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淩推門而入,研究所一切如常,唯獨少了那個永遠是一身髒兮兮的白大褂,像地鼠那樣忙碌不停的老王。
說起這老王也是一朵奇葩。
徐淩父母早亡,給他留下偌大一幢破房子。
不久之後這老王就出現在徐淩面前,說自己是國寶級系統優化大師,知道了徐淩的特殊體質慕名而來,發誓一定要找出他身體無法數據化的秘密——不用酬勞,管吃管住就行。
卧槽,國寶級系統優化大師你以爲是路邊的大白菜?張嘴就來!隻是……
年方十二的徐淩緩緩擡頭,看看牆上褪色的拆遷二字,深深一歎。現在的開發商啊,都趕時髦去開發懸空島了,誰也不樂意搞地面住宅小區。老頭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吧,反正租金每個月500、水電自理,少一分免談。
次日,他家門上就挂起了360的巨大招牌。這東西還是挺有用的,雖然從沒有顧客上門,但打那以後徐淩家裏就再也沒遭過賊——小偷也怕神經病啊。
不過這老王貌似還有點門路,隔三岔五就拿一張新版系統卡片,讓徐淩躺在測試平台上進行數據化實測。雖然那些卡片看名字就知道不是什麽正經貨色——智慧果4s越獄版、風雷發燒版、三聖n2闆磚版、魅影燒烤版、榮耀先鋒版……還有一些隻有幾個代碼編号,連名字都沒有。
結果無一例外地失敗。
然後老王就會對着那一大疊測試數據,在網上把給他提供系統卡片的家夥罵個狗血淋頭……徐淩有點懷疑那邊的家夥們是不是受虐狂,不然爲什麽每次被噴成狗之後過不久又屁颠屁颠地送來改良版。
雖然始終解決不了自己的問題,但老王還是有真本事的。最初徐淩隻是爲月末那幾天蹭飯做鋪墊,提前混個臉熟才去找老王聊天,但聊下來就發現,老王對于市面上能找到的智能修真系統都有着極爲深刻的理解。自己在學校裏聽得一頭霧水的東西,老王三言兩語就能解釋得一清二楚,比書店裏幾百塊一套的名師輔導強多了。
撿到寶啦!
從初一到高三,整整六年裏徐淩都跟老王混在一起,接受各種知識灌溉。
徐淩以無法數據化的廢材體質,能生生擠入朝陽中學高中部的尖子班甲班,靠的就是他的滿分理論知識,這其中老王功不可沒。
老王也樂得如此。在數據化修真的時代,一個沒有使用任何修真系統的學生比恐龍化石還罕見。因爲不能使用所以也沒有偏好和成見,徐淩比其他人更容易接受自己那些與主流相悖的觀點和理論。
也因爲修煉上步履維艱,徐淩在基礎理論知識方面比同齡人多投入了數倍的精力,經過六年苦學已經不下于老王,漸漸成爲了能夠互相辯論的對手。
用徐淩的話就是,哥已經長大了,再也不像小時候那樣随便你忽悠。
老王有些觀點雖然超前,但理論上徐淩是贊同的。例如根據現行的《經脈開辟論》,修真竅穴的極限是256個,而老王根據自己的公式來推算,真正的極限應該是360個穴位,合周天之數。
但也有些觀點,徐淩覺得根本不靠譜。
例如老王經常挂在嘴邊那幾句話,什麽“真正的系統,是讓人們感受不到系統的存在。”“我們覺得修真系統必不可少,證明它還不夠先進。”“修真系統最根本的目的,是有朝一日消滅它自己本身,讓人類走上獨立自主的修真之路。”
這不都是扯談嗎?
全世界的系統制造商哪個不是用盡一切手段,拼命加強自己的存在感?現在多少年輕人記不住爹媽的生日,卻記得住幾月幾号智慧果又要開發布會了。
說起來智慧果6s才出來沒多久,智慧果7又即将發布了。顯然它們的目的隻有一個——逼你賣腎!
但話說回來,老王這次貌似真的不見了啊……
徐淩找遍了每個角落,最後隻在寫字台上找到了一張便箋,和一塊沒見過的黑色系統卡片。
便箋上就兩句話——
“小子我走了,國家需要我!”
“你的病能治!老子這次冒着掉腦袋的風險,把原生系統複制出來給你用。那張系統卡自己偷偷用掉就好,三年之内千萬别讓其他人知道!”
好幾分鍾,徐淩才接受了老王離開的事實。
也罷,這老頭來得莫名其妙,走的也是莫名其妙;不過他總歸是要在系統優化師的圈子裏厮混,如果自己以後能成爲一名真正的系統優化師,應該能夠碰面的。
至于第二句徐淩倒沒有什麽感覺。能治?老王哪次忽悠哥的時候不是這樣說。
躺上測試台,插入黑卡,光屏浮出提示——
“你即将加載的智能修真系統爲:昆侖0原生系統。”
卧槽……難怪不能告訴别人,直接就用昆侖服務器的“昆侖”來命名啊?光名字就已經涉嫌虛假廣告宣傳,違反國家有關法律法規了好嗎!
而且一上來就是0,蒙誰呢?天知道是不是真的有0到0。
啓動,加載開始!
滴滴滴滴……數據化的光芒從腳掌蔓延,覆蓋了徐淩全身。他的心跳加速,以前的各種系統最多覆蓋到脖子就宣告失敗了,難道這一次……
然而徐淩看不見的是,他眉心處有指甲蓋大小的一小塊,始終抗拒着數據化光芒的入侵。兩者互相抵抗了數分鍾,徐淩感覺如同幾個世紀一樣漫長。
最後已經聽過無數次的錯誤提示再次響起:“出現未知錯誤,數據化失敗。”
唉……正所謂沒有希望就沒有失望,徐淩這次掉的坑比以前更深。
他坐在測試台上,發呆了半晌,想想自己夠倒黴的。
預考失敗了;
還背上天文數字的債務,連學校都不敢呆;
回到家,算得上半個親人的老王也消失不見,臨走還耍了自己一把;
這都是什麽狗屁玩意!?
不過現實總要面對的。
徐淩跑去用冷水洗了幾把臉,稍微振奮精神之後,就開始處理老王留下的東西。現金銀行卡什麽的就别想了,根本不會有。
半袋大米,一瓶油,幾包未開封的方便面倒是可以留下。
研究所裏的設備,挑值錢的列出清單挂網上出售,其他破爛該扔就扔。用a4字印出一疊小廣告,等晚上城管下班了就出去貼,得盡快招攬下一個租客。雖然跟債務相比,這點租金簡直杯水車薪,但能賺一點是一點吧。
收拾的過程中,他翻出一個帶着古怪花紋的扁平盒子。
這是徐淩自己的東西,據說是家裏傳了十幾代的寶物,雖然沒什麽卵用但是質量極好,爺爺那輩用來墊了幾十年床腳都不留下一點印記的。
因爲大小深淺恰好合适,這幾年徐淩就用它來存放那些測試失敗被老王随手抛棄的系統卡片,不知不覺已經放了數百張。
把最後的昆侖0放進去,剛好裝滿,而老王也恰好離開。難道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懷着奇怪的想法,徐淩蓋上蓋子。
那一瞬間,盒子散發出濃郁的光芒,将他整個人淹沒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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