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子甩掉劍上的血液,看着地上幾個屍體感慨一聲:“王家完了!”
王家确實完了。烏堡中居住的都是王家重要的人,他們或許是緻仕的老臣,或許是大唐有名望之人,甚至還有太學與國子監緻仕在家的老教習。不過現在什麽身份都沒用了,起碼李祎手下的三支人馬,都沒有優待俘虜的習慣。
鄭鳴渾身是血的出現在李祎面前,吓了李祎一跳:“這是怎麽了?受傷嚴重麽?”
鄭鳴笑了笑:“都是别人的。剛才突擊審訊了一下王家人,好像有幾個主脈之人一直在草原上根本就沒回來。晉陽城中的官員也基本上都是王家之人,其他各地的官員也有,不過不多。朝中有幾個,但是地位并不高。”
鄭鳴說的不高,是還沒有達到三品以上。他這回可是爽了,審問王家人的時候,各種手段全都用了個遍,哪怕是劉昊曾經說過理論上可以的,這位審訊大師也都抱着求學的态度精研了一把。
李祎拍拍鄭鳴的肩膀說道:“辛苦你了,志才真是慧眼如炬,能發掘出你這樣的人才。”
鄭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其實還是将軍厲害,某曾經被将軍親自刑訊逼供,那才是讓人終身難忘!當時某真以爲自己要死了,誰知身體并沒有受傷。”
李祎點了點頭:“志才确實是個怪才,老夫真希望他多想出一些鬼點子,早點讓我大唐邁向新的台階!”
天光大亮,現在整個烏堡内全都彌漫着濃重的血腥味。一隊隊的士兵在仔細搜尋着每個院落是否還藏着王家的漏之魚,被抓的俘虜全都用繩子綁着,跟着士兵走向一個高大的院落,每個人都雙眼迷離,不清楚他們的命運會是什麽。
也有不服氣的王家人在罵罵咧咧,但是也就罵幾句。因爲每個張口的人都會被身旁的士兵暴揍,甚至有幾個想要奪路而逃的被幾個士兵當場格殺。王家的人經曆這一夜故意終身難忘,前一天還是在王家甚至晉陽呼風喚雨的人物,今天居然成了階下囚,甚至有的人連命都沒了。
不信邪的人都被收拾了,剩下的人一個比一個老實。三支人馬全都是洛陽來的,而且一個比一個名頭大。王家的人想托關系問問情況都找不到人。他們倒是認識李祎,但是現在别說跟李祎打招呼了,他們根本就接近不了。
呂嶽他們那些外圍的騎兵也撤進了城中,并且接管了整個烏堡的城防。城外除了放出去的探馬之外,四門已經牢牢緊閉。李祎除了派人向洛陽送信之外,别的命令一個都沒下。他現在依然處于震驚當中。
王家的倉庫内,糧食成山,兵器如林,各種戰略物資不勝繁多。他們來的突然,并且到了之後立馬攻城,并沒有給王家整治城防的機會。否則光倉庫裏那數十架保養完備的城防弩就夠他們受的了。
數個倉庫依次相連。負責查驗這些數據的高适向李祎說道:“這些糧食,怕是整個晉陽地區數年的積攢。若是運到洛陽,足夠洛陽差不多一年的口糧。這些武器全都是晉陽兵坊中生産的,足夠裝備數萬人的大軍。而且盔甲防具一應俱全,若是王家真起事,後果絕對不堪設想!”
李祎皺着眉頭說道:“幸好昨晚王家的人沒放火燒掉這些糧草,否則不光是整個烏堡,怕是我等也沒有了性命!王家居然敢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怕是一時半會兒我等真的走不了了。那個兵坊的主事,還有晉陽守軍的将領,皆是王家之人。怕是陛下爲了夜長夢多,會讓我們占領了這兩處,然後重新派官員過來,消除王家的痕迹。”
高适一聽忍不住說道:“這樣的話,時間怕是很長。老将軍手下這三支人馬,能在此處一直逗留下去麽?”
李祎搖了搖頭:“到時候肯定會有人再此坐鎮統領守備軍,我等肯定不能長時間在此。”
正在這時,一匹快馬跑來:“秉将軍,晉陽城内過來一支人馬,人數大概在五百。他們正朝烏堡方向行進。”
李祎“哦”了一聲:“爲首之人是誰?”
這人再次拱手:“王家主脈之人,看衣着是洛陽的守将,具體名字不知道。”
李祎點了點頭:“讓呂嶽去把他擒來,交給鄭鳴審問。那五百人一個都莫要放跑!”
這探馬回去之後,高适笑了笑:“估計附近之人聽到了喊殺聲到城中報信,這人來看看虛實。”
李祎哈哈一笑:“區區五百人,若是呂嶽收拾不了,老夫就将他革職,讓他去喂馬!”
事實證明,呂嶽還是不喜歡喂馬的。他接到消息,帶着一哨人馬就沖出了烏堡,然後在晉陽到烏堡的必經之路上設伏,準備給這五百人來個一鍋端。
帶隊這人名叫王德,今年四十歲。他很早就是晉陽的鎮将,朝廷的數次調動,不管是升遷還是讓他去邊關,他都會找借口拒絕掉。放棄升遷的機會不是他多麽高風亮節,而是王家需要他将晉陽鎮将的位子牢牢把持在手中。這樣做的目的就是抓住晉陽的軍權,爲王家在晉陽稱王稱霸創造了條件。
王德大早上就接到禀報,說昨晚烏堡中傳來了喊殺聲。
他本來不屑一顧。這種事情,完全是不可能的,或者說是整個天下沒有人有這個膽子的。再說了,前兩天李隆基壽誕前夕,還專門來聖旨誇獎王家爲大唐的做出了很大的貢獻。聖眷正隆的時候,誰敢到王家來鬧事?
不過他雖然這樣想,但是出于謹慎,他還是帶了五百人過來看看。就算虛驚一場,也要讓家人看到自己爲家族操心的事實。他帶着的人,基本上都是自己的嫡系。因爲他知道,隻要自己來了烏堡,絕對是好酒好菜的招待。這些老兄弟跟了自己這麽久,應該讓他們也跟着沾沾光什麽的,家族中對于禦下之道已經研究頗深,王德對此很是了解。
行走在前往烏堡的路上,王德一邊騎在馬上欣賞着野外的風光,一邊想着今天該吃什麽。家族中幾個老人現在看自己的眼神越來越和藹,自己是不是也表示一下,好讓自己挪挪窩。或者能把家搬進烏堡,成爲主房的中堅力量。
正走得好好的,突然兩邊的草叢中出現了一彪人馬,将遊山玩水一般的王德的手下團團圍住。
呂嶽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王德說道:“你是不是王家人?”
王德下意識的“嗯”了一聲,但是他立馬怒了:“你們是什麽人?居然跑到王家來撒野,是不是活膩了?”
呂嶽沒有廢話,一擺手說道:“全都押走,有不聽話的就直接殺掉!将他們的馬全都收了,讓他們步行。”
呂嶽的人全都端着鋼弩騎在馬上,王德一看這群兵個個馬上那花裏胡哨挂着的各種武器,當即就收起了自己逃跑的心思。因爲他知道,對面這些人隻要見自己有任何不配合的動作出現,都會第一時間扣動鋼弩上面的機括,将自己射成馬蜂窩。
王德沒反抗,但是她的兩個親兵一看事情不對,一轉馬頭就要向晉陽跑去叫人。結果兩人還沒跑出幾步遠,兩人連人帶馬全都被射了個滿身箭支。王德吓得就要尿褲子了,他沒想到這些人居然殺人不眨眼。
一邊的呂嶽瞪着剛才的那幾人呵斥道:“長眼睛了沒?怎麽亂射一氣,好端端的兩匹馬,就這麽沒了!回去之後你們幾個負責清洗一個月的馬棚,氣死老子了!”
王德戰戰兢兢的說道:“這位大王莫要生氣,小的知道這附近哪裏有馬,大王若是需要,小的定帶大王前去,絕對不讓大王失望!”
呂嶽一聽笑了:“行啊,帶出來的兵雖然不怎麽樣,但是這眼色倒是不錯。說吧,這附近哪裏有馬,真有的話,某會大大的獎勵!若是你騙老子,某也不殺你,就把你的衣服扒光,然後将你扔到晉陽城内的大街上,讓全城的百姓都瞻仰一下你的風姿!”
王德察言觀色的本事确實強,這也是他能當上晉陽鎮将的原因。這些年來好逸惡勞,早就把他的血性給磨光了。加上現在王德迫切想要在呂嶽這個“山大王”面前保住自己的性命,他完全不管不顧了。
王德對呂嶽說道:“大王有所不知,這附近有個小型馬場,裏面也有好幾千匹馬。裏面的管事之人,正是小的胞弟。若是大王有需要的話,小的這就帶你前去。到了那裏多了不敢保證,五百匹良馬還是有的。而且随便大王挑選。反正那裏現在幾乎都成了王家的産業,李隆基完全就不管。”
呂嶽一聽兩眼開始放光,若是真的能平白得幾千匹戰馬,那這次任務也算是沒白跑,起碼軍校中馬匹的數量會再次增加。呂嶽明白憑軍校自己想吞掉那些馬匹絕對是不可能的的,但是提前過去挑一批的話,還是很有必要。而且呂嶽知道,李松和薛繡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燈。他倆知道附近有馬場的話,絕對會帶大軍去洗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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