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安城裏也開辦了諸多家照相館,也都挂着大幅的照片來當廣而告之……這個生意一開始時很掙錢鈔的,但是由于很容易學到技術,結果開辦的照相館越來越多,大家不得不想辦法招攬顧客,都挂出新奇好看的照片來吸引人。
當然,有的不得不去了中小城市,還有的去了海外。
不久後,還沒有過十天,流求島又傳出一批照片……那些照片都是着色相片,可以看出那照片上全都是金黃色的黃金制品!
它們的樣式奇特不說,那體積竟然十分巨大,其中有金子做的大象,如同書桌大小了!
流求島的黑白照片後着色的技術也很簡單。
那顔色分爲水彩和油彩兩種,都是在照片洗印出來之後,再在上面塗上顔色。
這種上色技術類似于繪畫,油彩是用粗細不等的毛衣針纏上脫脂棉,再蘸上各色顔料,在照片上慢慢揉色。
水彩是用毛筆在照片上着色,人物的服裝、膚色都力求逼真。
因爲是後期上色,所以衣服的顔色可以由顧客挑選,照相時穿的是紅衣服,不喜歡的話可以讓上色師傅給染成黃的。
後來,又有了按光線養油彩的分面方法,着色技術日益精湛,做出來的照片形象豐滿、色彩鮮豔。
水彩顯得通透、平滑,油彩色實且表面有微粒,油彩的色彩保存時間比水彩的長。
上水彩要先上色,然後再修複瑕疵,而上油彩,就先修照片再上色。
那種油彩都是用鉛皮管裝,如同常人的手指頭般大小,分12、24色。
水彩是裝訂成硬紙盒的小硬塊,分12、18色。
一張相同大小的油彩上色照片價格貴一些,在流求島上,是水彩上色照片的3到4倍,水彩上色照片是黑白照片的1.5到2倍。
但是在大宋境内,則都還會加倍,因爲那油彩不便宜,而且還有一定的技術要求。
大宋人愛死這種照片了……特别是自認爲是美女的女人,那真是有空就去照相啊……堅決要着色的!
但是在吳大鵬他們眼裏,實在是太土太土的色彩,他們自己甯願要照純黑白色的相片,也不願意讓他們後着色……看了會感覺自己像是動畫片裏的人物。
審美因爲時代而有了差距,然而并非不可調合。
這一批黃金物品的着色照片,是國王張安國有意思讓人放出來的……那照片拍的都是從天竺大陸運回的黃金,裏面還混雜了一些金庫裏的金磚存貨。
照片上還出現了一些人物,正是他們的存在,可以讓觀看者感覺到黃金制品的大小。
那些人都是穿着流求島式衣服,還有的明顯是軍人裝扮……着色師還特别給他們的皮膚調成一種健壯的黑黃色。
在臨安城裏的大宋人經過照相館看到那些相片時,無不流着口水看着那些他們從來從來沒有看到過的,那麽大堆大堆的黃金……
黃金雖然也不是大宋的貨币,但那是财富的象征,整個臨安城似乎都停了呼吸去看那些照片。
資産雄厚,富貴如賈老狗這樣的人眼睛都紅了,他氣哼哼地把那些照片都甩到了桌子上,不看了,怎麽他們到哪裏都能找到那麽多的黃金!
難怪他們的報紙上動不動就提什麽貴重金屬本位,暗地裏攻擊我大宋政府的糧食本位……哪朝哪代不是如此的?
爲何到現在就說是有錯了……隻要有了糧食,這天下就不可能大亂!
一幫子短視的商人,哪裏會想到國家大義?!
但是,我大宋如何也能搞到這樣多的黃金呢……
他馬上派人去把廖瑩中請來。
廖瑩中已經從流求島回來了,他真是一個可靠而能吃苦的人,甚至還孤身去了一趟澳洲!
現在,他正在編寫自己的所見所聞,裏面還穿插了自己的許多感受和想法。
在他剛回來時,就着重對賈老狗講了青苗法之事,大爲感歎流求島的做法。
他向賈老狗彙報說:“當年介甫相公施行青苗之法,倍招人诟病,我先前對此法也頗爲不滿……如今我才知此法正确,應對農家有利。
那流求島也有青苗之法,但是他們隻用了一個辦法便解決了介甫相公所遇到的難題……那便是不用官府中的官員向農家提供貸款,完全任由百姓通過各大小錢行自行解決!”
賈老狗當時就愣了,說:“若是奸商借機擡高利息……如之奈何?”
廖瑩中苦笑了一下,說:“不會的,那大小錢行都派出工作人員肯求農家貸款,竟因降低利息而大打出手……自由競争會讓成本降低。
同樣都是用青苗爲抵押……那裏的農家卻總能借到最低利息的貸款來渡過難關!
壟斷才會出現高利貸,競争方是商業正道……”
“那他們如何防備當地官員強迫農家貸款?”
“也很簡單……那裏的報紙記者天天盯着社會上的壞事,無論哪裏一有風吹草動,他們總是搶先報出來,沒有哪個官員做壞事可以瞞過他們……我聽聞那個自封爲國王的張島主說過,新聞自由會白白爲他養活三千名禦史,還不用他花費一文錢!”
賈老狗點點頭,這話有道理。
“那麽,那些報紙記者若是胡亂報道,造謠生事又該如何?”
“若是大事情,派人查清即可;若是小事情,你理他做甚?!
如果長久靠謊言和謠言來欺騙讀者……那不用官府出手,百姓不會再買他們的報紙,他們上哪裏去得到商人的廣而告之?不出幾日便會倒閉了……”
“那他們要是妄議朝政呢……”
“如果百姓有口,沒有報紙他們就不妄議了?”
大宋境内也有民間報紙,但是賈老狗方才發現,他隻是用那民聲報來當吹捧自己,打擊對手的工具……若是像流求島那樣使用,倒也是個好辦法。
廖瑩中又簡單提了提流求島上官制的結構和官員的權力。
賈老狗實在聽不下去了,大聲說:
“那裏所謂的縣長便是知縣吧?他們執法有巡警,判案有法院,财政還不歸他管……那當知縣有何用處?難道是養活閑人?!”
廖瑩中慢慢地說:“用處在于,縣長要發展工農經濟,關注公共安全,建設基礎設施……”
賈老狗則慢慢消化這些怪詞,最後還是能理解了的。
廖瑩中當時看着賈平章的表情,心裏下了決心,自己定要将流求島之事寫全寫透。
由此,他把自己關在家中潛心寫書。
賈老狗輕易不會打擾他的,這一次事大,必須叫他來。
PS:感謝書友澳洲老吳的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