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峻的聲音入耳,夾雜着凍人的冷漠。
傾歌瞧着眼前突然出現的人,他那黑色的衣角随風飄蕩,烏黑的發絲束發成冠,越發把這刀刻般的面容襯的冷漠無情。
他的雙眼皮深的很,此時,看着傾歌,那雙本應炯炯有神的雙目,卻是透着一股厭惡般的絕情。
傾歌不由在心中歎了一氣,她萬萬沒有想到,此刻前來的人會是他!
他不是?應該呆在離情身旁,擔負着保護離情的重責?
絕情門第一殺手,亦是離情貼身護衛,承絕。
從第一次跨入絕情門,第一次見到他時候開始,她便就知道,他極其讨厭她,不,應該說是憎惡,痛惡。
“我想要知道,江湖上哪個門派,女的手臂上刺有蓮花圖樣。”傾歌目光直直看向承絕。他讨不讨厭她,與她無關,這麽多年了,她也懶得再去在意。
“蓮花?”聞言,承絕眉目一挑,神情中頗有一種幸災樂禍的意味。
傾歌瞧着他的神情,不由冷笑一聲:“你還真是巴不得我去死。”他這幅樣子,也驗證了墨子央他們惹上的絕不是一般的人。
“無塵宮。”
“嗯?”聽聞他的話語,傾歌眉頭一皺,這……她沒聽過,也從未聽離情講起過。
承絕瞧了傾歌一眼,便也解釋道:“它的曆史算來也有一百年了,全是由女子組成,成員手臂都會有一個蓮花紋樣,算是标志。隻是二十年前,不知發生了什麽, 突然從江湖銷聲匿迹了。”
“然後,八年前,換了一個宮主,随即又出現在江湖中了。”傾歌半眯着眼,回憶着方才墨子央他們的對話。
“你倒也了解了些。”
傾歌沒去應答,隻是看着承絕。她不過是剛才聽到些隻言片語,拼湊了下,其它依舊毫不知曉。
承絕頓了頓,複又開口道:“你沒說錯,八年前她們是換了一個宮主,隻是,又出現在江湖中是五年前,禦劍山莊新莊主上任的時候。”
“禦劍山莊?新莊主?”傾歌雙眼有些不解的眯起,爲何要選擇這個時候,這個地點,重現江湖。
“禦劍山莊是天下第一莊,而他們的新莊主,莫少卿,五年前武林大會之上,一舉奪魁,成爲新一任武林盟主。”承絕瞧了她一眼,便再次噤聲,不再開口。
傾歌看着承絕,思緒早已翻滾。莫少卿,武林盟主,無塵宮選擇他繼承禦劍山莊這個時候複出,怕是在挑釁,亦或者在示威。
傾歌微垂着雙眸,思慮了片刻,便又問道:“無塵宮現在宮主是誰?她們的實力又如何,身處何地。”
“無塵宮身處昆侖之巅,現任宮主是誰,無人知曉。如今,江湖上通常喚她爲無塵。實力如何,我隻能說,二十二年前,七大門派圍剿她們,最終結果卻是失敗而過。而當時的領頭人,崆峒派掌門,清修真人也下落不明,兩年後無塵宮也從江湖絕迹。直到五年前複出,有些門派以爲她們實力弱了,便心生吞并之心,卻是爲自身招來了滅門之災。故此,江湖人把我們和它們,并稱爲修羅,羅刹。”
“她們明明如此強,爲何從江湖隐退。”
“沒人知道。”
聞言,又是一片寂靜。傾歌雙眉皺起,目光眺望着遠方。總覺得有些奇怪,可又說不上來。
“若無事,我先走了。”承絕冷冷的看着傾歌,語氣似要把人凍結成冰。
“你在這裏……那是否?”傾歌想了想,出口問道。承絕幾乎沒有大事,都守在離情身旁,如今他在這裏,那是否表明他也來了?
“主子依舊在皇宮中。”說罷,承絕深深看了傾歌一眼,随即便是縱身離去。
傾歌站在原地,目光定定的瞧着承絕離去的方向。他最後的眼神,讓她覺得渾身發毛,裏面的神情她瞧不明白,卻是不由心生一緊。
承絕對她總是有着一份敵視,一份戒備。到了現在,她也沒想出個所以然。
出府已有快半個時辰了,想來再不回去,怕是真要被人發現什麽了。
傾歌腳一蹬,便是朝雲逍山莊飛去。似而駱天澤也不想把事情弄大,府中一切如常。
傾歌也不使用輕功,隻是急步走回屋子。路上倒也沒碰上什麽人,安靜的讓她心底湧出些許不安。
可是……
傾歌回到了屋子,匆匆掃視了一眼,依舊還是跟出去現一樣。難不成,方才是她多想了。
傾歌脫下外衣,躺在床上,腦中不由想着方才承絕的話語。
無塵宮。這個門派能讓人墨子央他們變了臉色,厲害程度其實不用承絕說,也能明白。就是……離情讓她跟來到底目的是什麽,墨子央和無塵宮的目的又是什麽。
越想越想不透,原先以爲離情要的是龍淵卷軸,以爲墨子央此行是爲了它。可是,無塵宮要這東西有何用,這天下,跟她這個江湖門派又沒有多大關系。
傾歌重重的歎了口氣,事情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越來越複雜了。而且,墨子央爲何要帶上靜虛,明知道此行有危險,爲何又決定讓天遺跟來。莫告訴她,是因爲當時天遺的說辭,騙騙小孩還可,若墨子央相信,那他真枉費在朝堂上混迹這麽久。
傾歌翻了個身,如今隻能,走一步算一步。
隻是,她沒有猜到……
“傾歌!”
一道急切的喊音,伴随着門被狠狠推開的碰撞聲。
傾歌有些犯困的揉了揉腰,雙眼睜開一條線,迷糊的望了眼窗外。此刻不過剛剛天亮,算來不過剛到卯時。
歎了口氣,傾歌轉頭看向那已奔到她床頭的天遺,有些無奈道:“天剛微亮,何事這般急切。”
“墨子央和靜虛私奔了!”說罷,天遺便是揮了揮手中的紙,滿面都是着急,似要哭出來一般。
“别急,别急。”傾歌連忙從床上坐起身來,安慰道。手伸過去,從天遺手中拿過那張紙,看去。
隻瞧見那紙上,不過隻有缪缪幾字。
公主,貧僧已與丞相出府,請待在山莊,勿念。
“傾歌,你說,我是不是要把這靜虛抓回來,狠狠的罵他一頓!勿念?我丫的不是勿念,是要瘋了。從他們昨天神情,我就知道不簡單,我強迫自己不去多問,回房休息。他倒好,直接不告而别!”天遺雙手叉腰,粗粗的喘着氣,眉頭緊皺。若此刻靜虛真在她面前,怕真要被罵的狗血淋頭了。
“想來他們定是不像我們受到傷害,所以才……”
還未待傾歌把話說完,天遺便心急火燎的又開口道:“什麽受傷不受傷,我決定,追!”
傾歌瞧了天遺一眼,垂下眸子,不知在想什麽,過了一會,才開口道:“我們要追,但,斷不可被駱天澤他們知道,他們若是知道了,我們怕是要被嚴密看管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天遺眨了眨眼。
“溜。”傾歌連忙從床上起來,穿上外衣。
天遺瞧着傾歌的動作,嘴巴微張,一副吃驚的樣子,手指指着傾歌,道:“你現在就要溜?”
“不是,吃早膳。”
“你,不是說要溜?”
“但,終要等到他們是去警惕,半夜開溜比較好。”傾歌瞧了天遺一眼。
“所以……”
“我們首先要做的,使他們放松警惕,不然你以爲這雲逍山莊能随我們說話?”傾歌挑眉道,向外走去,卻是在走到前廳的時候,在桌上茶杯下頭發現了一張紙。
傾歌走了過去,抽出那紙,瞧了起來。裏面的内容大緻跟天遺一樣,隻是……墨子央到底是何時進來的,爲何她都沒發現。她向來都是淺眠,除了離情,能在她睡覺時進入,其它,根本……墨子央的武功到底有多高?想到這裏,傾歌不由心下一沉。
“傾歌,走啦,吃早膳去。”天遺歎了口氣道。
傾歌瞧着天遺悶悶不樂的樣子,想必若是允許的話,天遺早就馬不停蹄的追上去了。幸好,墨子央他們的目的地是哪裏,她也能猜出個半分。
昆侖之巅,無塵宮。
她倒也想去會會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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