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心魂逆轉狀态之後,被光線殺死一次,感覺真的和死過一次一樣,死得多了,仇無衣突然發現自己在意識上多了一種類似條件反射的印象,那就是在數次攻擊同時到來的時候,總能相對輕易地躲過威脅最大的一擊。
不過這種條件反射也不是毫無破綻的,首先它隻是相對提升幾率而已,不可能永遠有效,其次就是躲開一擊之後,有很大可能被下面的攻擊擊中,至于這裏面的原因,仇無衣隻能認爲是修煉的時候在哪裏出了錯。
持續的修煉之中,仇無衣也在不斷地鍛煉自己的反應速度,那是真正的生死邊界,修煉效果比平時要好上不知道多少倍,可惜時間還是太短了。
但即使是這樣的不完全條件反射,也足以讓二号感慨不已。
因爲在大會開賽以來,還沒有人如此狼狽地躲過自己的攻擊。
不知爲何,她的心情突然變得特别的好,一直隐匿的影子也出現在仇無衣的面前。
銀色铠甲,頭頂豎立的銀色馬尾,以及修長勻稱的體型,仇無衣終于等到了與之正式見面的機會。
“悠悠!是你吧!爲什麽你會在這兒!而且穿上了天衣!”
無數疑問充斥着仇無衣的大腦,他恨不得把一切問題一口氣全部甩出。
“我不是你認識的人,這裏是戰場,我隻是革新者的一名隊員而已,現在你和我是敵對的關系,請不要過于在意那些沒有必要的小事。”
二号的聲音冷淡依舊,而且帶有極其濃郁的挑釁意味,現在的她,隻希望與仇無衣一戰而已,沒有其他的想法。
“如果我勝利了……”
“除非你用暴力撕掉我的頭盔,否則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二号知道仇無衣要說什麽,馬上将他的話堵了回去。
“我知道了,來戰吧!雖然我不會這麽做,但我也不想敗給你!”
仇無衣明白這件事恐怕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麽簡單,既然如此,幹脆就徹底放開了,抛棄了一切雜念,全心全意地戰鬥。
“很好!”
二号的人影突然在仇無衣的注視之下消失,就像整個人融化了一般,緊接着,一道兇猛的刃光自正面襲來。
人雖消失,刃光卻是可見的,某種意義上相當于已經不再隐匿蹤迹。
這一擊,仇無衣知道是二号手腕上的刀刃,威力非同小可,但爲何這次攻擊時可見的?
不管如何,這一擊倒是實實在在,仇無衣将披風掀起,燃燒的披風之中閃出一道弧形的風壓,那是仇無衣一腳踢向刀刃的回旋飛踢動作。
“上當了。”
輕微而平淡的聲音并不難聽,但飄進仇無衣耳朵的瞬間卻令他面色一變。
襲來的刀刃雖然也是狠辣的一擊,但刀刃之後另有乾坤,仇無衣反擊的一腳的确命中了利刃,甚至順勢彈開了二号,但是此時的二号已經距離非常近,她的另一隻手忽然伸出了拇指和食指,做出了貌似在槍擊的模樣。
一道長長的雷光突然從她的指尖噴出,這一招,仇無衣親眼見過,也非常熟悉,正是曾經用弓弦射出的流麗飛雷,是可靠而簡易的絕招,無需箭就能直接進行攻擊。
而今,面對流麗飛雷的卻變成了自己。
幸好這是曾經見過的攻擊。
筆直噴發的流麗飛雷幾乎看不見其形體,與二号神異的速度極其相稱,即使仇無衣看到了那一道筆直的白光,卻無法憑着身體的速度即使避開。
不好!
仇無衣飛快向一旁閃避,然而細長的白線卻已經到了身邊,經由天衣所放射出的流麗飛雷已經是完全不同的東西。
場外從大屏幕中觀戰的觀衆們甚至看不到現在發生了什麽,細細的雷光實在太不起眼,幾乎就是一根牛毛尖針,全然沒有一号與三号使出絕技之時天變地異的誇張效果。
不過他們卻看到了仇無衣被某種莫名其妙的力量突然彈飛的一瞬,而且還是一種大得驚人的力量,仇無衣的身體飛過了樹梢,在樹冠之中嘩啦嘩啦地穿了過去,好不容易在中途在穩住了身形。
另一邊,二号又消失了蹤迹。
“呸!”
仇無衣張口吐出了不小心被吸進嘴裏的樹皮碎末,連身上的傷勢都顧不得檢查,閃身躲在了一顆樹後。
确認二号沒有直接追擊之後,他才看了一眼劇痛不止的左臂。
傷口隻有一個比小指還細的圓洞,從手臂前面撕開的洞口直接穿透了肌肉,從後面透了出去。
傷勢雖然不算嚴重,但流麗飛雷的可怕之處已經深深地印在了仇無衣的心中,誠然,這一招的威力不算大,可是卻幾乎無法防禦,不,别說防禦了,連看都看不清楚。
或者說,當眼睛看到流麗飛雷的一瞬,實際上身體已經遭到了攻擊。
這種情形,總覺得似曾相識……
越來越像在心魂逆轉之中修煉之時出現的白色光芒,而這件事也實在是太巧了,巧得讓仇無衣心中生疑。
高處的樹梢突然響起了悉悉索索的細小聲音,仇無衣頭都沒擡,俯下身子立刻向前沖了出去,用膝蓋想也知道那必然是聲東擊西的陷阱,以二号的實力,難道還會故意弄出這麽明顯的響聲讓人發現不成?
被折斷的樹枝啪地落在了地面上,上面的響聲的确不是真正的攻擊,的确是一個誘餌。
仇無衣雖然有專業級别的野外生存和戰鬥經驗,但在“狩獵”這門技術上的能力還遠遠不如真正的獵人。
當仇無衣沖出去的瞬間,一種古怪的感覺立刻浮上心頭,總覺得事情似乎沒有那麽簡單。
果不其然,就像事先已經算準了仇無衣的行進路線一樣,白線模樣的流麗飛雷從大樹之間一閃而過。
不敢用披風防禦,仇無衣就地一滾,勉勉強強地避開了這次襲擊。
在幾乎沒有土壤的地面上翻了幾個滾,仇無衣正要站起,一陣劇痛立刻自左臂湧來,疼得他臉色煞白,掀起披風連連躍出兩步,突然消失在戰場當中。
“逃不掉的……”
二号冷峻地立在樹梢的尖端,忽然向一個方向轉過了頭,身影迅速融化在了空氣裏。
“唔……這家夥……一點都不手下留情……”
仇無衣靠在樹後,緊緊地按着流血不止的左臂,冷汗不住直冒。
第二發命中身體的流麗飛雷擊穿了尚在回複的傷口,與第一次幾乎落在了同一點,借着天衣的力量慢慢愈合的肌肉忽然被再度貫穿,加倍的痛苦終于令他無法戰鬥。
茫茫森林,四面八方都是危險,而自己卻完全把握不到對方的位置,就算這一次逃了出去,下一次呢?瞬間移動的次數用光之後呢?
前所未有的危機感令仇無衣忍着痛苦慢慢直起了身,盡量不讓自己去想手臂的事情,讓大腦考慮應對的方法。
“隻要還在森林之中,你就永遠是我的獵物。”
二号的聲音忽然噩夢般地在仇無衣背後浮現,被劇痛困擾的仇無衣竟沒有察覺她的存在。
仇無衣的嘴角猛地一顫,緊咬的牙咯咯直響,大顆大顆的冷汗接連不斷地滴落。
一股鮮紅的血漿濺在了仇無衣的臉上。
三根銳利的刀刃穿透了左臂,一斜眼,就能看見透過手臂而鑽出的寒光,居中的那條利刃撕裂了兩次被流麗飛雷貫穿的傷口,成倍增加的劇痛幾乎令仇無衣失去了理智。
然而他立刻意識到現在是一個絕佳的機會,放棄了,恐怕自己再也沒有翻盤的可能性。
“抓住你了!”
仇無衣一狠心,将左臂的肌肉盡量繃緊,右手一把抓住那三根銳利無比的刀刃,掌心立刻被割得血肉模糊。
但二号的動作也會因此而停止。
抱着最後一絲希望,仇無衣立刻回身一腳,刀刃已經被固定在身上,二号的位置應該就在身後不遠。
然而迅猛的飛踢卻突然落空,背後什麽都沒有,三根鋒利的刀刃化作了閃亮的絲線,仿佛在嘲笑仇無衣的愚蠢與徒勞無功。
可惡。
仇無衣心中暗暗怒吼了一聲,正待轉身,一道冷風卻從他的右側一閃而過。
伴随而來的是淩厲的兇光。
斷掉手腕上的刀刃,借以脫身之後,二号展開了新的一輪攻擊,第一目标就是仇無衣完好的右手。
此時仇無衣的右手下意識地捂在左臂傷口上,猝不及防,立刻被撕開了三道長短不一的裂口。
“你……”
仇無衣已經明白了二号的用意,即刻邁步要逃,二号的動作卻更快一籌,在仇無衣剛剛邁出一步的瞬間再度襲來。
“兩隻手都受傷的話,就無法戰鬥了。”
二号的聲音在仇無衣的耳中聽起來異樣地可怖。
這一次,襲來的卻是六道交叉的刀光,二号雙手的六根利爪一齊插入了仇無衣的右臂,雙刃的利爪向外輕輕一撕,斷裂的肌肉與狂噴的鮮血立刻沖天而起。
仇無衣的腦子頓時一片空白,強撐着向前邁出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