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它們感覺得到,那些惹不起的家夥又來了。
山腳草地上橫着一具至少有兩人長的銀色鳄魚,已經失去了生命,血流遍地。
血泊旁邊,三男一女,四個盤膝而坐的少年人不斷地喘息,憑借天衣的自我恢複效果一點點補充着體力。
最先回複完畢的仇無衣發現自己的進度和另外三人遠遠不同,所以隻是裝作疲勞的樣子,心中感慨萬分。
在沒有天衣的時候,使用功法招式消耗的是身體當中的能量,然而隻要身穿天衣,這些消耗就會被天衣之中蘊藏的能量代替,取之不盡用之不竭,按照平常方法修煉一輩子都抵不上。
看來今後的時代果然隻會剩下天衣吧,武者這種東西早晚會被掃進曆史的垃圾桶,即使是仗着國家勢力的震國也無法抵擋這種猛潮。
天衣聖門君臨大陸的時刻應該就在可見的未來之中。
“休息完了麽?”
納托魁見四人已經恢複了精神,扯着嗓子問道。
“可……可以了!”
圓臉的同學知道自己這兩個人其實是在拖後腿,連忙打起精神回答。
“怎麽樣?”
仇無衣悄悄側過了身,向着身邊的範鈴雨問道。
“當然沒問題,就算你腦子比我好,我體力可比你強!”
範鈴雨抱着雙臂,強硬地擡起了頭。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問問。”
哭笑不得的仇無衣連忙解釋道,确實,剛才學習采集魔獸血液手法的時候自己學得最快,可這裏面有一些不能講明的原因。
“嗯,既然沒事了,我也就要繼續說了。你們都看得到,剛才那隻魔獸是鐵屑鳄魚,不是水裏的魔獸,而是生長在山地當中,它的血你們誰還記得是什麽顔色?”
“紅……紅色。”
臉比較長的同學答道。
“但是你們采集血液的時候,它又是什麽顔色?”
納托魁繼續提出了問題。
“黃色?”
這一次回答的是範鈴雨。
黃色……嗎?
仇無衣聯想到的卻是孤鹫之翼上的刃紋顔色,萬裏起黃沙是土屬性功法,或許正是這個原因刃紋顔色才會泛黃?而另一道奪取自朱家的千鈞烈卻是黑色,這意義就有些不明白了。
“刃紋是有顔色的,而沒有顔色的刃紋就是你們現在無法使用的那些,必須吸取魔獸的血液才能一點點染色,魔獸的血液隻有在你們用這種手法采集之後才能顯現出真實的顔色,或者可以稱之爲靈魂的顔色。染色的話,無論什麽種類,什麽等級的血都可以用,但隻有用與你的刃紋同樣顔色的魔獸血液才能達到最好的效果。”
納托魁踢了鐵屑鳄魚的屍身一腳,繼續講解染色的技巧。
“可是……要怎樣才能分辨出魔獸血液的顔色,又怎樣能知道适不适合自己的刃紋?”
圓臉學生舉起了手提出問題。
“這個嘛,沒有辦法,就隻能靠經驗了,沒有顔色的模糊刃紋會随着染色的充實而不斷顯形,适不适合隻能對照每一次的進度自己看,不過制作天衣的匠師一般會事先告訴你刃紋的本來顔色,照着做就行。至于魔獸的血液,這是接下來一年中我們主要的學習課程之一,不是一天兩天能講完的。”
說罷,納托魁環視四人,等着更多的問題。
”老師,您剛才提到血液是有等級的,也說過綠貓的血等級太低無法用,可是我從來沒聽過魔獸是能以等級區分的啊。”
仇無衣慢悠悠地舉起了手,這個問題剛問出口,包括範鈴雨在内的三名學生立刻不約而同地“咦”了一聲。
“嘿嘿,問得好,這就是咱們天衣學院比别人強的地方了,從今年開始,魔獸的分級已經被聖尊大人徹底研究完畢,這是何等的偉業啊。”
納托魁提及“聖尊”二字的時候,立刻向這一個方向遙遙跪拜,雙目含淚,十分的虔誠。
仇無衣也有所耳聞,天衣聖門的門下之人提及其最高統治者“聖尊”的時候有些狂熱崇拜者會做出這樣的舉動,這也證明了納托魁正是直屬天衣聖門。
不過像這樣的人似乎不太容易從他的口中打聽出什麽東西,轉念一想,仇無衣就放棄了從納托魁下手的想法。
“看好,這就是能夠計算魔獸等級的東西——萬象真眼。”
說罷,納托魁左手伸出,手臂上覆蓋着的重铠化作細線消失,露出筋肉虬結的粗壯手臂,而在他手腕之上絞纏着一隻無法形容模樣的“眼睛”。
仇無衣也像其餘三人那樣興味盎然地湊了上去,畢竟這種東西是大陸未曾出現過的全新産物。
看了一會兒,仇無衣才斷定這個“眼睛”并不是真正的生物,感覺倒是更接近具有生物模樣的機械,隻因爲這個世界還沒有如此發達的科學,所以其他人才不會發生這種聯想。
“老師,看是看到了,這東西真有這麽神奇?”
範鈴雨提出了自己的疑問,因爲無論怎麽看,她都看不出這隻眼睛奇妙的地方。
“你們看仔細。”
說罷,納托魁将萬象真眼的指向鐵屑鳄魚的屍體,隻見那隻大大的獨眼眨動了幾下,在眼眶當中顯現出一個閃閃發亮的“三”字。
“老師,我看到它顯示的是三,也就是說鐵屑鳄魚可以判定爲三級?但這又是什麽意思?”
仇無衣對萬象真眼的興趣極大,因爲這東西的用途一目了然,如果真是“聖尊”研究出來的,那麽這個人的确可以稱得上偉大。
“一個普通人,身穿一件最基本的無品級天衣,那麽他的戰鬥能力可以估算成一級,也就是最基本的計算單位。”
納托魁伸出一個手指,所謂無品級天衣,就是街上很多地方都有賣的所謂“天衣”,雖然能力有限,但适用範圍非常廣,其中包含的效果也千奇百怪,像狩獵,釣魚,甚至農耕,掃除等都能通過穿上一件無品級的天衣而掌握。
“這麽說,顯示三級的話,就相當于三個這樣的人?”
圓臉的同學将數字加在了一起。
“那不可能,絕對不能這麽算的。”
範鈴雨立刻否定了他的算法,雖然連她自己都不清楚哪裏錯,不過直覺就是這樣告訴她的。
“自然不能這麽算,畢竟這隻是一個計算的單位而已,别說一百個,就算一千個一級的人也不可能打敗一百級的魔獸。況且每個人擅長的都不一樣,同等級的魔獸對于不同的人來說都有着極大的區别,我們會通過評估你們的能力來确定多少級的魔獸屬于安全範圍。一般說來,像你們這樣的級别麽……單人不要接觸十級以上的魔獸比較好。”
納托魁将五指捏了一下,表示十的意思。
“可是染色的話,還是要等級高一些的魔獸才行不是麽?”
仇無衣繼續追問道,心中早已下了決定,爲了早日将刃紋染色完畢,必須去狩獵等級高一些的魔獸才行。
“自然是這樣,一步步來吧,今天過後,你們四個可以在這周邊地區嘗試一下狩獵,回去之後我就把出入許可證發給你們,切記要小心,尤其是你們兩個,殺一隻一級的魔獸都難成這樣,好好練習吧。”
“是……”
那兩個學生的頭低了下去,想到剛才的慘狀,更是慚愧不已。
站在一旁的仇無衣沒有表态,既然有許可證的話,自己去什麽地方就不是他們能夠管到的了。
“老師老師!萬象真眼能借我看看嗎!”
範鈴雨不停地搖着雙手,蹦蹦跳跳地請求道,以她的身高,很難夠到納托魁伸出的手臂那麽高的地方。
“這件東西你們可以用學分交換,先借你玩玩也不是不行,别弄壞了啊,玩完之後立刻返校。”
納托魁也非常好說話,幹脆地解下萬象真眼,像是将玩具交給小孩子一樣遞了出去。
“我先看看啊!”
範鈴雨一把搶過萬象真眼,看着另外兩個同學與仇無衣。
“是……是的,請……”
兩個同學自然不敢不答應,範鈴雨的拳頭早已給他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仇無衣隻是擺擺手,示意這事兒與自己無關。
此時的仇無衣滿腦子都是學分的事,學分這種東西昨天就聽過,不過還沒弄清楚有什麽用就忘在腦後了,不如先去看看能不能換取一枚萬象真眼用一用。
“我來看看大家的等級!”
拿到了萬象真眼,範鈴雨首先直接照向納托魁。
“怎麽可能對人類有效啊,我來教你,它隻能看出魔獸的級别,依據就是魔獸的種類,年齡和個體大小,這裏面蘊含着海量的數據,隻要你像這樣對着有魔獸的方向掃一下,哪怕是……”
納托魁手把着手教導範鈴雨使用萬象之眼,然而當範鈴雨按照做法将手中的萬象之眼照向不遠處一片土地的時候,那隻有些詭異的眼睛突然眨動起來,眼眶中顯現出一個明晃晃的數字——四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