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聯邦帝國開出的條件看,自己家族的經營似乎啊,有那麽一些與民奪利的意思啊……但是,他們就沒有自己經營商業的權力嘛?!
這真是豈有此理。
但是,如果不答應整改,似乎又影響官家的計劃。
謝老皇太後和全太後談了半天,最後發現其實她們兩個人并沒有什麽好辦法來解決此事。
她最後隻能說道:“讓官家處理此事吧……不是還有三年期限嘛。”
全太後又一次深以爲然。
兩個中老年婦女的談話也許根本無法影響大局的發展……盡管她們是生活在這個有史以來女權最好的時代。
聯邦帝國王儲張戰生與大宋宰相陳益中公開簽訂了兩國經政方面的一攬子條約,當時的場面隆重而莊嚴。
雙方的重臣都親眼目睹他們兩個人在一張長條桌前,一個用毛筆,一個用金筆簽了名字,接着還都蓋了自己的印章……随後,王儲張戰生便帶着談判團回歸流求島的八道河城複命。
這次談判的經曆真是一波三折,年輕的張戰生懂了很多:很多事情不是因爲是正确的就能讓所有人承認和接受。
他們選擇了從陸路回杭州……這樣還可以考察一下大宋的農業生産情況。
聯邦帝國的工農業他知道許多,大宋的工農業他則隻是從報紙材料上看到了一些,不夠全面。
農業大臣封争樂于充當向導和解說,他不止一次專門考察過了。
秘書郎法善則依然負責迎送……他也樂于幫助講解。
大宋的農業發展當然無法像聯邦帝國那樣從一張白紙上開始繪畫,容易推行任何新的農業技術和管理方法。
但是,大宋的農業發展的進步則是顯而易見的。
大宋南下的初年,南方的大批玗田由于戰争等原因,遭到嚴重的破壞。
後來經過了近百年的恢複,特别是北方難民的湧入,他們中許多是農業技術比較豐富之人,帶來了新的糧種和生産技術,在一定程度上促使農業種植的規模擴大。
北方的農民善于種植小麥,而南下的士大夫及人民大量南遷,他們習慣面食,促使小麥的糧價大漲,賣家的利潤較高,大大刺激了農民的積極性。
就這樣,在南方先前隻種植占城稻的情況下,形成了稻麥兩熟制,提高了産量,增加了土地的綜合利用,而且能養活更多的人口,在一定程度上滿足了人口的糧食需求。
但是,鞑靼強盜的南侵又再一次破壞了大宋來之不易的農業發展。
萬幸的是戰争隻破壞了長江以北的農業,而且随着聯邦帝國的崛起,戰争遠離了大宋。
聯邦帝國帶來的糧種品種更多,産量更高,而且他們的種植技術更加高明。
玉米、土豆和地瓜這些都不必多說了。
對于這些,大宋不管是政府層面還是民間,都毫不客氣地接受了,而且主動照學照搬。
大宋過去也會施肥,隻不過隻施草木灰、河泥和糞汁。
這種方法确實有一定的肥田的作用,但是其中氮磷鉀的有效成份含量太少,特别是那糞汁簡直就是傳播人體寄生蟲的大殺器。
聯邦帝國就不贊同使用糞汁而是提供了肥地粉------其實也就是鳥糞石粉------不用強迫誰,從收成上看,農民們一下子就看出來了。
肥地粉便宜啊,百十文錢就可以施上十畝田地,誰還費勁去收集糞汁?!
後來,随着硝石的産量劇增,已經使硝酸鈉和硝酸鉀從軍事與工業用途發展到農業用途上了。
聯邦帝國農業的畝産數量比大宋高都是有原因的。
當然,大宋農民更容易接受肥地粉,因爲它相對所謂的硝肥更便宜------硝肥的出産量盡管在不斷的增加,但畢竟還是比不上鳥糞石量大,硝肥現在連流求本島上的農業都不能普及運用,所以貴上許多是應該的。
眼下正是春耕生産的時候,王儲張戰生在一個較大的村子裏看到,水田裏有許多農民駕馭着水牛在翻耕;旱田裏同樣也用上了馬騾。
農業大臣封争得意地說:“我們用大宋與天竺的水牛雜交培養出的水牛優點嘛是抗疾病能力強,耕田有力,缺點嘛就是産奶量比不上天竺的本地水牛。
秘書郎法善感慨道:“我知道那是國王培育出的------世上哪裏有完美無缺的事物?!
它們比天竺水牛更能耕作,又比大宋水牛更能抗疾病而且産奶量高,這些已經是讓養水牛的農民都感恩不盡了。”
農業大臣封争笑着補充說:“水牛犢的價錢現在應該不到十貫錢-------而且如果能購買我們配制的牲畜飼料,那水牛上膘的水平更快,出奶量能更高------一頭母水牛年産牛奶能達到天竺水牛的八成左右,一噸半牛奶沒有問題!
再看看那些耕馬,雖然不能充當戰馬,但是拉貨耕旱地用處大極了,依我看啊,不比戰馬差!
那些耕馬的馬駒應該也不超過十二貫。”
秘書郎法善想說什麽但是又閉上了嘴。
大宋時期的牛價,經曆了從2貫到10貫的清晰上升軌迹。
大宋南渡之後,水牛的價錢大幅度上漲,一般價格在每頭100貫左右,比先前增長10倍。
馬的價格高于牛,但差價因馬匹質量不同而懸殊,最低者7貫,高者100餘貫。
一匹驢子的價格約在10餘貫到數十貫之間,騾子約值100貫左右。
當然随着聯邦帝國多年來大力發展畜牧的養殖,到底是把大型牲畜的價格打壓了下來。
所謂的十貫錢和十二貫錢,這指的是大宋通貨膨脹幾次後的紙币,如果兌換成聯邦帝國的紙币會更便宜。
自然而然,大宋的民間對聯邦帝國展開了巨大的市場。
便宜了不要緊,量上來了,同樣掙到大利潤。
不過王儲張戰生看到了奇怪的現象。
他發現不遠處的旱田裏有四個農民正在勞作。
其中兩個,一個牽着耕馬,一個扶着犁正在耕地;另兩個,一個跟在他們的後面撒着肥地粉,一個在後面遠一點的地方仍然在潑着糞汁。
濃濃的糞臭味随風飄過來。
王儲張戰生不是奇怪這個,而是那個撒肥地粉的人給他的感覺不對。
那人不是在撒肥地粉,簡直是在撒種子。
鳥糞石粉的量達不到的話,應該起不到優秀緩釋肥的作用。
王儲張戰生帶着衆人走了過去。
他好心沖着那撒肥地粉的人喊道:“你撒的量不夠!起不到作用!!”
那幾個農民停了手。
撒肥地粉的人本想不理那個亂叫喚的後生,現在正是春忙的時候,平常的農民家都要忙死,誰會穿着昂貴的流求式服裝在那遊手好閑?!
但是,他看見了那個後生的後面有一個穿着官服的官員,于是不敢造次,便老實地說:“肥地粉貴着呢,要省着用!”
王儲張戰生看了看封争,意思是賣給大宋的肥地粉很貴嗎?!
封争搖搖頭,不貴啊。
他走上前喊道:“你們買的肥地粉份格幾許啊?”
“一擔二十文錢!”
給十畝旱地施肥,大約需要二十五擔肥地粉,一共要五百文錢------大宋的肥地粉竟然是聯邦帝國的四倍!
封争大惑不解,剛要再問。
秘書郎法善說道:“不必再問了,我知道是怎麽回事。”
PS:感謝書友澳洲老吳、橋上行走的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