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人間的院子中,地上的鮮血已經被水沖洗幹淨,但是牆壁上那些打鬥留下的痕迹卻依然在目,讓來去匆匆的下人看到,不免有些頭皮發麻。
空氣中還彌漫着很濃的血腥味,劉三很享受的抽了抽鼻子,吓得旁邊兩個下人差點把手中的東西給扔了。
劉昊帶着小六和逍遙子,在城門剛開的時候就進城而去。昨晚收了利息,今天該算總賬了。
劉昊到達天上人間的時候,正好碰到李傑急匆匆的過來。
劉昊趕緊從馬上翻身下來:“李大人今日起的挺早啊,吃飯了沒?等會兒嘗嘗天上人間的皮蛋瘦肉粥,味道很不錯的。”
李傑甩着手說道:“現在哪還有心情吃飯啊,你給我說,你爲什麽要殺了鄭家的二當家?”
這話說得劉昊很迷茫:“他死了?誰殺的?”
李傑将他拉在一邊,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你還裝!再說殺人不過頭點地,爲何要那麽兇殘?還将他的眼珠子全都挖出,挑斷手筋腳筋,全身的骨頭基本上都斷了。鄭家人收斂屍首的時候暈過去好幾個人。你這樣太狠了吧。”
劉昊搖了搖頭:“這不是我做的,我會這麽狠麽?昨晚一直在城外,這不剛回來就碰到你了。再說就算是我殺他,直接剁了人頭就是,我可沒有玩别人屍體的癖好。”
李傑盯着劉昊的臉看了半晌,才歎了氣說道:“今天一大早鄭家人就找上門來,讓衙門給一個說法。你看這好端端的局面給破了。這叫什麽事兒啊!”
劉昊冷笑一聲:“他鬧他的,今天我還要去報仇,昨晚折騰一夜,今天就算是鄭家人全死光我也不會罷手。”
李傑冷冷的看着劉昊:“你這是在添亂!”
劉昊同樣面無表情的看着他:“許他做初一就不許我做十五?鄭家那人是彌勒教的護法,死一萬次都應該。要不現在就去檢驗屍首,看他身上是不是有彌勒教的紋身。”
李傑歎了口氣:“這種事,怎麽能拿到台面上說?這件事我去處理,你先别輕舉妄動。”
李傑說完就匆匆離去。
劉昊陰沉着臉進了天上人間。他見劉三正帶人吃早飯,就随口問道:“昨晚誰去鄭家殺人了?”
劉三被問得莫名其妙:“不知道啊,昨晚某一直在天上人間。”
劉昊一聽,就急匆匆的上樓而去。
走到二樓的時候,白晶晶站在了他面前:“鄭家的人是我殺的,你不用去找姐姐了,她剛睡下。”
劉昊吃驚的看着她,半天才哆嗦着問道:“爲什麽?等幾個時辰都不行?”
他沒法不生氣,就像李傑很生氣那樣,本來絕對的優勢頃刻間随着鄭家二爺的死煙消雲散。古代講究死者爲大,隻要人死了,任何過錯都應該既往不咎。若是揪着不放,會遭到天下人的唾棄。
白晶晶沒想到劉昊會生氣,她輕聲說道:“他要殺你,我自然要殺他。”
劉昊有點哭笑不得,他跺着腳說道:“現在洛陽城中想殺我的人數都數不過來,難道你要将他們全都殺掉不成?姑奶奶,這不是彌勒出行,寸草不生。這是大唐王朝,講究律法的。”
白晶晶很委屈,她不明白自己殺了仇人爲什麽劉昊會這樣生氣。不知什麽時候,她的眼淚滑過臉龐,滴落到腳下的地闆上。
劉昊正要說什麽,看到白晶晶流淚的樣子硬生生的就打住了。
他抓着白晶晶的手,然後伸手将她攬在懷中,在她耳邊輕聲說道:“能不能給我說一下原因?方才李傑過來吼我一頓,弄得我完全不知道怎麽回事。”
白晶晶長這麽大第一次被人擁抱,整個人頓時就懵了,完全不知該怎麽做,連劉昊的話都沒聽進去。
直到劉昊說到第三遍,白晶晶才紅着臉輕輕将劉昊推開,然後低聲說道:“我到鄭家的時候,鄭家那人正在和其他家族的主事大擺宴席,他們在讨論怎麽劃分我劉家的财産,鄭家那人還說要将你的女人全都送到妓館,每天請人輪流折磨······”
白晶晶還沒說完,就被“咔嚓”一聲打斷了。
劉昊和白晶晶同時擡頭,才發現林冰和碧瑤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站在了樓梯口,劉昊花高價打造的碗口粗的紅木欄杆被林冰生生抓斷了。
碧瑤氣得渾身都是哆嗦的:“天殺的鄭家!我碧瑤在此立誓,今生若是不滅鄭家滿門我就不得好死!”
白晶晶趕緊走過去拉住碧瑤的手說道:“昨晚奴家歸來說此事的時候,看到姐姐臉色不好,當時就沒說。奴家不是不知輕重之人,但是那人的話奴家若是不殺他,奴家還算劉家人麽?”
劉昊笑了笑說道:“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一個鄭家人,死了就死了。反正你也沒少折磨他。方才李傑跟我說的時候我還覺得太過陰狠,現在看來,我們家仙子還是有點溫柔的。”
碧瑤看着白晶晶:“你怎麽折磨他了?”
劉昊接着說道:“剜掉了眼珠,挑斷了手筋腳筋,全身骨頭基本上都斷了。現在我很好奇,鄭家人怎麽把他擡進棺材裏的。”
碧瑤輕輕歎了口氣:“倒是挺解恨。隻是這樣一來,我們如何應對?”
劉昊拍拍兩人的手說道:“沒事,一切有我。當初我剛來洛陽的時候,一窮二白,舉目無親。那時候我就能折騰出氣候,現在有你們支持我,有師叔給我撐腰,有前呼後擁的兄弟朋友,我怕個卵!我早就說過,隻要我願意,就算将這大唐改個姓我也能做到,區區一個鄭家,算得了什麽?”
碧瑤依偎在劉昊懷中:“郎君莫要再說大逆不道的話,否則洩露出去,對我劉家不好。今日這事劉郎你說該怎麽辦?”
劉昊笑了笑說道:“我去找李傑,順便看看鄭家人怎麽在衙門門口鬧事的。”
洛陽縣衙門口,擺放着一口棺材,鄭家人披麻戴孝的圍簇在棺材旁邊哭哭啼啼。有幾個鄭家人不停地敲着鳴冤鼓。
縣衙裏面,王灣幾人束手無策,急得團團轉。李傑端坐正位,一言不發。
這時候一個衙役匆匆進來,對裏面衆人拱手說道:“劉昊在外面擊鼓喊冤,帶了很多具屍體。”
衆人愣住了,劉昊這是在幹嘛?還嫌不亂麽?
李傑帶着衆人走出衙門的時候,就看到劉昊在和鄭家人吵架,劉昊身後是一隊隊的騎兵,前面擺放着昨天死在劉昊他們手中的各家護院。
李傑看着劉昊問道:“劉昊!你這是作甚!”
劉昊對他拱拱手說道:“擊鼓鳴冤啊,昨晚不知哪家的護衛吃了豹子膽來我的作坊鬧事,現在屍體全帶來了。我剛把屍體放這,這鄭家人就跟我吵,還要殺我。”
像李傑這種官場沉浮數十年的人,怕是眼睫毛都是空的,他略一思索就明白的劉昊的意思,當即沖鄭家人喝問道:“你等爲何與劉都尉争吵?”
那鄭家人一聽,就指着李傑說道:“他就是殺人兇手,你爲何······”
他還沒說完,就被劉昊一腳踢在了腿彎處,然後不由自主的就跪了下來。
劉昊走到他面前惡狠狠的問道:“你有官身?還是有功名或者爵位?”
那人站起來咬着牙說道:“沒有,某就是一介白丁······”
剛說完劉昊就飛起一腳踢在他膝蓋上:“一個白丁居然見官不下跪,你還這麽牛氣,你算什麽東西!老老實實跪下說話!”
這人怒視着劉昊:“我鄭家人見到皇帝想不下跪皇帝也不會說什麽,你算老幾?”
劉昊掏出禦賜金牌狠狠地抽在他的臉上:“那今日老子就替皇帝揍你!”
抽了幾下後那人臉上已經血肉模糊,劉昊對那些快要暴起的鄭家人喝到:“你們自己說,你們是不是我大唐子民?是大唐子民就要遵從大唐律法,若是不是的話,大唐的地界上還輪不到你們撒野!”
李傑徹底傻了,王灣把自己的胡子都揪下好幾根來。其他官員像化石一般愣在當場。他們完全沒想到劉昊會如此。劉昊帶來的那群騎兵倒是不住的在叫好,對世家大族,就該這樣。
劉昊見鄭家人沒人回話,便擦掉禦賜金牌上面的血迹小心收好。然後他拱手對李傑說道:“大人,我的書坊昨日被人襲擊,參與的人正是這鄭家的護衛!而且屍體上确實有鄭家護院的标識,我懷疑這是鄭家觊觎我的作坊,現在請大人爲我主持公道。”
鄭家人一聽就怒了,指着劉昊大聲嚷道:“無憑無據含血噴人,居然敢污蔑我鄭家!”
他們很郁悶,自己圍着縣衙申冤,結果跑來這麽個愣頭青反咬一口。有幾個上了年紀的鄭家人已經氣得渾身哆嗦了。
劉昊笑了笑說道:“誰說我污蔑了?這些的的确确是鄭家人的屍首,而且襲擊我作坊的正是你們鄭家之人。”
鄭家一個主事大聲說道:“你說是鄭家人,你那如何證明?”
劉昊一聽樂了,沖那群騎兵喊道:“鄭鳴,來給我證明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