……
眼前的場景越來越清楚,卻越來越陌生。
傾歌用力的眨了眨眼,映入眼前的場景,不用去多想,便知是在一個馬車中,颠簸的車身,使得身子泛起了一些不适,卻讓神經越發的清晰。
她怎麽會在這裏?
傾歌半眯起眼,她記得,那夜她被離情帶到那個小木屋前,然後……對了!她被他打暈了!
想到這個,傾歌不由有些氣憤,她知道離情這麽做是爲了她好,可是,她不能丢下就走啊!
傾歌想直起身子,跳出馬車,可是許久未好好進食,這身子終歸有些體力不支,還未等挪到馬車前,便是有些累的摔倒在了馬車裏頭,‘砰’的一聲,惹來一份聲響。
外面的人也意識到了馬車裏頭的不對勁,連忙将馬車給停了下來。
傾歌聽到了外面的動靜,不由眉頭一皺,連忙回到原處,雙眼合上,裝作依舊沉睡的樣子。
車簾被拉了起來,外頭的人瞧了瞧裏頭并未有什麽不對,裏頭的人依舊在沉睡中,不由嘀咕了一句,便将車簾重新蓋了起來。
騎馬在前頭的領頭人,聽到馬車停了下來,便是連忙調轉頭,走了過來,問道:“怎麽了?”
“方才聽到馬内傳來聲響,以爲是人醒來,便就停了下來,瞧了瞧。這人還是沉睡着,想來是幻聽了。”
“不管怎樣,都給我守好了,門主說了,若她出了什麽事,我們這群人的腦袋怕是不保了。”領頭的人半威脅半無奈的說道。
話語落地,又是一片平靜,随即隊伍複又向前行駛了去。
感受到馬車又向前行駛了去,傾歌這才睜開了眼睛。他們口中的門主,不用想,必然是離情了,離情讓這些人護送她,定是去越國,現在又是在哪個方位了?
傾歌不由有些懊惱,坐起身來,斂下心緒,想用内力去探尋人數,可……
傾歌心下一驚,沒有想到離情竟然是将她的内力封鎖了起來,如今,她宛如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心下更是升起一股想将離情狠打一頓的沖動。
如今隻有等到天黑,等這一群人休息之時,再做打算了。傾歌在心中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就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時候了,自己昏昏沉沉幾番,希望離天遺出嫁還有些日子。
月升日暮,在人迫切之際之時,仿佛好似過了一輩子的漫長。
好不容易等到天黑,一群人卻隻是露天歇息,沒有去客棧打尖。
傾歌小心翼翼的掀開一點窗簾,如今她内力被封,隻能等到他們深夜入睡方能逃脫。希望他們不要連夜趕路。
時間慢慢過去,那一群人便也随意找了一地,靠着樹幹睡了去。馬車前,有兩人站着守衛。
傾歌凝思了片刻,便是從懷中掏出了兩枚銅錢,萬分小心的掀開一點門簾,瞧準兩人的位置,便是用力擲向那兩人的穴位。
雖然内力被封,可手腕上的勁道依然還在。
身上穴位被封,那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上萬分着急,可身體卻動也動不來,張嘴想說完卻是一個字也發不出來了,隻能幹着急的看着對方。
傾歌走下了馬車,看着被她點住穴位的兩人,萬分抱歉道:“若離情問來,便告訴他,我有事要辦,辦好自會回來。若他怪罪你們,便告訴他,想要關着我,自己來。”
說罷,傾歌便是小心翼翼的向後跑去,原本是要偷匹馬,可若是要盜馬,馬叫聲想來便是要把那群人給驚醒。
傾歌跑了一個時辰,又累又餓,中途曾看到了些野果,裹了腹。可,如今内力被封,體力倒也弱了許多,必須先将被封的内力沖破。
如此想着,傾歌便是向旁張望着,恰好便是看到一灌木叢,連忙走了過去。這灌木叢,雜草茂盛,又長,也算是個隐秘的位置。
傾歌忙盤腿坐下,調整内息。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額間的汗,卻是越來越多。上弦月亦升之最高點,一聲淺呼,傾歌身子癱了下來,不停的喘着氣。
内力總算是恢複了,傾歌瞧了瞧天色,可卻是花了兩個多時辰,想來那群人定是發現了她的逃離。
傾歌連忙站起身來,縱身一躍,便是躍到樹枝上,眺望着遠方。
心中更是有些急躁,看來乎離長安有些距離了,想來那群人也是趕了兩天的路了。如今她必須加快步伐,争取在明日回到長安。
如此想着,傾歌便是飛快的向前飛去,她必須先找到一個城鎮,買一匹馬,找些幹糧。
又趕了兩個多時辰的路,天色已漸漸透着白,終于是看到了一城鎮。傾歌連忙走過去,便是随意找了一個賣包子的地方,買了四個包子。
“大哥,你可知,這裏哪裏有賣馬匹的?”傾歌邊遞過八枚銅錢,邊問道。
“筆直走,向左轉一直走,便能看一馬廄了。”
“多謝。”傾歌道了聲謝後,便是向剛才那人指的方向走去,邊走邊将兩個包子吃完,還有兩個放入懷中。
傾歌走了一會,如那人雖說一般看見了馬廄,見有人在爲馬兒梳洗,便上前問道:“請問,這馬怎麽賣?”
“五兩一匹。”那大漢瞧了一眼傾歌,語氣有些敷衍。
“給。”傾歌從懷中掏出五兩碎銀子遞給了大漢,便是從馬廄中牽了一匹棕毛的馬兒,想起了什麽,問道:“你可知,那個安定公主出嫁?”
“知道,怎麽了?”大漢有些狐疑的瞧了眼傾歌。
“那你可知,離公主出嫁還有幾日?”
“似乎,明早就要出嫁了。”那大漢想了想說道。
“明早!”傾歌不由驚訝出聲,她想過她或許是耽誤了幾天,可沒有想過這麽一暈厥卻是已過去了八日!
“好像,原本是要五日後的,但不知道因爲什麽,突然提早了。”大漢見生意做成了,便也有些耐心和傾歌解釋道。
“好。”傾歌點了點頭,便是一躍,坐上馬上。
她必須趕快回去,阻止天遺嫁給安太明,她不管天遺知不知道後果,可是,她無法看着天遺去送死!
“駕!”馬鞭一揮,便是重重的打在馬上,馬連忙朝前飛快的奔去,牽起的塵埃亦将沿途的風景給蒙上了灰塵。
傾歌馬不停蹄的趕路,一路上更是連停的不敢停,就怕趕不上時間。
白日很快便是被一片沉重的夜幕所替代,點點的繁星點綴在那紫黑色的夜布上,不知是馬兒牽起的灰塵太過厚重,今夜的星光卻是莫名的暗淡了許多。
傾歌重重揮下一鞭,心中隻有一個信念,便是快點,再快點!
或許是老天爺聽見了她的呼喚,終于在下半夜之際,匆匆趕到了長安城門口,隻是城門緊鎖。
傾歌看了眼緊鎖的城門,便是牽了下缰繩,讓馬兒朝旁邊走去,待到一角落之際時,便是下了馬,縱身一躍,翻牆而入。
似乎是因爲天遺要出嫁,今夜的長安尤其的寂寥,空氣中似乎也飄着一道凄涼。
傾歌沒有心思再去想什麽,便是飛快的向皇宮奔去,不論什麽手段,她不能讓天遺出嫁!
好不容易進了皇宮,今日的皇宮倒不像外頭一般的寂寥,處處透着些忙碌,來來回回的宮女太監們手中捧着東西不停的忙活。
傾歌看準時機,便是将一名宮女打暈拖入草叢中,與她互換了衣服,便裝做什麽事都沒發生的樣子走了出來,手中拿着方才這宮女手中拿着的托盤,瞧了眼是首飾,心中便也有了主意。
今日天遺要出嫁,這皇宮一片繁忙,倒是給了她可乘之機。一路上,也沒遇上什麽阻攔,一個個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
傾歌連忙走到天遺的宮門口,裝做是拿東西過來的樣子,對着守門的恭敬的說道:“奴婢奉命拿首飾過來。”
“首飾?”守門的侍衛掀起那托盤上的紅蓋頭,看了眼,便也讓開了路:“進去吧。”
“是。”傾歌恭敬的應了一聲,便是向前走去。
夜深霧重,可天遺的殿中卻是一派燈火透明,紅紅的燈籠高挂,随處可見紅綢帶,紅囍字,一派喜氣洋洋的樣子。
可,氣氛雖喜氣,但四周飄着的卻是無邊的空寂,唯有風聲在耳邊飄蕩。
仿佛這不是喜氣,是喪氣。
傾歌上前敲了敲門:“奴婢奉命那首飾給公主。“
“進來吧!”一道有些老氣卻有些厚重的聲音傳來。
傾歌便也走了進去,走進内屋時,卻是瞧見天遺已經穿上了紅嫁衣,隻是頭發還未梳好,面上依舊是素面。
“把這放這裏,你便出去吧!”一個站在天遺身後的老嬷嬷發話道。
“奴婢想讓公主自己看看,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