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歌走在街上,心情不免有些紛亂。方才墨子央又進宮去了,而她恰好看見劉管家在吩咐一個丫鬟出門采購東西,想着出去走走或許有什麽收獲,便也自告奮勇的向劉管家把這活給接了過來。
傾歌低頭瞧了瞧手中的宣紙。八寶齋的龍須糖、紫英糕、苡仁餅,長雅閣的熏香,買的東西倒不是很多。
傾歌向前瞧了瞧,長雅閣就在不遠處,聽聞長雅閣的熏香在長安倒是頗有些名氣。劉管家也說墨子央偶爾也喜歡點上一點,恰好府内存貨不多,才差人去買些。
傾歌瞧着面前許多人排隊的店鋪,沒想到來這買熏香的人有這麽多。她記得,劉管家說過,墨子央要的熏香是這裏特質的,直接問老闆就好。
傾歌便也走了進去,往裏頭張望了下,便是攔下一名小二問道:“不知,你們掌櫃在哪兒,我是丞相府派來買熏香的。”
那人聽了傾歌的話,便是堆起了笑容,十分客氣的說道,隻是話語中略帶着幾分歉意:“很抱歉,我家掌櫃恰好有客人來訪,不知姑娘你,可否坐着等候片刻?”
傾歌看了看天色,反正時間也充足的很,也沒什麽不妥,點了點頭:“好的。”便也自行在裏頭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耳邊依舊充斥着來來回回的買賣聲,有些吵鬧,但聽在耳中卻也覺得有人氣的很。
傾歌四處随意的看着,時間也就這麽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先前那個小二走了過來,恭敬又客氣的說道:“姑娘,請您去樓上第三間房。”
“好。”傾歌瞧了眼那小二,有些不懂買個東西爲何要這般的繁瑣,卻也沒去問,或許是因爲墨子央身份特殊吧!
傾歌走了上去,長雅閣的樓上倒是頗爲安靜,沒有樓下那麽的喧嘩。那名小二說是第三間房間,傾歌瞧了瞧,便也走了過去,敲了敲門。
“請進。”屋内傳來一記渾厚的聲音,像是四五十歲男子的嗓音。
傾歌也沒多做細想,便是推門進去,卻沒想到……
“喝茶嗎?”
喝茶?傾歌雙目有些吃驚的看着那坐在凳子上的人,他手拿着茶杯,笑的依舊帶着獨屬于他的魅惑。微醺的陽光從旁灑落他那紅色的衣衫,将那紅衣襯的越發的蠱人心魄。
這……離情怎麽會在這裏?
傾歌目光微眨,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離情,随即便是瞧了一眼那正恭敬的站在一邊的男子。不用細想,便也能琢磨出個所以然了。
“這裏是絕情門的?”傾歌走了進去,目光直視着離情。
“嗯。”離情笑着點了點頭。
“墨子央知道嗎?”傾歌眉頭微皺,墨子央既然調查絕情門,想來也不會任由絕情門的産業就這麽明晃晃的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但是,又爲何指定這裏的熏香,難不成……監視?
“墨子央當然是知道的。”離情嘴角一勾,眉目間似乎有些什麽東西閃過,笑容中滿是算計。
“那……八寶齋,也是?”想起劉管家給她的清單,傾歌連忙問道。
“嗯。”離情不予置否。
“長安,有多少你的産業。”傾歌也懶得與他拐彎,挑明直接的問道。
“嗯……”離情有些爲難的皺了眉想了想,看着傾歌,有些難爲的開了口:“很多,基本一條街起碼有兩個。”
傾歌瞧着離情難爲的模樣,自是明白這人必然是在裝模作樣在,心有不爽的嘲諷道:“想來,你若改作商人,自然是天下第一富豪了。”
“承讓承讓,想來也是如此。”離情自也順着這藤摸上了瓜,笑的毫不含糊。
“方才墨子央進了宮去,你來這裏,而墨子央知道這裏是絕情門的地盤,你就不怕被他發現?”
“嗯……你在擔心我?”離情輕笑了一聲,似乎心情很好的樣子,輕輕啄了一口茶。
“你若被看穿,想來我定也不會好到哪裏去。”傾歌看着離情,冷聲道。突然覺得,自從來到這長安,離情這人突然變得和原先有些不同,可也說不上不同。隻是,這嘴卻是越來越喜歡占人便宜。
“我讓承絕易容成我的樣子,墨子央不會發現的。”離情看着傾歌,勾起一笑道。
“那,請把墨子央特用的熏香給我,我好交差。”她今日來這,便是爲了劉管家讓她買的東西。
“屬下這便把墨丞相需要的熏香打包好。”那名中年男子瞧了眼離情,便也識相的退了出去!
傾歌撇了眼那個男子,這人定是個極爲會開眼色之人,知道她是故意他出去的。
“怎麽,有話想問我?”待那人走出了房門,離情挑了眼傾歌,語氣中頗爲有一種公子哥調戲良家少女的感覺。
聞言,傾歌便也識趣的不去在意離情這番語氣,隻是走了過去,目光直直的看着離情的雙眼:“我想知道皇上要天遺嫁給那個江湖術士的原因。”
“傾歌,你可知你口中的那個江湖術士是誰?”離情淺笑道。
傾歌眉頭一皺,對于那個江湖術士的信息她知道的确實不多,隻知這人是前段時間皇上召進宮的,還特意封了一個官,那人的名字似乎叫做安太明。
“我隻知道他的名字。”傾歌如實的答道。
“安太明,這人在江湖上可也算是一個上得了名頭的人物,隻是這名頭不太好聽罷了。”離情又輕輕啄了一口杯中的茶水,擡起頭,瞧着傾歌笑的有些不懷好意。
“哦~”傾歌挑了挑眉,名頭不好聽,想來再不好聽,起碼也比絕情門門主的名頭好聽些。
“你這是在諷刺我?”離情勾唇一笑,那雙桃花眼直直的看着傾歌,此刻眼角略微有些上挑,甚是勾人。
“絕情門門主,需要我諷刺?”傾歌反唇譏道。
離情隻是一笑,便也不再在這問題上多做辯駁:“安太明,這人算是精通各類巫術蠱毒,研制各類丹藥。”
“巫術蠱毒?丹藥?”傾歌有些不解,這……難不成是在幫這皇上研制長生不老仙丹?
“别說你不懂,連我也沒弄清楚怎麽會事。”說罷,便是瞧見離情眉間染上一抹疑惑:“若是研制丹藥,雖說安太明不差,可比他好的丹藥師也是有的。何況,我派人去查了,并無任何研制丹藥的痕迹。”
傾歌看着離情,連離情都說不知,想來這事後頭關系定也是複雜的很:“你今日來這,所謂何事?”若沒有什麽嚴重的事情,離情斷不會出來,惹人懷疑,何況……瞧了眼離情身上那鮮紅的衣衫:“你就不怕招搖過市?”
“沒有人會看到的。”離情話中有話的笑道。
話語落耳,傾歌眉頭一皺,視線看向窗外,天色已有些朦胧,必須要去八寶齋把東西買齊回去了:“若沒事,我拿好東西,便先走了。”
說罷,傾歌便欲轉身向後走去。
離情看着那轉身而去的背影,嘴角的笑容越發的深刻,想了想,便是開口道:“聽所最近宮中和百姓中有了些流言風語,都是針對皇上的。”
離情話剛落地,不出意外的,傾歌便是腳步停在了空中。流言蜚語,針對皇上的?難不成這幾天墨子央就是爲這事情而進宮的?
“多謝提醒。”傾歌沒有轉身去看離情,便是走出了房門。
門噗通一聲被關了上去,離情手拿着茶杯,那本在嘴角處的微笑,刹那便是轉眼消失。看着茶杯的視線,不由的有些加深加重。到了天遺出嫁的那天,想來是要有一場血腥風雨了。
傾歌出了房門,走了幾步,便是瞧見走上來的掌櫃,那掌櫃瞧見傾歌,連忙快步走上前,将手上的東西遞了上去:“這是以往丞相府指名要的熏香,屬下已打包好了。”
“多謝。”傾歌接過掌櫃遞來的東西,道了一聲謝,便也下了樓,出了這長雅閣。
拐過了一個街口,向前走了百來米,便是瞧見了那門匾上寫着的碩大的字眼‘八寶閣’。
傾歌便也走了進去,入目的倒不是向長雅閣那般有長長的隊伍,這裏看上去倒是像一個茶樓一般,裏面有幾個别緻的茶桌,供人歇息,品嘗糕點。
“請給我龍須糖、紫英糕、苡仁餅各打包一份。”傾歌看着前頭的小二說道。
“好叻,姑娘請稍等片刻。”
“嗯。”傾歌點了點頭,目光便是向裏頭望去,一些隻言片語便是斷斷續續的傳入耳中。
“聽說,當今聖上原先還是太子的時候,爲了這皇位就不擇手段。”
“可不是嗎?聽聞當年聖山爲了得到什麽秘寶,還欺騙了一個女子,害的那女子爲了他而死去。”
“對對對!我還聽說,那女子生了一個女兒,便是當今的安定公主。可惜啊!公主雖是公主,到頭來還不是被皇上随意指給了一個江湖術士,唉~”一個身着藍褂子的男子歎了空氣。
“大家别說了,小心被官府的人聽到。”黃衣男子小心翼翼的警告道。
傾歌心中一驚,方才離情的話語瞬間襲上腦海。這些人說的事情,定是天遺的母親和皇上的事情,可這事想來隻有天遺和皇上知道,又怎麽會流傳到民間。到底是何人傳的,又有何目的。
離情是絕不可能的,不然他也不會輕易的提醒她。
到底是誰傳的流言蜚語,爲何條條針對當今的聖上。
“姑娘,姑娘?”
耳邊傳來的幾聲呼喚,傾歌一愣,随即便是反應過來,便是瞧見那小二早已打包好了糕點:“謝謝!”
傾歌接過糕點,便也出了八寶齋。
她定要查明,這流言蜚語的來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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