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仇無衣等人從辦公室消失之後,酒鬼大師才懶洋洋地開口問道,并沒如何嚴肅。對于這件事,他心中大緻有了答案,隻不過想聽聽學院長的解釋而已。
“無意中卷入了利益的争奪而已,現在讓他們卷入偉大結晶的争奪戰爲時尚早,我也不同意這樣做,所以隻能說是一種偶然,如果不是偶然,就是聖尊大人的授意。”
段沙門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紅茶,悠閑地透過袅袅熱氣觀察着對面酒鬼大師的一舉一動。
“咳,我就知道,不是我說什麽,連四大天武堂都不是鐵闆一塊,竟然還謀劃這樣那樣的大事,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酒鬼大師摸了摸胸口,但沒有發現酒瓶,悻悻地把手縮了回去。
“然而我等在聖尊大人面前能團結一心,即使被當做工具也無所怨言,至于學院之間的争執,我也不像你這樣悲觀就是了。紛争與欲望皆是促使人前進的動力,亦是人強大的根源所在,縱使想要抽身也是無濟于事的。”
段沙門手中的茶杯依舊一動不動,任憑煙霧對面的世界變得扭曲而可笑。
“切,反正不管我說什麽老爺子你也隻會說聖尊大人的聖意非咱們一般人所能猜測吧,反正我是看不慣,您老人家要怎麽做随便,左右一個人不敲打敲打也成不了大器。隻不過這些小家夥不僅是我的學生,還是我老朋友托付給我的希望,我可不想讓他們踏入不明不白的危險裏。”
酒鬼大師推開了門,揚長而去。
“希望……麽?”
段沙門終于放下了茶杯,世界也仿佛恢複了原狀。
外面的大道上,仇無衣一行人走向了前往女生宿舍的路,謝凝的退學隻不過是說說而已,連學院長都沒有當真,但是宿舍方面還有些手續要辦,今日之後,謝凝會搬到一号班的宿舍樓中居住。
在他人恐懼的眼神下,一号班五人外加看上去很像是被衆人脅迫的謝凝一起走在路上,仇無衣不覺得這情形有多麽好笑,不過在事情得以解決之前隻能這樣了。
“看什麽看!要打架就直接上啊!”
範鈴雨實在忍受不住,向着遠處圍觀的人們吼了一聲,頓時吓得他們如鳥獸散。
“好讨厭的感覺。”
沙業低着頭,縮着肩膀,比把腦袋埋入沙子的鴕鳥好不了多少。
“也不能這麽說啦……”
仇無衣欲言而止,實際上他已經開始覺得現在的謠言某種意義上起到了一些方便的作用,身爲一号班,總歸會成爲衆矢之的,用恐懼壓倒他人雖然不對,但真的能省很多力氣,從今以後想打一号班主義的人都要先斟酌一下才行了。
“怎麽這麽吵?”
居于隊伍最中央的謝凝不動聲色地出聲道,提醒衆人注意。
“打架?”
仇無衣也聽到了校門口那邊似乎有一堆極其嘈雜的聲音,而且不止一兩個人。
“來找茬的了嗎?正好!一肚子氣呢!”
淩戚重重地哼了一聲,一行人立刻向聲音響起的地方走去,也許是偶然,竟然沒有一個人想起“用溝通解決”這個可能性。
至少三十多人把門口堵得水洩不通,看上去都是東方天武堂的學生,也許是因爲最近前來找茬的人實在太多了,大家的心中都堆積着一團易燃物質,隻需要一個小小的火星就會引起一場災難性的大爆炸。
單純從氣勢上看,仇無衣覺得自己這的人已經占了絕對優勢,光是你一言我一語的怒罵之聲就足夠将對手的鬥志壓倒,就算是要在門口開打,這三十多人大概也不是吃素的家夥,憑着人數也足以讓對方躺着回老家了。
“喂喂喂!一個人就敢在大門前挑釁?很有種嘛你這小子!”
一個人高馬大,頭發五顔六色的前輩學長伸出滿是金屬環的舌頭,瞪大雙眼站在來者面前,一手握着粗大的棍棒不斷地敲打着自己的掌心,發出一陣啪啪啪的聲音。
所謂的前輩,或者學長,其實都是從另外幾處天武堂淘汰下來的人。不過根據謝凝所透露的内容,這些人隻是來自南方天武堂,而來挑釁的人也同樣來自南方天武堂,正好觸及了這些前輩的逆鱗,所以他們的對抗心要遠遠強過一般的東方天武堂學生。
雖有四家天武堂,西方和北方出來的人卻極爲少見,仇無衣也曾經懷疑過,但是畢竟沒什麽證據,隻能作罷了。
“被殺的人是我好兄弟,而且我也不是來挑戰的,我隻想知道這裏面的真相。”
被一群人擋住的地方響起一個正氣凜然的洪亮男聲,雖不見得有多麽成熟,但已經結束了少年的階段而步入成年。
“還真的就一個人。”
程鐵軒不願意靠近,踮起腳尖遠遠地望過去,什麽也看不到。
“好像不太像來打架的。”
沙業身材雖高,但也沒法隔着人牆看到對面發生的事情,自然,大家都身着天衣,高高躍起就能看清了,但這樣一來勢必會把這些人的注意力吸引過來,保不準就是另一種麻煩。
不過單是這一句話,仇無衣就對來者有了相當的好感。
“好兄弟?嘻嘻,技不如人死了的家夥而已,别以爲我們什麽都不知道,告訴你!我們東方天武堂的一号班可是真正的惡魔之班,想要找他們?除非變成屍體才能見面,哈哈哈!”
這個學長開始滿口胡說八道,他自然沒有真正接觸過一号班的人,但最近的傳說其實就是如此。
“哥,我想揍他。”
範鈴雨指着這個滿口跑火車的家夥,對外來挑釁者的憤怒已經完全轉移到他的身上。
“不要輕舉妄動,還不知道來者的真意,真要打的話,我幫你。”
仇無衣搖了搖頭,同時制止了所有人的過激動作,雖然沒有任何依據,但仇無衣莫名地覺的這個人是打開僵局的一個關鍵。
“多謝你的警告,但是我也有不得不做的事情,能請你們讓開嗎?”
外來者沒有因爲學長的胡說八道而退縮,明知眼前的這群人來者不善,卻依然保持着必要的禮節。
“哈哈哈!讓開?好,你能受得了我一擊的話我就讓開,怎麽樣?連我這樣的人渣都打不過的話可是沒有資格面對他們的!”
學長見對方一直沒有生氣,态度變得更加嚣張,不僅如此,一群跟班也笑嘻嘻地掄起了武器擋住了去路。
“我知道了。”
換做其他人可能早已炸鍋,單外來者竟然真的相信了學長的說辭,坦然應了下來。
仇無衣歎了口氣,輕輕搖了搖頭,這個人到底是心眼太實在呢?還是對自己的力量信心太強?又或者欲擒故縱?簡直沒法理解。
“那就去死吧!”
學長嘿嘿一笑,周圍剛才還在圍觀的衆人頓時吓得如鳥獸散,隻聽一聲鈍器擊中什麽的震響,拖着幾點血迹的白色人影嘭地一聲從人群中飛出,重重地撞在天武堂的牆壁上。
“哈哈哈哈!”
隻等看好戲的閑雜人等頓時一起哄笑起來,仿佛在嘲笑來者的愚蠢。
手持棒子的學長伸出舌尖陶醉地舔着棍棒上沾着的血迹,也在一旁嘿嘿直笑。
“可以了……吧……”
外來者頭部遭到重擊,一手按着深深的裂口從容地站起身來,鮮血與泥土染得他滿臉髒污,幾乎看不出原貌。
剛才的一擊可謂非常卑劣,而且正好擊中了要害,但外來者沒有因此而憤怒發火,平靜地擦去了臉上的血迹。
“啊哈哈!很好,不僅實力不錯,而且是條硬漢,我看好你,對了,你的名字?”
學長奸笑着一步步走進,突然回身對身後的跟班們使了個眼色,一群獰笑的不良分子立刻一起圍了過去,堵住了所有可能讓外來者逃跑的路線。
“學姐,準備出手吧。”
仇無衣向着人群聚集的地方快步走去。
“學姐出手?”
淩戚以爲聽錯了,她知道謝凝不可能在學院裏露出本來面目。
“準備救人,對了,救那幾個自以爲是的蠢貨,不是那個外來的。”
仇無衣的步子很慢,因爲沒必要加快。
另一邊。
“陸北鬥。”
外來者認爲已經化解了誤會,同時也放松了對這群人的警惕。
“嗯,好名字……那就去死吧!”
學長見包圍圈已經完全,“善意”地沖着陸北鬥笑了笑,臉上兇光驟現,掄起棍棒砸了下去。
跟班雜魚們也同時揮起了自己的武器,怪叫着一起攻向尚未準備好迎戰的陸北鬥。一些真正的觀衆頓時露出了不忍之情,因爲這手段實在太卑鄙了,而且對方意外地還是一個好人。
“砰砰砰!”
各式各樣的怪叫聲被幾聲悶響打斷,人群中登時噼裏啪啦地飛出七八個人影,口吐白沫地摔在了地上,全都失去了意識。不過學長畢竟實力勝上一籌,在關鍵時刻躲開了那迅速的一擊,整個人向後一翻,總算安然落地。
“你們……你們這群卑鄙小人……”
陸北鬥拉開弓步,背靠着牆壁虎踞于這群流氓無賴面前,眼中終于燃起了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