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就算他們走在大街的行人道上也不會能多麽吸引别人注意,别看他們穿着大宋士紳的典型衣物。
大街上是各色衣服,各色皮膚的大展台。
流求式的,大宋式的,各種民族式的……甚至完全混搭的都有!
兩個人從車廂内向外看去,可以看見騎着駿馬的衣冠鮮亮的騎警……讓他們吃驚的是,竟然還看見了女騎警!
李庭芝得意地說:“呵呵,流求人口之少由此可見也……哪裏有我大宋的人口衆多。”
陸秀夫剛想直接說什麽,但是又咽下去了。
《流求時報》提到過,正宗的鞑靼人不過兩百萬,當年卻差一點全面攻占了大宋……到現在提起他們的鐵騎大軍,整個大宋上上下下的人還是心有餘悸!
人口數量不是決定勝利的唯一條件,這話還是有道理的。
李庭芝還看到了黑人小孩子在嬉玩着,又說:“不過,他們利用那些黑鬼來種棉花收棉花的辦法甚好!
但是不知道爲何,那個什麽自封的國王爲何要以五年爲期來釋放奴隸……”
陸秀夫歎了一口氣說:“我大宋不知道爲什麽就不會像他們那樣買到工錢便宜的黑鬼……隻能使用價格較貴的日本國人。
我聽聞他們釋放奴隸的目的是爲了降低奴隸售賣的價錢……初次聽聞,感覺怪異,但是細細一想,頗有道理。
由于不是終身制,那黑鬼的價錢确實不會太高,而且還會讓使用者善待他們。”
李庭芝捋着胡子想了想,便點頭認可。
有件事情兩人都清楚,但是都沒有說出來。
北方漢人遠遠比黑鬼奴隸好用,工錢也不會高到哪去……但是,他們敢擅自開啓戰端,去“解救”北方漢人嘛?!
他們真的不敢的……好容易才靠着賈平章的妙計把戰争轉嫁給了流求軍隊,若是敢私自行動再引發與鞑靼強盜的戰争,那可真是萬死不劫了。
他們先去了青島的工業區看了看……那裏的大煙囪林立如林,那滾滾遠去的黑煙似乎都已經将青島市區下風處的天空染黑了。
李庭芝面色黯淡,說:“果然如此!他們說什麽無工不富的話是有十分的道理……這一座座廠房便是天下财富的發端之處。”
他們原本想去青島兵工廠裏看看,但是那裏防備森嚴,尋常人還真無法靠近。
陸秀夫提出可以去找這裏駐軍的師長,他與他打過幾次交道。
李庭芝想想,說:“算了,不必再次張口求人了……我不知道我的後任是誰,隻聽聞是禦前火器軍隊裏的一名軍官,軍官年輕化、專業化,那個法可統領還真能想得出這個辦法來說服謝太皇太後……這分明是照搬流求島的做法。”
他們在街上偶然還能看見所謂聯邦帝國的年輕的軍官,一個個軍服筆挺,軍威十足。
和他們相比,大宋軍隊中,除了禦前火器軍的軍服與他們類似一些,看上去滿有軍威……其它穿原來軍服的軍人确實有些猥瑣了。
兩人前前後後轉了一大圈才把軍工廠的外圍走完,根本找不到什麽合适的進入點。
那裏的工人進進出出每次都要被門口的警衛檢查。
“工人”這個詞也是最開始在《流求時報》上提出的,它不同與勞力,也不太同與工匠,是特指在工廠裏務工的人員。
他們的薪水可要比大宋在作坊裏務工的人高多了,這自然吸引了有一點技術的人前來……如果有特别的技術的人,還會得到更高的待遇。
《流求時報》上曾經報道過一名箍木桶的工匠,由于技術高超,加工速度快,每個月的薪水竟然要比得上大宋的知縣了。
這真是讓文人們感懷啊。
其實,由于他們對流求島新出的《蹴鞠報》不屑一顧,根本不看一眼……踢那個東西隻能算是玩耍罷了,如何還能單獨出一份報紙!
所以他們不會去看的,當然就不知道眼下一些所謂的球星收入更加驚人!
流求島上的蹴鞠球聯賽眼下正辦的紅紅火火,熱衷于賭博大宋人都有跨海下注的……所以各支蹴鞠球隊都能在賭博中收益頗豐。
兩支球隊中,當然是勝者多拿份額了,自然就願意出高價購買球星。
他們兩個人要是知道有的球星竟然能年收入一萬貫錢鈔,真不知道又會做何感想。
他們以訂購棉布爲理由借機參觀了青島最大的一家棉紡廠,據說是廣州城的一家大商戶開辦的。
李庭芝不解地問要陪同他們參觀的人說:“徐州同樣是靠近産棉區的城市,而且勞力和物價還比這裏便宜,兩地稅收相差無幾……你們爲何要在這裏辦廠而不是去徐州呢?莫非徐州的地方官吏行事不公?!”
将要陪同他們參觀的人是一個年輕人,他笑着說:“徐州的地方官吏如何我真不知道,隻知道這裏的地方官員還算可以,他們極少來我這裏指手畫腳,隻要不違反他們的規定,沒有人會幹涉我們的生産!
若是有一些糾紛,我們這裏的行業會出面解決……入行會的會費不是白白繳納的……如果确有不公之事,我們可以直接發稿于《流求時報》或是其它報紙!
好多家報紙的記者四處留言說是請我們有事情時千萬要告之,而且他們會根據事件大小給予報稿人一定的報酬……他們爲了争稿件真是十分下力。
若是在徐州城,我們隻能奢求地方主管清正廉潔了……萬一尋不見地方主管,我們豈不是叫天不應,入地無門了嗎?!
工錢根本不是主要成本,不過占了十成中的一成,能降低一些不過是錦上添花的事情……關鍵區别是,這裏還可以得到最便捷的技術服務,而且運輸極爲方便……産出棉布或棉紗,直接可以送到碼頭出海。”
李庭芝有些生氣,說:“你們不試一試怎麽會知道你們出事時會找不到地方主管?我大宋也有《民聲報》,你怎知道他們不會爲你們發稿?!”
那個年輕人沒有看出李庭芝的生氣,快快地說:“我們是大工廠,哪裏可以采用試一試的辦法?那些損耗如何能承擔得起呢?!”
好吧,李庭芝無語了,他開發徐州的時日還是不夠,遠沒有流求島在山東地區的開發早,人家不信任他是有原因的。
假以時日啊,假以時日啊……但是以後卻沒有機會了。
陸秀夫接過了話題問道:“技術服務是何意?”
“……比如煤氣管道,自來水上水和下水管道。”
對啊,人家要方便的工業服務……徐州地區的工廠都是自己解決自的問題。
李庭芝心裏有些後悔,他應該早一些來山東地區走上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