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妃過獎了,民女自是沒有遺傳到娘親的才氣,作詩自當不會。”傾歌垂着頭,恭敬道。
“怎麽會,自古哪一個有才的母親,沒有一個有才的女兒,傾歌,你這不是說笑了,除非……”
宸妃話語中的意思,傾歌怎會不明,隐在袖口下的手不由一緊。她能受辱,她的娘親不可以。
“宸妃娘娘,皆有意外,龍生九子,也自有不同。”傾歌強迫自己隐下怒氣,她不能讓天遺再深陷泥潭中。
“可,你這不就是讓别人以爲,那個詞不是你母親寫的,而是你胡謅的。”宸妃笑着,嘴角上揚的弧度莫名卻是伴着一抹高貴的刻薄。
“娘娘,那您又有何證據,證明這詞不是民女娘親所寫的。”傾歌視線對上那張笑容豔麗的臉,那張笑容她想拿劍把它刺碎。
“證據就是你啊!這非本宮一人疑惑,不信你問問在場的大臣們,問他們可否相信這是你母親所寫。”說罷,宸妃便是擡起手指了指那坐着的文武百官,眼中的笑意更甚
傾歌看着那張笑容,隐在袖口下的手,隐隐發抖,似乎隻要給她一把劍,她絕對會沖上去,一劍,結束那張嘲諷的臉。
這世上,沒有人可以侮辱她的娘親,沒有。
“娘娘,天遺相信,天遺相信這是傾歌母親所寫。”
那一道嗓音,似是有種安撫任何不滿和怒氣的能力。傾歌一頓,轉過頭去,視線看着那張嬌俏的面容,此刻自是一副堅定的在于宸妃對話。
“天遺,傾歌是你帶進來的,你當然是相信的,本宮自要提醒你,莫要聽信小人讒言。”宸妃笑着,帶着一副長輩關切的神态,可那眸子裏滿是得意。
天遺眸子一凝,正要反駁之際,卻是被一道清潤的嗓音打斷了。
“娘娘,微臣也相信。”許久未開口的人,卻是開了口,那雙眸子依舊伴着抹清冷,卻有這不相稱的柔意。
那一道嗓音落地,全場靜默,自是帶着不可思議的目光,齊齊看向那白衣風姿之人。
那一句話語,似又回到最初,他相信她,那發簪不是她偷的時候。
傾歌身軀一怔,頭緩緩的向聲音發源地移去。他的身影滿滿落盡眼中,那顆紅痣依舊刺眼至極,猛的紮進心中,落下一分疼。
他,第二次相信她了。
“丞相!”宸妃驚呼出聲,自也沒有想到全場之中除了天遺之外還會有人相信,更沒有想到,會是這個她絕對得罪不起的人。
“娘娘,不知微臣的相信是否有用。”墨子央對上宸妃,自是恭敬的說道。
“呵呵。”宸妃尬尴的笑了兩聲,有用?不管有用與否,她有何能力去反駁什麽,笑道:“丞相的話怎會不有用。”
“墨子央,朕倒是好奇了,你怎麽會如此輕信一個女子的話?”
一直默默無言的皇上突然開了口,一瞬間有把所有人的好奇心給提了上去。
聞言,傾歌看着墨子央目光,不由也帶着疑惑,可心中更有種想逃跑的沖動。怕他說出的話語,讓她無法再平靜。
“皇上,相信需要理由嗎?”墨子央看着皇上,嘴角噙着是一如既往溫潤的笑意。
傾歌看着他,他的樣子,他的笑容,深深印刻在眼中。相信需要理由嗎?自是需要的,世間萬物都是有理由存在,他自是也有理由或者目的才相信她的,一定是這樣。
“墨子央,你這番話語倒也讓朕和在場所有人迷惑了。”
“皇上,傾歌是微臣的貼身侍女,她的爲人,微臣自也是知道的,所以宸妃娘娘的擔憂自也是多餘的。”墨子央恭敬的說着。
話語落地,衆人這才恍然大悟,本以爲會有什麽桃色消息,如今原來是相府的侍女。若是自家侍女出醜,想來自己也是臉面無光,也怪不得這墨子央會去開口幫襯。
“原是丞相府的人,想必是不會騙人的,愛妃,這事你差點讓人蒙上不白之冤了。”皇上轉過頭去,對着宸妃,淺淺一笑。
“皇上說的是,是臣妾口說無憑,還望傾歌莫放心上去。”
宸妃的話語落地,傾歌心中卻是閃過一絲異樣,墨子央這人沒想到連皇上的寵妃都忌憚,而且皇上竟也是這般向着他。
傾歌視線掃過那張虛僞的笑臉,心中冷笑一聲,面上依舊是恭敬:“娘娘多慮了,民女自是不會放在心上。”
“那就好,到時候宴會結束了,來本宮宮裏吧,本宮自也瞧你歡喜,況且剛才以一己之念差點誤會了你,也想好好補償你一下,傾歌不會不給本宮這個機會吧。”
傾歌看着那張此刻充滿慈愛的臉,心中思緒萬千。若說不願,定是顯得自己無禮,也會給天遺造成麻煩,何況一開始便是她造成了,她去了,宸妃出氣過了。或許,天遺也就不會有後續麻煩了。
“民女自當恭敬不如從命。”
“好。”宸妃臉帶笑意,可眼中一閃而逝的狠厲,卻被下面的四人齊齊看在眼中。
離情把玩着手中的酒樽,沒想到她剛入這宮裏已惹上了麻煩,這倒與她冷情的性格不符合啊!
墨子央看了宸妃一眼,那一抹狠厲自是沒有落下,垂下頭去,看着杯中的酒。她怎麽會惹上了宸妃了?莫不是?視線看向對面,望着天遺關切的面容,又看向中央水藍色的身影。倒是沒有猜到,她也是有着情的。
“傾歌,你這丫頭,應該頗得丞相歡喜,不然怎麽會把朕賞賜給他,這魏國隻有三條的煙紗雲錦裙,給了你穿。”
皇上的話剛落地,立馬便是引來了一陣竊竊私語。
傾歌身子一怔,她想了很多,卻是沒有想到這裙子會是皇上賞賜的,也沒有想到這裙子魏國隻有三條,原以爲隻是這宮中隻有兩條而已。
“皇上誤會了,是丞相不想民女進宮失了禮數,才把這煙紗雲錦裙讓傾歌穿着。”
“是嗎?”皇上倒是沒有在意那道說辭,目光看着那依舊面色不變的人:“墨子央,你說呢?”
“皇上,當初你賞賜給微臣時,微臣就覺得不妥,這裙本就是女兒家的東西,放在微臣這裏也是浪費,如今物盡其用也是應該的。”墨子央依舊帶着抹淺笑,神色安然,絲毫不把那竊竊私語放在心中。
“哦,這倒是朕當時思慮不周了。”
“皇上言重了。”墨子央颔首道。
“罷了罷了,今日宴會的重頭戲還沒上來了。”
傾歌擡眼少了一眼那笑容滿面的人,重頭戲?今日的重頭戲不就是離情嗎?心中越發有些疑惑不解。
“皇上,娘娘,請恕民女先退下了。”傾歌恭敬福身道,既然重頭戲要來了,她也沒必要當這衆人焦點了。
“嗯,回位子吧。”皇上笑着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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