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從酒鬼大師的口中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仇無衣雖然沒有特别意外,但還是覺得這個人實在是與“勤懇”這兩個字不太符合。
以前在天武堂的時候也一樣,酒鬼大師從來不以認真講課而聞名,也有很多老師頗有微詞,他的授課一直是以“挑戰”的形式展開,規定若幹苛刻的條件,并讓學生們自己思考解決的辦法。
不過當絞盡腦汁完成酒鬼大師設計的挑戰之後,心中的滿足感也是無可替代的,更能從其中領悟出各種各樣不同的戰法。
雖然酒鬼大師根本沒有親口講過半個字的戰術,一号班依然在他的教導之下逐漸形成了自己特有的戰鬥風格,以及相互的配合。
“這時候特訓對三天後的戰鬥還有什麽意義麽?”
程鐵軒對“特訓”這兩個字有點過敏,幹咳了一聲,立刻在臉上堆出了假惺惺的笑容湊近酒鬼大師。
“哈哈哈當然沒有。”
酒鬼大師回答的也是幹脆。
如果用漫畫裏的誇張形容,現在大廳中就會響起一片倒地之聲。
“喂!大叔你喝多了是不?沒有意義還做什麽?”
淩戚的咆哮聲可能關着門都能在宿舍外面聽得一清二楚,其憤怒可想而知。
“哎呀,大叔我說的是對三天後可能沒什麽意義,不過對你們的成長還是很有好處的,而且啊,這個秘密隻告訴你們,聖子城附近特訓的地方可是很厲害的,有些内容可是隻有在那裏才能‘享受’到哦。”
酒鬼大師神秘兮兮地壓低了聲音,隻不過這張不懷好意的臉完全沒有掩飾。
仇無衣的心中卻怦然一動,對這未知的特訓充滿了好奇,現在的他,大腦已經被追求力量的執念完全占據,一點點變強的契機都不想放過。
其他的人也沒有拒絕的理由,連程鐵軒也隻好哭喪着臉鑽進動力車,不過當他湊近謝凝之後,臉上的失落就瞬間煙消雲散,又開始了像平常一樣的死纏爛打。
有時候,仇無衣甚至覺得謝凝既然沒有把這家夥當場分屍,可能潛意識中也算是把他當做真愛了。
上車前,酒鬼大師說明了今天的特訓計劃,啓明星全部隊員都要參加,目的不明,特訓時間從今天下午開始,經過明天一整天,後天上午返回休整,迎接第一場戰鬥。
載着全員的動力車出了聖子城,從一條看起來有些偏僻的小路出發,一直前行了一個多小時,周圍仍然隻有田地而已。像聖子城這樣的巨大城市,周圍的環境難免被染上人類的顔色,恐怕很難保持原有的自然生态。
仇無衣坐在自己的老位子上,無聊地望着車窗外面,習慣乘車之後,似乎每個人都找到了自己最喜歡的位子,每一次都不變。
身邊的範鈴雨又開始呼呼大睡,大概是從這個月開始,仇無衣總覺得她的身體狀态有些異常,比如說每天的睡眠時間在不斷增加,飯量好像也比以前更大了。
不過能吃能睡的孩子才容易長大,也許青春期的少女就應該是這個樣子……吧?
“大叔,這一帶根本沒有魔獸,要拿什麽特訓啊?”
沙業也向外望了半天,但依然隻能看到農田而已,心中覺得有些奇怪,就開口問道。
“哼哼,等你到了就知道了,大叔我要讓你們看的東西可沒有這麽簡單喲。”
酒鬼大師得意地賣了一個關子,什麽都不說。
當仇無衣親眼看到之前,始終在懷疑酒鬼大師在說謊。
然而當動力車抵達這個地方的時候,車上所有的人沉默了,有的是因爲吃驚,有的是因爲感慨,也許還有在發呆的。
面前所矗立的建築物,俨然是另一座鬥技場。
鬥技場的規模略小,當然,如果參照聖子城的大鬥技場來看,世界上沒有不小的鬥技場。
而且這是一座封閉起來的鬥技場,在外面隻能看到幾面石牆而已,按照常理,鬥技場往往設計成圓形,因爲考慮到觀衆席,以及聲音的傳播,不過這裏的鬥技場卻是正方形的。
盡管從外面看不到什麽,但仇無衣依然能夠判斷出這一座建築就是鬥技場,其他人也能,其原因,自然是彌漫在空氣中的戰意與殺氣。
“這是什麽地方?像鬥技場,又不太像……”
沙業抽動着鼻子問道,仿佛空氣中彌漫着血腥,他很讨厭這種不和諧的氣氛。
“在開發出決死九十九地之前,這個地方是永國最高等級的修煉場所,而且極爲隐秘,哼哼哼,誰都想不到吧?現在雖然時代不同了,可是依然沒有沒落喲。”
說着,酒鬼大師昂首挺胸地走進了唯一的那個大門。
衆人隻得快速跟了上去。
像這種奇形怪狀的鬥技場,仇無衣之前從未見過,不過當走進大門之後,他立刻明白爲什麽鬥技場要設計成方形的模樣。
自正門進入之後,裏面是一條筆直的長廊,一直通向鬥技場的最中心,之後就能發現這個鬥技場呈“回”字形的模樣。
外圍一周分割成數十個方形的隔離區域,每一個區域的入口都通向最中心部分,而在這些隔離區域中,沒有觀衆,隻有戰鬥。
而戰鬥的雙方,是人與魔獸,
由于沒有設置觀衆席,所以鬥技場其實比外面看上去寬闊一些,這些隔離的戰鬥區域也有方圓千米的範圍,高度更是直達鬥技場的頂部。
“這……我都不知道永國還有這樣的地方……”
身爲永國本地人的淩戚眼睛幾乎用不過來,不知道要看哪裏才好,或許是因爲天地激鬥大會的緣故,絕大部分的戰鬥區域都已經被人占據,并且毫無例外,裏面肯定有一隻強力的魔獸。
仇無衣舉起了萬象真眼,探查這些魔獸的等級,看了一圈,戰鬥的魔獸全都在一百級之上,甚至還有超過一百五十級的,品種更是各有千秋。
别的細枝末節暫且不提,單單是飼養這些魔獸,恐怕一般的鬥技場就已經完全做不到了。
“廢話呢?一般人要是都知道,還叫什麽秘密修煉場。你們看吧,這個地方,就是付錢選取魔獸進行對決的場所,金币和染色結晶全都可以用,而且魔獸的種類特别齊全,隻不過要提前預約才行。大叔我可是很辛苦啊,在你們出發之前就和這裏打完招呼了,哎……真不想工作。”
酒鬼大師一提到這件事,立刻大吐苦水,滿口都是埋怨。
雖然仇無衣覺得預約場所之類的事情貌似挺簡單,又不是要他親自去抓魔獸,真正辛苦的應該是這裏的工作人員吧?
“什麽時候能開始戰鬥!”
範鈴雨置身于各色魔獸之中,早就心急難耐,恨不得直接沖到别人的戰鬥區域開打。
“嘿嘿,這可是特訓,沒有那麽簡單的,走吧。”
酒鬼大師展露出計劃得逞的奸笑,向着衆人勾了勾手指。
“等等,如果其他參賽的隊伍知道這裏的話……啊,保存實力。”
沙業剛要詢問,話剛出口就立刻回過了神。
在壓抑自己實力的情況下與魔獸對決,說不定這也是特訓的一環。
這件事,其實仇無衣在剛進門的時候就想到了。
“老大,這裏面有多少認識的?”
仇無衣自然地走到了程鐵軒身邊,小聲問道,對于這些參賽選手的事情,還是程鐵軒了解的更多。
“多了去了,兄弟你看,就在你左邊的那個是痛苦先驅,他們隊長天衣的能力是記憶自己受到的攻擊,被記住的招式下一次就不會奏效了,相當難對付。再往前面一點,那個就是隊伍名叫真言,隊長有一種奇怪的能力,就預賽時候的表現看,似乎能随機使出自己天衣上沒有的刃紋。”
程鐵軒如數家珍般将這些隊伍一個個指了出來,不僅是仇無衣,其他人聽了也暗暗心驚,想不到十六支隊伍之中竟然有半數都出現在這裏,甚至還看到了陸北鬥,不過隻有他一個人,而且在激戰,現在不太好意思過去打招呼。
如果現在這些隊伍在鬥技場裏打起來,第一輪比賽的勝利隊伍可能就直接決出了。
“老大,那是……哪家隊伍裏的?”
仇無衣目光一掃,忽然停在了一個角落,那裏有一個熟悉的身影。
“這個是……咦?這個不是……”
當看到那個身着粉色連衣短裙,雙馬尾發型,左手纏着繃帶與鎖鏈的女孩的瞬間,程鐵軒卻古怪地皺起了眉。
因爲這個人似乎見過,卻又感覺很陌生,腦中的記憶被一種莫名的力量擾亂了,雖然還殘留着一點印象,卻又完全尋不到頭緒。
“這個人咱們見過嗎?”
淩戚盯着女孩看了半響,輕輕咽了一下口水,腦子裏卻一點印象都沒有。
“等等!難道你們都忘了?在樂園之都的時候咱們看到過兩次啊!”
仇無衣輕輕歎了口氣,雖然隻是在路邊偶遇的人,但這群家夥實在是太不上心。
“哈哈哈,沒辦法嘛,大叔我想起來了,那天你們還和那個叫什麽的家夥打了一架不是麽,那家夥穿的還是半吊子的無縫天衣,估計是那家夥的存在感太強,你們都沒留心别人吧。”
酒鬼大師拍了下腦袋,好不容易想起了那一天的事。
“原來如此。”
仇無衣仔細想了想,貌似也有道理,因爲回想一下的話,的确滿腦子都是楊文武,這個女孩又不曾和自己交過手,沒什麽記憶也是理所當然的。
不過此時這個女孩似乎陷入了苦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