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雖說是除夕,可白日間發生的一切,硬生生的在這本是歡愉的事情上蒙上極重的塵埃。
晚日的除夕飯,雖然不似中午一般死氣沉沉。個個面上也都揚着笑容,天遺和慕容萱也盡可能的在扇動着氣氛,可每個人心中都有一份壓抑,離守夜結束還有兩個時辰,大家全都散了。
天遺在傾歌的房間逗留了半個多時辰也回了房。故此,此時此刻,在屋檐上的那一黑色身影,不是别人,正是傾歌。
此行,她一定要搞清楚,那女的手臂上是否也有一個印記,還有,查明她們到底是誰派來。
方才,吃年夜飯的時候,從墨子央和駱天澤的談話中,便也知道那名刺客早已被他們搬到一個地方,隻是……
傾歌有些爲難的站在屋檐上,瞧着這廣闊的山莊,沒了方向感。且不說她根本不知道是哪個地方,再則,即便知道了,就憑她的方向感,想來也沒多大差别。
正當傾歌犯難的時候,眼角随意一瞥,卻是瞧見一抹白色身影,身旁跟着穿着青色外衫的男子。不用細想,便能猜到,這定是墨子央和靜虛。
大半夜,他們不在房中守夜,卻結伴出來。他們的目的地,定然是……
想到這個,傾歌心中有些激動,忙隐好身形,緊緊的跟随其後。
果不其然,走了大約十分鍾的樣子,兩人便是停在一個有些狹小的屋子前,敲了敲門。
随即,便是瞧見門打了開來,出來的是駱天澤。隻見他小心的望了望四周,便把身子往旁一側,好讓墨子央他們走進去,遂又把門給合上。
傾歌雙眼微眯,駱天澤此番的小心,他們今夜一聚,說的事除了這幾日發生的,應該也與墨子央此行的目的有關。
傾歌連忙縱身一躍,小心翼翼的躍到對面的屋頂之上,掀開一片小磚瓦,半跪着,目光緊緊的朝裏頭下去。裏面除了墨子央三個人,果然還有白日見的那名此刻。
隻見駱天澤走到那屍體前頭,雙眉緊皺,似是遇到天大的麻煩一般,蹲下身子,便是迅速的把那名刺客的袖口,‘嘶拉’一下給撕了開來。随即便是站了起來,朝着墨子央他們,示意他們看去。
當一觸及到那此刻裸露的手臂之時,墨子央和靜虛的臉色也不由變,轉瞬之間,墨子央面色卻是一定,像是打定了什麽主意一般。
“墨兄,如今看到這個,我也無法再騙自己了,想來她們早已盯上了你。”駱天澤面色凝重的看着墨子央,歎氣道。
“打她們想要的東西的主意,定然她們也會打我們的主意,這個可能我早就料想到了。可,就沒想到,我才從長安出來一天,她們就派了殺手來。”墨子央眉頭一緊,仿佛陷入了思考中。
“近年來,聽聞她們原先的宮主早于八年前死了,現任的宮主不過是二十多。”靜虛半眯着眼,在回憶些什麽。
趴在屋檐上的傾歌,聽着他們的話語,心也不由緊張了起來,隻可惜那刺客的手臂恰好被墨子央的身子給擋住了,瞧不出什麽。但是……靜虛口中的宮主是誰?若是幫派也無非是幫主門主,自稱爲宮主的,想來也隻有那些邪門歪教。可是,又有那些邪門歪教有這個能力讓墨子央聞風變色。
屋内又陷入一陣沉默中,墨子央頂了那屍體一會,便也走了開去,來到桌旁倒了兩杯茶,對着靜虛和駱天澤,道:“喝口茶,人的身子也是需要休息的。”
“你……”駱天澤皺緊雙眉,想要說墨子央什麽,可瞧見墨子央一旁從容的模樣,不由也歎了口氣,乖乖的走了過去。
靜虛也早在駱天澤走過去之前,先一步走了過去。
此時此刻,那屍體旁空無一人,從傾歌的視線看去,恰好能看見那手臂上的東西。
蓮花?
傾歌雙眼一眯,腦中不由回想着水碧手臂上的花紋,如今細想,似乎也是這蓮花,隻是有一半恰好被衣服給擋住,沒瞧見,所以,她才一直想不通這是什麽?
江湖上,哪個門派是會把蓮花紋到手臂上的?
傾歌想的有些入了神,本是按在屋檐上的手,不由一用力,一片磚瓦不由碎了些邊角,發出了一些細微的聲響。
聲音雖小,可,逃不出屋中三個絕頂高手的耳中。
連忙傳來駱天澤那淩厲的怒吼:“誰。”
傾歌連忙起身,急急的朝旁飛去,可,駱天澤那會這麽容易放過,便是從屋中跑了出來,向着傾歌飛去的方向追去。
“給我站住!”駱天澤邊追邊喊道。
傾歌心中一陣懊惱,沒有想到駱天澤竟然是這般緊咬不放的人,而且,輕功與她相比,竟然也沒相差多少。
傾歌眉頭一皺,此刻,她隻能往府外飛去,這樣,可以讓駱天澤以爲她也是那邊的人派來刺探消息。
打定了主意,傾歌連忙從懷中摸出幾抹銀針,向駱天澤擲去。駱天澤連忙側身一閃,瞧準這空蕩,傾歌連忙縱身躍到牆上,從牆上硬生生抓下些許牆灰,向駱天澤擲去。駱天澤慌忙間把手臂彎曲,擋住牆灰進眼,可,就這麽幾秒鍾,傾歌早已不知去向了哪裏。
如今,傾歌早已出了這府,體力被駱天澤耗費了一半,微喘着氣。待會,她還要小心翼翼的回到府裏,而且,希望這回功夫裏,天遺不要去找她,不然,她怕又要琢磨一個理由去搪塞。
傾歌歎了一口氣,辛虧這雲逍山莊位處郊外,邊上也沒多少個人。雙目一定,複又縱身一躍,向外去了幾裏。
此番,沒用弄清楚墨子央此行的目的,但隻要弄清楚追殺他們的是誰,那些人的目的是什麽,怕也就明白墨子央的目的是什麽。墨子央不是也說,他要的東西恰恰也是那些人要的東西。
傾歌從懷中掏出離情給她的煙花霧,拉了下那暴露在外的引線,一道泛着淡紅的霧成直線向天空散去。
她,現在隻要耐心等着便是,隻要他們不要來的太慢就好,不然,讓人發現她不在府中,那這事就真的是麻煩了。
不出三分鍾,人就來了。
隻是……
傾歌瞧着面前,面色冷峻之人,心中一片啞然。
她萬萬沒有想到會是他!他不是應該在他的身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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