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仇無衣也有所覺悟，隻不過意外的是焦木竟然站在自己一邊，原以爲她肯定會第一個反對。
得知至上者系統存在的人總共也隻有寥寥幾人，又一個意外是沙業和三号處在了反對的位置，而且也有自己的理由。
到最後，仇無衣還是說服了所有人。
但在所有人之前，仇無衣最先說服的是自己。
因爲第一個提出反對的也是自己。
這不是精神分裂，當研讨一件事情的時候，必然要設想到可能提出的反對意見。
最讓仇無衣自己猶豫的，就是至上者系統的自我意識。
在長期守望世界的過程中，身爲一個古代人在舊帝國時期建造的大型電腦，它在不斷的學習中擁有了自我意識，完全是過去科幻電影一般的展開，然則卻是已經發生的事實。
正是因爲它的自我意識，才令至上者意識到自己有可能受到黑白之世操控的事實，身爲守護了大地數千年的系統，它不願意看到人類因爲新的進化而毀滅，所以才願意休眠并交出了自己的控制權。
三位大師若是想加強至上者系統的實力，無可避免的需要将其改造，這些改造會對其造成什麽樣的影響？不，這些還隻是細節，從最根本上說，能不能成功改造都未可知，而且還要冒着暴露一切的危險。
除此之外，可以反駁的理由要多少有多少。
當逐步說服自己之後，仇無衣才考慮去說服别人，第一個找到的就是焦木。
那時候還以爲她肯定會拒絕，但焦木的一句話就令仇無衣啞口無言。
——你有其他的選擇嗎？
沒有。
想要搜尋黑白之世的位置，必須要依靠至上者系統的能力，本來一開始以爲能夠自由穿梭空間的窮奇王能夠尋找到黑白之世的位置，事實卻不行，它雖然做得到，但是每一次打開空間都必須精确定位，在沒有人知道正确位置的狀況下，難道還能以整個大陸爲範圍大海撈針？
所以，别無選擇。
一向封閉的至上者系統當中，第一次迎來了如此之多的人。
皇帝軒轅瑾，天誅門中的優秀人才阿萌，來自天衣聖門的大師們，以及仇無衣一行人，這裏面還有一隻黑漆漆的動物，正是窮奇王，這件事少不了它的幫忙。
自從東方新給它喂過東西之後似乎就很粘着她，微妙地呈現出了些許動物的天性，全然不像一個智慧生物。
“這是……你所擁有的舊帝國遺物……”
面對氣勢龐大的至上者系統，即使是見多識廣的藍謝特也難免感慨萬千。
第一次看到這個系統的人，反應其實都差不多。
“它的能力。”
北青鳥在這方面造詣很高，他對多餘的細節不感興趣，看到了工作需要的東西，那麽就要開始工作，對他而言是理所當然的。
“那就讓我先給三位大師開啓浏覽的權限吧，大叔要不要？”
仇無衣回頭問道。
“免了，我怕麻煩。”
完全在預料之中的回答，酒鬼大師完全不想把重擔放在自己身上，盡管他明白這件事已經關系到世界的一切。
開啓了最簡單的權限之後，三位大師輕車熟路地開始檢索至上者系統當中的情報，完全無需任何說明，這證明在天衣聖門之中絕對有類似的東西。
所以，開放至上者系統的決斷就不顯得有多麽魯莽了，有一種人就是這樣的，把人人都有的東西當成寶貝藏着，這樣隻會令他落後于前進的時代而已。
“掃描範圍極大，能夠覆蓋整塊大陸，但不包括任何裏側區域與外側區域。”
藍謝特調動出一些最基本的資料，一邊看，一邊像報告一般說道，酒鬼大師就把這些一同記錄了下來。
“裏側區域？”
仇無衣聽到了這個不曾接觸過的名詞，從字面上理解，似乎與通道之後的異界有關。
“裏側區域指能夠觀測，能夠确定的異空間或異世界，外側區域則是不能确定的。”
酒鬼大師順勢解釋道。
這句話看似不經意，其中所包含的信息量可非同小可，既然二者有别，就說明天衣聖門同樣能夠抵達某些異界了，比如說修羅之國這樣的地方，而後者，則證明了之前至上者系統所說的話，目前的大陸隻是真正世界的一部分而已。
“不具備現場長時間鎖定功能，罷了，沒有就沒有，問題是無法分析觀測點黑**域的性質，嗯，仔細想想好像也沒有什麽必要嘛，這方面應該沒問題。”
東方新的關注點主要在黑**域，也就是有可能出現異界通道的位置，而至上者系統在這方面好像遜于天衣聖門。
“檢索系統性能更高，發現一個優點，說明處理信息的能力還有富餘，我認爲可以在這裏找到切入點，對其進行精密改造。”
北青鳥的工作效率比其他二人更高，瞬間就對比出了兩個勢力當中的系統在檢索上的優劣。
不過這一句句專有名詞說出口來，除了焦木，阿萌，三号以及仇無衣這些對系統有着不同程度了解的人能聽懂以外，大多數人依然是一頭霧水，範鈴雨也開始打起了呵欠。
“有頭緒了。”
不愧是天衣聖門的大師級人物，不到十分鍾，以藍謝特爲首的三大師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立刻拟出了最初的方案。
“這麽迅速？”
身爲擁有最高權限的人，仇無衣也驚歎于大師們的敬業程度以及能力，在這之前曾經偷偷看了一眼焦木，她始終一言不發，但身上的氣息明顯有一絲變化，想必也是認同了三位大師的能力。
“隻是一個設想而已，能不能成功還未可知。”
東方新在一旁補充道，又從口袋中摸出很像帶骨肉塊的東西塞到窮奇王的嘴裏，明明圍裙前面的口袋裏好像什麽都沒有，而這幅模樣，很像那個能摸出各種道具的藍胖子。
“請三位大師解惑。”
仇無衣主動将剛剛搬來的椅子排開，請大師們入座。
“你的這個系統……是叫做至上者嗎？反正和我們天衣聖門現在所用的東西有一點類似，但二者之間的差異很大，比如你這邊就沒有攻擊能力。而且我就直說了，你這個系統，性能比天衣聖門的要差。”
藍謝特坐了下來，直接了當地對衆人說道，并不隐瞞。
焦木漠然地點了點頭，沒有追問，也沒有反駁。
“二者除了攻擊能力以外，在掃描的深度，針對性，以及簡易程度上都有很大的差距。但你的至上者系統有一個優點，那就是強大的信息處理能力，無論是掃描還是檢索，速度都遠在天衣聖門所用的系統之上。”
最爲權威的北青鳥從懷中取出眼鏡架在鼻梁上，微妙地有一種壓過程鐵軒好幾十個頭的氣勢，或許這就是科學家的力量吧。
“這優點有什麽用？”
淩戚到現在還完全沒有聽懂，依舊滿頭霧水，想不出這裏面究竟有什麽關系。
範鈴雨的目光投在仇無衣的臉上，與淩戚一樣，學渣二人組，到這時就隻能求助。
“這即是說能夠改造的範圍會比較大，對吧？”
仇無衣根據腦中的知識，将這些知識重組一番之後，得出了這樣一個結論。
“正是如此，你的至上者系統能夠承受相當程度的改造，但有一句話我要說在前面，古代遺物是極其神秘的東西，到現在爲止，即使是最權威的人也不敢做任何保證，我們隻能保證一切盡力，再多的恐怕做不到。”
藍謝特在座位上翹起了腿，指尖忽地向仇無衣臉上淩空一點，仿佛這樣就能将自己話語中的意義紋絲不差地傳遞給對方。
“我知道了，焦木，你有什麽意見？”
仇無衣從自己的椅子上肅然站起，同時開口問道。
“沒有異議，我也有相當程度的知識，在進行改造的時候請務必讓我一起。”
焦木的決心比仇無衣還堅定，主動請纓參加改造。
“那麽今天還請我招待一下三位大師，這邊請。”
仇無衣伸開手掌，比出了“請”的姿勢，三位都是貴客，于情于理都要先接風洗塵，現在已經夠失禮的了。
“哈哈哈，不用，既然已經到了這兒，我看我們幾個一時半會也舍不得離開了，這幾天我們住在這兒就好，生活用品什麽的隻要有就行，沒時間客套啦。”
藍謝特哈哈一笑，客氣地拒絕了仇無衣的邀請，其他兩名大師的态度比他還要堅決，一方面自然是因爲時間緊急，另一方面，至上者系統對于三人而言也是一個非常新鮮的事務，完全舍不得離開。
幾經推辭，三位大師還是留在了系統旁邊，仇無衣也隻能下令讓人準備生活用品，過一會兒自己親自送來以表示鏡中。
出門之後，程鐵軒在後面悄悄扯住了仇無衣的衣角，仇無衣也心領神會地留了下來。
二人一番交談之後，程鐵軒與謝凝先一步秘密離開了這裏，沒有說去什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