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參加天地激鬥大會的隊伍來說,這是必要的。
比如啓明星,一開始預賽之中連基本實力的十分之一都沒有用出來,即使是上一場與終極刺客的對戰也算得上保守。
其他的隊伍基本都是如此。
自然也有例外的,那就是失敗者,當遭遇到無論如何都無法戰勝的對手的時候,想不用全力也是不行的。
但這其中還有另一個例外,那就是革新者。
“根據我搜集到的第一場比賽資料,加上預賽之中的推測,革新者這支隊伍的實力應該沒有隐藏太多。”
程鐵軒推了一下眼鏡,調動起腦中的思維,将自己所知的關于革新者的資料全部找到。
“這個大磁原是怎麽回事?裏面有什麽樣的機關?”
沙業瞪起了眼,粗大的手掌捏着一張小小的紙,問道。
大磁原是革新者所要求的戰場,在決定戰場的抽簽中酒鬼大師似乎運氣不是太好,沒有拿到主動權。
“問題不太大,說實話大叔我可是捏了一把汗,看到他們選大磁原的時候就放心了。”
酒鬼大師仍有些心有餘悸的樣子,盡管大部分是演技。
“就像名字所說的,大磁原是一片範圍很大的高原,似乎在……聖子城的東邊,那一帶的磁力與平常地方不同,會擾亂人的感知能力,在過去的時候很多人迷路死在裏面,所以又叫白骨原。”
程鐵軒雖是外國人,對永國的事情——特别是以前的事情倒是了如指掌,他将大磁原的事情一點點向衆人道來。
白骨原,這個很不吉利的名字令大廳内的氣氛越發沉重。
“既然如此,那麽就是說大磁原裏沒有讓人立刻死亡的危險東西了?”
謝凝合上了膝頭的書本問道,她立刻抓住了最重點的内容。
“有。”
酒鬼大師望着天棚,歎了口氣。
“咦?有嗎!”
程鐵軒卻被酒鬼大師的回答驚得一愣,在他的知識當中,大磁原似乎除了讓人迷路以外不曾有更危險的東西。
“小程程你說的也對,進了大磁原,無論是誰肯定會迷路,不過現在已經在裏面設置了路标,按理說不會再有人迷路而死了。可是大磁原的特性還在,那就是磁力,尤其是幾處特别平坦能當做戰場的地方,那一帶的磁力性質非常特殊,甚至能夠影響天衣,之前我還特意考察過。”
酒鬼大師将空了的酒瓶倒了倒,蘸着最後的一點殘酒在茶幾上畫出了一個大圈,并在其中打了幾個叉。
“磁力性質?有多特殊?”
沙業有些聽不懂酒鬼大師說出的術語,帶着疑惑的神情問道。
“金屬,就算是天衣幻化出的金屬也會被磁力幹擾,無法戰鬥還是其次,最壞的情況就是讓天衣徹底崩潰,天衣崩潰會有什麽結果你們都懂,幸好隻要不召喚出來就不會受到影響。”
酒鬼大師眉眼之間浮現出一層陰霾,身爲縫制天衣的裁縫大師,死于天衣崩潰的人不知見過多少,某種程度上已經成了一種揮之不去的陰影。
之所以從天衣聖門的中樞離開,其中還有更大的原因,但天衣崩潰的死者也是原因之一。
雖然不讓天衣的金屬部分顯現的确可以逃過磁力的幹擾,但這樣就沒法戰鬥,正是所謂的顧此失彼。
“五對三的優勢沒有了。”
謝凝已然迅速地判斷出了酒鬼大師的言外之意。
“我能出戰!”
範鈴雨握緊了小小的拳頭,主動請戰。
“還有我!”
第二個響應的是沙業,他的天衣也沒有真正的金屬物質。
接下來就是一陣久久的沉默。
腦袋反應不夠快的人終于明白了酒鬼大師爲什麽會突然犯愁。
淩戚自不用說,所有的武器都是基于金屬子彈,絕對不能上場,仇無衣主戰武器是巨型戰斧,于是也要排除在外。
剩下一個是程鐵軒。
難不成還要讓程鐵軒上戰場?
“咳……我身上的這幾件飾品還真就不是純粹的金屬,萬一不行的話……戰鬥的時候不顯現也沒問題。”
程鐵軒皺着眉頭猶豫了半天,好不容易咬了咬牙做了決定。
“你打得過誰?”
“我……”
謝凝簡單的問題立刻令程鐵軒語塞。
自然,一身重铠的謝凝也無法上場,輪椅更是完全的金屬物質。
“等等,那一邊呢?那邊是不是有個一身銀甲的人!那也是金屬的吧!這不就是二對二了?”
淩戚突然一拍大腿,剛才二人的交談提醒了她這件事。
“不可能,下一場他們三人全都參賽,實在不行就隻能讓小程程頂一下了,他那件天衣我看了,的确不是純粹的金屬,可能革新者的二号也是如此。”
酒鬼大師左思右想,臉上的愁雲也揮之不去,看起來除了讓程鐵軒參戰之外别無他法。
“哎,要是能和他們要求一對一決鬥就好了,老大我去和那個最強的戰,隻要你們赢了那兩個弱一點的,至少也是二比一……要不然我去交涉一下?說不定他們就答應了呢!”
程鐵軒一手托着下巴,陷入了一種不切實際的幻想之中不能自拔,又稱之爲逃避現實。
“别做夢了,能答應你才怪,那三個人的實力很明顯啊,最強的肯定是能隐身的二号,一号是冰,三号是火,都是些爛大街的能力,再強能強到哪兒去?”
淩戚重重地哼了一聲,因爲不能上場,所以現在她的心情開始變得惡劣。
“未必,那三個人都不一般,不過就我所見,的确一号那個大漢是最弱的,上一場戰鬥他們三個打赢了五個人,就屬他戰鬥時間拖得最長,不過剩下的兩個人……誰強誰弱還不一定。”
程鐵軒兩手不停比劃着,他從多方搜集到了大量情報,其中革新者的戰鬥方式已經被分析的差不多了,可惜無論怎樣分析都找不到有效的對策。
“一個用火的而已,學姐一個人打五個。”
淩戚向着程鐵軒伸出了五指。
“上一場他們的三号正好對上一個用水的人,結果你猜對面是如何退場的?”
程鐵軒拿起一個杯子,晃了晃裏面盛着的水,透過水影的折射望向對面的淩戚。
“不外乎燒幹了……吧?”
“沒燒幹,從開始到最後都沒燒幹,沾在水流上的火完全無法熄滅,最後把水煮成了沸水,就是那個三号幹的。”
聳了聳肩,程鐵軒将杯子放回到茶幾上。
“這麽說,那件天衣的能力不是‘火焰’,而是‘燃燒’才對,性質和火焰完全不同,恐怕我怕也抵擋不住。”
謝凝略一思考,就知道了三号那一身天衣的真正能力,如她所言,這是用禱詞系列的刃紋無法抵擋的東西。
“學姐真是冰雪聰明,不管是冰,還是水,或者沙子石頭什麽的,三号都讓它們一起燒起來,要是以爲水能克制火,上一場比賽那個人就是最好的例子。”
程鐵軒一邊說,一邊不住地思考将來的對策,雖然口中沒有說出,但他早已做好了上戰場的準備。
因爲英雄總是要在關鍵時刻出場的,現在就是一個最好的時機,不過他已經忘記了自己與革新者三名隊員的實力差距。
“切,還隻能讓你上?”
“沒辦法,看來這次隻能拉上小程程了,再怎麽說至少能吸引一下對面的注意力吧,大叔我也不期望能派多大的用場,畢竟……”
“等等,我上!”
比推門聲還要細微的聲音在大廳的另一端響起,吸走了所有人的目光。
“哥?你怎麽了,怎麽像剛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
看到仇無衣的樣子,範鈴雨立刻驚呼起來。
因爲在不住的修煉之中,汗水早已将頭發完全浸濕,所以模樣顯得十分狼狽。
“沒事,稍稍鍛煉了一下而已,革新者的二号隻有我能對付,别這麽看着我,我自有辦法。”
面對各種懷疑的目光,仇無衣隻是笑了笑,豎起了拇指,表示自己有絕對的信心。
現在精神狀态相當的差,體力也幾乎見底了,想要詳細解釋,恐怕沒有解說的力氣。
但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哦?這麽說來,你已經跨越新的高度了啊?也罷,就算是你空手上,那也總比小程程好多了。”
酒鬼大師意味深長地說道。
謝凝的表情突如其來地動搖了一瞬,她知道酒鬼大師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心魂逆轉。
實際上,她也在不住地探索自己的心魂逆轉,然而曆經很長時間也難有寸進。
可是仇無衣卻做到了,而且如此簡單地做到了,這究竟是爲什麽?難道說,他心中的陰影竟然比自己還深?
謝凝不明白。
不過也沒有興趣明白,僅僅是覺得奇怪而已,并不羨慕。
因爲隻有經曆過修煉心魂逆轉的人,才知道這是一件多麽痛苦的事。
“今晚别忘了。”
謝凝将輪椅推向仇無衣,在于他擦肩而過的瞬間,輕聲叮囑道。
仇無衣沒有用語言回答,隻是點了點頭。
與天九約定的日子,其實就是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