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劉昊宴請上次參加洛水文會的所有書生,杜甫和顔真卿早早就來到劉昊家中。
一見到劉昊,顔真卿就說道:“爲德先生和浩然先生另有聚會,特意讓爲兄向志才告假。”
劉昊嘿嘿一笑:“不來正好,他倆在這倒是讓大家很拘束。”
杜甫也笑着說道:“志才言之有理。假如他倆在這,待會兒打撲克輸了誰敢往他倆臉上貼紙條?對了志才,今天吃什麽?”
聽杜甫這麽一問,顔真卿的眼睛也亮了。
劉昊故作神秘的一笑:“今天龍擡頭,當然要吃龍須了。”
“龍須?”杜甫和顔真卿同時一愣。
劉昊嘿嘿笑道:“待會兒你們就知道了。好吃不好吃暫且不論,口味卻是很獨特。”
臨近中午的時候,人到齊了。蕭十一郎一把撕掉粘在臉上的紙條:“志才,爲兄餓了。”
岑參也揭掉自己臉上的紙條:“蕭兄就會耍賴,這一把小弟眼看要赢了。”
陳世美在臉上抹了一把:“這撮鳥還不是惦記上志才所說的龍須了。你們說,這世上果真有那種東西麽?”
旁邊下五子棋的顔真卿哈哈一笑:“菜名而已,假如志才真的的帶我們吃龍須,怕是長安的那些禦史請陛下治我等冒犯之罪的奏折得擺一屋子。”
劉昊點了點頭:“清臣兄說的不錯,我這小門小戶的,可經不起那些禦史的折騰。”說完劉昊拍着另外一桌鬥地主的人:“走吧,開席了。”
衆人來到劉昊近來改造出來的餐廳,裏面兩張大圓桌格外醒目。
桌子上擺放着各種菜肴,但是最中間卻放着兩盤後世常見的家常菜——涼拌綠豆芽和爆炒綠豆芽。
等衆人坐好後,劉昊指着中間的豆芽說道:“這是綠豆長成的,也是今天早上所說的龍須。諸位可以嘗嘗,味道不差。”
衆人一聽抓着筷子就開動,連劉昊都說味道不差的菜,絕對是美味。
顔真卿吃了一口涼拌豆芽,忍不住贊歎道:“好!酸爽清脆,加上微微的蒜辣味,讓人滿口生津,食欲大動。”
劉昊滿頭黑線的碰了碰擊節贊歎的顔真卿:“清臣兄,沒了。”
顔真卿擡頭一看,果然幹幹淨淨的,扭臉一看另外的桌子,豆芽同樣被消滅得一絲不剩。
之所以劉昊這麽鄭重的推廣豆芽菜,是因爲他知道唐朝人的體質極度缺乏維生素,冬天基本上吃不到新鮮蔬菜。這些文人學子還無所謂,但是邊關的将士身體素質明顯和草原人差一個檔次。以後發展遠洋,豆芽菜更是船上必備的食物。
前世的劉昊是個不折不扣的憤青,對于曆史上三次被外族統治深惡痛疾。五胡亂華已經過去幾百年,劉昊無能爲力。自從來到唐朝後,劉昊就下定決心,絕對要讓曆史上不再有元朝和清朝這樣将漢人當成奴隸的朝代出現。想要國家強盛,就必須有超強戰鬥力的部隊和爲數衆多的兵源。
古代社會的兵源全都來自百姓,但是百姓身體赢弱,怎會成爲一支強軍?豆芽菜看似簡單,卻能補充整個古代社會各個時期國人身體都缺少的維生素。
劉昊捏捏拳頭,這才是第一步。在保住自己的安危的前提下,将來還有更多的事情等着劉昊完成。平定草原,橫掃高麗,占據日本,控制中東。然後建立遠洋水師,将美洲那些寶貴資源全都搶回來!
衆人吃喝完畢,幾個第一次到劉昊家裏的文人前前後後轉了一圈歎息道:“志才才情高絕,不想卻住的如此簡陋。”
正陷入統一全球幻想的劉昊當時就愣了,簡陋?自己牲口棚的面積都已經超過了後世三室兩廳的面積,居然說簡陋。劉昊買的的院子在洛陽算是中等,前後三進的院落在後世連想都不敢想。
劉昊當即說道:“兄長之言謬矣!想我大唐百姓還有許多衣不蔽體,食不果腹,每到冬天就等于到了鬼門關。再說那些寒門學子,吃的是粗糠野菜,住的是鬥室蝸居,而且房子漏風漏雨,出門隻有一套像樣的衣服還打着補丁,但這樣的環境之下亦不墜青雲之志。相比來說,我這裏已是極盡奢華。至于樸素一說,某認爲也該大力提倡,隻有勤儉才能持家,隻要過的相對舒适就行,鋪張浪費完全沒必要,假如人隻有攀比心理,自己的所學所做隻爲攀比,那樣的人生該豈不是很無趣?”
劉昊的話讓衆人一愣,估計怎麽也想不到他能說出這話來。
趁衆人還在發愣的時候,劉昊接着說道:“自古以來的大家,都經曆過或者一生都在貧困的生活中度過,但是卻襯托出這些大家更加高潔。所以諸位莫要因對方家貧而輕視,也不要因對方家财萬貫而失了本性。正所謂‘是真名士自風流’。”
劉昊說完,吩咐靈兒道:“靈兒,磨墨!”
鋪開宣紙,劉昊提筆寫下了千古名篇《陋室銘》: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階綠,草色入簾青。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可以調素琴,閱金經。無絲竹之亂耳,無案牍之勞形。南陽諸葛廬,西蜀子雲亭。孔子雲:何陋之有?
這次劉昊用的是董其昌的行書,整篇《陋室銘》一氣呵成。衆人圍在劉昊身邊,不住的吸氣。
劉昊剛放下筆,門外就響起一聲爆喝:“好一個是真名士自風流!”
劉昊吓得一哆嗦,然後就看到王灣和孟浩然聯袂而來。
孟浩然很激動:“孟某癡長四十有餘,卻沒有志才看得透。‘是真名士自風流’,想想某這些年來,一心隻求仕途,于學問一道卻是難有寸進,剛才志才的話,猶如當頭一棒。志才小哥兒,當受某一拜!”說完就要對劉昊下拜,劉昊趕緊攔住了他。
開玩笑,孟浩然在文人中地位那麽高,讓他對劉昊下拜這事兒傳出去,天下的文人學子不找劉昊拼命才怪。
王灣捧着《陋室銘》,不住的感慨:“好字!好句!好文采!”說完眼睛骨碌一轉,劉昊心裏“咯噔”一聲。果然,王灣撫着胡須說道:“志才此文,放在老夫那裏正合适,諸位也都知道某隻靠些許俸祿度日,家境貧寒。此文正是老夫之寫照。還望諸位成全。”
這老貨真會倚老賣老,他都說這了,其他人當然也不好再說什麽。在靈兒憤憤不平的眼神中,王灣喜滋滋的将《陋室銘》收好,那舒暢的神情,像是憋了幾天的宿便給排出來了一般。
劉昊見孟浩然還在懊悔中,便拉了一下他小聲說道:“先生何故如此?小子心中有個計劃,若是将成,恐怕天下寒門皆可入學,卻不知先生可否幫我?”
孟浩然一聽,瞪着雙眼直勾勾的看着劉昊:“志才說的可是真的?自古寒門入學甚難,别的不說,首先是書籍問題,現下的書籍要麽價值百貫,要麽被世家大族給壟斷着,志才可有辦法?”
他聲音很大,一群人聽了都驚訝的看着劉昊,我擦,難道這話說得太大了?
“小子最近在試着進行一些實驗,想來書籍問題可能會緩解。小子的計劃是由官府出面、由商賈出資,收寒門學子前來學習,此機構可稱之爲‘學校’,按照入學的年齡分爲不同的班級,每一個班級各派一名先生授課,從蒙學開始,課業逐步加深。而且根據志向,想考取功名的學文學,想做帳房掌櫃的學習算學,想救死扶傷的學習醫學,研究莊稼增産之類的可以稱爲農學,研究地理變化、礦物儲藏的可稱爲地質學······”
劉昊隻是将後世的綜合性大學給介紹了一下,沒想到這群人又呆住了,孟浩然緊緊抓住劉昊的手:“某想知道志才的恩師是誰,否則你這麽小的年紀當是想不出這些。”
他一句話就讓劉昊冷汗直流:真他媽的得意忘形了,老子在這裏在十六歲,哪能有這麽多見識?再說劉昊隻是個商賈人家的孩子,家學大概也是做生意之類的生意經。現在好了,出風頭出大了。
“志才小哥兒莫非有什麽難言之隐?某倒不是有什麽惡意,隻是想着志才對世事理解遠超他人之上,若不是有高人師父指點,怕世人皆以爲是妖孽罷了。”孟浩然見劉昊一臉緊張,趕緊安慰他。
他不安慰還好,一安慰劉昊更害怕了。劉昊想到了伽利略、哥白尼等等被用火燒死的原因,不就是因爲太妖孽麽?
良久之後,劉昊擦掉頭上的汗水,深吸一口氣說道:“非是我不說,而是此事太過蹊跷。想必諸位都知道年前某昏迷過兩日時間?”
見衆人點頭,劉昊繼續說道:“就在那兩日夢中,我遇到家師,他傳授了某很多見所未見的學識和道理。家師曾言他是道門中人,用大法力去往後世匆匆一觀,但是天道不可違,就這一觀就耗盡了家師所有的性命,強拼着一口氣将前後教授于我,然後便魂飛魄散了。”
“敢問尊師名諱?”現在就剩孟浩然能保持冷靜了。
劉昊頓了頓說道:“家師曾言他俗姓爲袁,已近百年不問世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