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子央在那天之後便沒過來過,倒是那個劉管家過來了幾次,那副谄媚的樣子,礙眼的很,傾歌便也找了個理由讓他别過來了。那個丫鬟倒也懂得察言觀色,見她不喜人在眼前晃,除非是必要事,其它時間都是安分的去了别處。
傾歌從床上起來,走到桌旁,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
在這丞相府一月多了,收獲沒有,反倒惹來了一大堆煩心事,把自己惹得狼狽不堪。
抿了一口茶,傾歌轉頭朝窗外看去,目光卻是一眯,伴着一股淩厲。
這宸妃敢給她下毒,那她若是不回報下,必然失了這禮尚往來的禮數。今夜怕也是個不錯的夜晚,她該要好好回報一下她了。
傾歌眼光一定,握着茶杯的手一緊。沒有人是可以侮辱她娘。
夜晚總是來的快,傾歌喝了丫鬟拿來的藥,便是假裝睡去。待到丫鬟遠去,雙眸這才睜開,眼中自是萬分清醒。
起身,走向那衣櫃,卻是從那衣櫃下面的暗格中掏出一張人皮面具。
傾歌拿着人皮面具,便是走到梳妝台前,仔細的把人皮面具帶了上去。刹那間,銅鏡中倒映出的面孔,陌生至極。細看下也不過隻是一個稍顯清秀的姑娘,那鼻,那口普通的很,隻有那雙眼睛依舊泛着清冷的目光。
這人皮面具,還是在她從沙漠中出來的時候,離情給她的,說是以後做任務的時候可以用。如今倒是派上用場了,宸妃這類脾性的,得罪的人必然很多,偶爾來個一兩個尋仇的,想必也不會讓人驚訝。
今夜,她恰好也可以去熟悉下地形。既然,皇上手裏有一個卷軸,必然也要去拿到手。
如此想着,傾歌便是手快的換好了夜行衣,打開窗戶,便是縱身一躍,向外飛去。
月色皎潔,忽的一下又被厚厚的雲層遮了去。隻能憑借那單薄的月光,仔細看去,依稀能瞧見那快速閃過屋頂的人影。
論輕功,傾歌倒也是有自信的,離情曾經誇她,她這輕功,怕是連鬼魅也自歎不如。可是,她依舊還是比不過他,她讓鬼魅自歎不如,那他,必然是讓閻王甘拜下風。
傾歌身姿飛快的在房頂上移動,很快便是來到這雄偉的皇宮中。站在宮殿頂上,遙望着夜色中的皇宮。月光下,那份宏偉壯觀依舊滿滿占據視線,帶着的是一種威嚴肅靜,讓人望而生畏,卻也感歎着人們化腐朽爲神奇的技術。
傾歌瞧了瞧四周,當初跟在宸妃身後,因爲在想事情,便也沒有去多多留意這路是怎麽走的。再則後面中了毒,隻知亂闖,越加對這交錯複雜的皇宮沒了方向感。
傾歌目光一皺,腦中認真回想着先前宸妃是怎麽走的,視線向四周觀望,卻是沒有了方向感。
她似乎從小到大,對于這方向感,薄弱的可以。
“路癡的本性依舊讓人自愧不如啊!”
一道揶揄的聲音從背後傳來,那熟悉的嗓音,不用想也便知道是誰。傾歌心中不由無奈一歎,這人怎麽會出現在這裏,想到龍淵卷軸,心中也有了答案,自也懶的轉頭看去,便是清冷的開口道:“既然知道,便帶路吧。”
“怎麽,想去送禮?”離情眉眼一挑,卻是一躍來到傾歌面前。她不轉身,他上前就是了。
傾歌擡眼,瞧着眼前那張妖媚輕笑着的人,若他不想帶路,隻是調侃,那她自己摸索就是。如此想着,便是想一躍到對面的屋頂上,可……
離情看着她,知曉她是想自己摸索去了,身子便向旁挪去,生生擋住了傾歌的路。
“讓開。”傾歌冷眼掃過離情。
“你知道路?”離情看着那張面無表情的臉,臉上的笑意更甚,滿是嘲諷。
“路?”傾歌勾起嘴角,回以嘲諷,道:“挾持個人,問問便可。”
離情看着那張冷漠的臉,可說出的話語卻是哭笑不得。挾持個人,她當真以爲這皇宮很好糊弄。
“走吧。”拉過傾歌的手,便是向東南方向飛去。
傾歌還沒反應過來,手卻被離情給拉去,月光下,兩人的身影相互疊加,飛躍。
傾歌眸子一怔,卻是低頭看着那被離情拉着的手,越看越覺得别扭,擡起眸子,對着他,冷聲道:“放手,我自己會跟上。”
“我怕你跟丢。”離情輕笑道。
“論輕功,雖不如你,可跟上你,還是可以的。”傾歌皺眉道。
“你确定?你會跟着我。”離情腳下一停,停在屋頂上,轉過身子,那一雙總是泛着妖媚笑意的眸子對上傾歌。此刻間雖依舊帶着笑意,可裏頭卻閃過了幾份認真。
今夜的他依舊一襲紅衣,月下,風中,紅衣輕飄,發絲輕揚,月色鋪滿他的墨發,反射出的光輝,莫名讓人錯以爲是銀發。
傾歌目光一眯,卻是覺得這氣氛有些不對,卻也說不上來。低頭,視線掃過那被他握着的手。她不習慣被人牽着,況且,她會跟上他的。擡起頭,點了點頭。
瞧着她應允,離情卻是輕笑出聲,也不多說什麽,隻是放了手,輕笑道:“記得,跟好。”
“嗯。”傾歌心頭劃過一絲不悅。他應該知曉她的能力,卻如此說,難道,在他眼裏,她依舊還是那個需要人保護的小女孩。
傾歌雖然不悅,可腳下卻不敢停歇,認真跟上離情的身影。
不出多久,便是到了目的地。
兩人并排停留在屋頂上,垂眼看着對面富麗堂皇的宮殿。
“你打算如何做?”離情轉身,眼眸牢牢注視着那眉目清冷之人。
“龍淵卷軸。”傾歌淡淡說出口,視線清冷的朝離情看去,帶着諷意:“你今日來不就是爲了這個。”
“這麽說,你是爲了我了?”離情不怒反笑,月下,那雙眼眸反射出的光輝,恍惚間,星辰墜入其中。
傾歌一征,卻是别過了眸子,不去看他,冷聲道:“這是你我的交易,我自當全力以赴。”
離情不語,隻是目光依舊看着她,挂着笑意。
時間不多,她怕府裏又生出什麽事情來,傾歌便是不想再理會離情,準備朝那宮殿飛去,卻是想起了什麽。停下了那預向前的腳步,轉過頭,看着離情,疑惑道:“你是怎麽知道是我?”她第一次帶人皮面具,面容差别很大,他又是怎麽?
“因爲,你實在太醜了。”離情一笑,那妖媚的臉,越發蠱惑,似是嫌打擊不夠,複又補充道:“還路癡。”
傾歌收回視線,突然覺得,問他這個問題,太浪費時間了。縱身想躍去,卻被人拽住手,隻得無奈停了下來。
傾歌眉頭一皺,回過頭,看着那張笑臉,目光有些不耐。
“走這麽快,幹什麽。”離情笑道。夜晚的風突然有些變大,吹舞着他的紅衣,飛舞的衣擺如他整個人一樣張揚。兩側的發絲随意的綁在腦後,腦後的發絲卻是散在背後,風一吹,發絲随風搖擺,月下,莫名讓人心驚。
傾歌目光牢牢的盯着,這張她八年來從未看透的臉。他的手依舊握着她的手腕,他的溫度有些涼,卻莫名夾雜的一些暖意。
“給。”離情松了手,從懷中掏出一個藥瓶遞了過去。
“這是?”傾歌看着那做工精緻的陶瓷藥瓶,有些不解。遂擡眼,問道。
“碎夢散。”離情輕說道。本是想讓承絕帶去給宸妃嘗嘗滋味,可是……目光看着那雙清冷又倔強的眸子。她不會希望有人暗地裏這麽做。
“碎夢散。”傾歌低語道,凝眉看着那藥瓶,思緒百轉,想了片刻,卻是收了目光,冷聲道:“不用。”說完,便是縱身向那宮殿飛去。
離情站在那裏,面色在微弱的月光下漸漸亦有些迷離不清。似決定了什麽,便也跟着縱身躍去。
薄月從雲層後溜出,皎潔月光突然乍現,傾灑于他一身。薄唇清揚,萬般魅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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