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見呂嶽沒有殺他的意思,說話了利索了許多:“大王有所不知,世家大族一來是靠家族的榮譽,而來靠家族中的種種限制與好處。簡單的說就是,在王家,某就能要啥有啥,從不擔心錢的問題。但是不好的地方就是無論某要做什麽,都要得到家族的同意,甚至有時候某的權力全完被家族架空,成爲一個擺設。”
呂嶽點了點頭:“你的意思是剛開始家族給你許多物質上的好處,然後等你爬到對他們有利的位置的時候,他們就會剝奪你的自由,這樣說對不對?”
王德點了點頭:“這麽說也沒錯,其實很多家族的人由于從小就灌輸對家族忠誠的思想,很少有人叛變家族。王家身爲晉陽的一方霸主,雖然有不少惡名,但是家族内部倒也不錯,起碼對家族的旁系也格外照顧。家族的向心力是一點一點凝聚的,但是垮掉也很容易,比如将烏堡攻陷的話,各地的王家族人怕是都會脫離王家。”
王德剛說到這點的時候,突然怔住了:“你們不會真的……攻下了烏堡吧?”
呂嶽嘿嘿一笑:“答對了,可惜沒獎勵!某不是什麽山大王,某是從洛陽軍校來的,跟着老将軍李祎前來剿滅王家。這次一共是三支人馬,軍校一支,金吾衛一支,剩下的就是陛下的萬騎!”
王德一聽,再也說不出話來。他扭臉看了一眼烏堡的方向:“你……你們終于……攻陷了麽?”
呂嶽點了點頭:“昨晚到了就開始攻擊,很快的。除了剛開始攀城牆之外,基本上沒遇到什麽成規模的抵抗。現在裏面正在清點物資。”
王德仰天大笑起來,不過看上去很凄慘:“某早就說過,庫房裏的那些城防物資就該擺放在城牆上,但是他們偏偏不聽話!老子這個鎮将是自己拼出來的,結果成了家族中的傀儡,這幾年來,某在家族中的話語權越來越小,現在吃虧了吧!那些東西是放在倉庫中保存的麽?”
呂嶽一愣:“喲,王家還是有人才的,某還以爲偌大個王家都是草包呢。不過烏堡已經攻陷,你也莫要再費盡心思想要逃走或者救王家的人了,等陛下的聖旨吧,說不定還不治你的罪。”
王德點了點頭:“将軍放心,某不是傻瓜。他們不将某當成自己人,某自然也不會管他們許多。”
果然是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這個王德一聽說烏堡攻陷,居然會興高采烈,世家大族也不見得就十分太平啊。
呂嶽正在感慨的時候,一隊騎兵飛奔而至。呂嶽一看的,都是軍校衆人。
爲首的軍官對呂嶽說道:“将軍,祭酒大人有令,讓某等一部分人押解這些人回去,剩下的人随将軍一起去馬場。将軍說,軍校就要一千匹好馬,其他的不要。”
呂嶽仰頭哈哈大笑起來:“老将軍果然是我輩中人,連性格也和我等一樣。王德,帶路吧,說不定今日你就立了一功!”
洛陽城中,劉昊坐在馬車上,他要去商會看看。
商會中現在主要是岑家的那位長輩坐鎮,不過管理者現在是岑參,這也是岑家爲了鍛煉下一代想到的一個辦法。
劉昊進來的時候,岑參正在看着劉昊之前在商會弄的四則運算法則發呆。他完全想不通劉昊是怎麽琢磨出來的,這玩意兒對行商來說,絕對是一大利器。
岑參見劉昊進來,趕緊起身說道:“昊哥兒今日怎麽來了?”
劉昊笑了笑:“在這裏習慣不?”
岑參搖了搖頭:“某還是想去軍校曆練,可是家人死活不同意,說軍校太過辛苦。也不想想,想要舒坦的話,那隻能去太學和國子監了。”
劉昊拍着她的肩膀說道:“再過兩年吧,等你成爲一個男子漢的時候,自然就能上陣殺敵,說不得我軍校就會出現一個儒将!”
岑參笑了笑:“什麽将不将的,某覺得隻要能上陣殺敵就好。某天天對着這些數據發呆,快煩悶死了。”
劉昊低頭看了看他整理的材料,然後說道:“等過幾天商會就要熱鬧了。到時候有你忙活的。”
岑參一愣:“要打仗了?”
劉昊點了點頭:“已經開始了,不過是晉陽小範圍的,這兩天就會有消息。之前晉陽把持在王家手中,這次平了王家之後,趁着晉陽各方面的勢力都處于真空地帶,我商會絕對要搶占先機,争取在晉陽也在洛陽一般,壟斷所有的商業交易。”
岑參撓着頭說道:“怕是不容易吧?”
劉昊點了點頭:“局勢複雜,不過我們是有機會的。趁軍校還沒離開的時候,那邊官面上都是我們的人。這樣一來,商會就很容易在晉陽站穩腳跟。到時候跟晉陽本地的那些人拼價格的話,你覺得我們商會拼不過他們?”
岑參搖了搖頭:“估計我們洛陽商會是最能湊錢的商會了。不過此事還是要開會透一下氣才好吧?”
劉昊點點頭:“所以我今天來了。”
中午時候,岑參和劉昊兩人步行回天上人間吃飯。
路過一個路口的時候,劉昊突然發現牆上貼着一張大字報。他本來沒在意,這玩意兒自從自己開始之後,很多商家也是有樣學樣的找人抄寫類似的廣告語,不過由于找人手抄代價過高,很多人都放棄了這樣的宣傳方式。
這時候一個路人看到劉昊之後大聲說道:“劉将軍,可算見到你了,快看看上面所寫的這些話,全都是針對你的。”
劉昊一聽,居然有人給自己寫大字報,當即就擠入人群中看了起來。
這張紙上面的字并不多,起碼在劉昊看來在,隻有幾句話。主要就是揭露了劉昊将公孫大娘囚禁在家,不讓公孫大娘與自己的愛人相見。另外還說了劉昊的一位夫人是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彌勒教有名的聖女。
劉昊還沒看完就知道這是秦先生和李瑁搞的鬼,不過他并沒有生氣,也沒有說話,隻是想着怎麽整死這兩個混帳東西。
岑參麻利的将這張海報給撕了下來,不過旁邊有人說道,整個洛陽城都貼着這些東西,撕一兩張根本起不了作用。
劉昊從人群中走了出來,然後向身後的小六小聲說道:“回家告訴林冰,這兩天别讓公孫大娘出門,家中有人亂嚼舌根的一律杖斃。找人趕緊将這些全都撕掉。另外就是今晚之前,務必将那個秦先生給抓回來,哪怕去王府搶人呢。千萬别讓靜香知道這件事。”
小六鄭重的點了點頭:“少主放心,某定會将話帶給林夫人。”
岑參好奇的看着劉昊:“你這麽不讓公孫姐姐知道幹嘛?難道怕她真的變心不成?”
劉昊瞥了他一眼:“想什麽呢?我是怕她看到胡思亂想,然後一個人郁郁寡歡。你要記住,喜歡一個人不是你怎麽占有她得到她,而是讓她覺得快樂。一個不快樂的人,你給她多好好東西也是白搭。”
岑參似懂非懂德 點了點頭:“大人的世界好複雜,某還是不長大了,省得像你們一樣天天各種事情纏身。”
來到天上人間,岑參獻寶一樣劉昊被人誣陷的事情給蕭十一郎說了。
蕭十一郎抓着折扇敲了一下他的腦袋:“你說的爲兄今日已經看過了。那位秦先生和李瑁皇子,還真是陰魂不散,昨日剛打過他,今日居然又不長心。真是個好玩兒的人。”
劉昊對蕭十一郎說道:“讓天上人間的人管好自己的嘴巴, 沒事别亂咬舌根。從明天起,沒人會再看見秦先生。起碼大街上那些人是看不到了。”
蕭十一郎一愣:“你不是說不殺他麽?怎麽又變卦了?”
劉昊笑着說道:“誰說要殺他了?鄭鳴那裏一直缺少一個配合他講課的教材,這個秦先生正好可以試試。起碼能用一段時間,等過了今年之後,鄭鳴要多少這樣的教材我都能給他找來。”
蕭十一郎和岑參面面相觑:“你還不如直接殺了他呢!”
劉昊嘿嘿一笑:“這樣的話,太便宜他了,我要讓他好好享受一下,什麽叫做生不如死!”
晉陽城北,有一片靠山的平坦地帶,一條小河從這裏流過,整個小平原上面郁郁蔥蔥的全是青草。一群各色的馬匹在這個小草原上肆意的奔跑戲耍。讓人不禁感歎大自然的美。
呂嶽帶人來到這裏,被眼前那些還沒上缰繩的馬給驚住了:“這麽多好馬,比現在軍校的馬匹高了不止一個檔次,這王家真是太客氣了,居然送了這麽大的一份禮。虧某昨晚還殺了不少王家的人。真是慚愧慚愧!”
王德在一旁小聲的說道:“将軍,等會兒見了某的胞弟,千萬莫要露出馬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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