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過縱火,來它個火燒連營,但是他發現這是不可能的,每一幢木房子雖然連成了排,但是排與排之間間隔太大------除非他能引來天火。
兵變?他去變誰?他拿什麽去變?!
到現在他還不知道對方的火器庫在哪裏!!
第三天,一個軍官來找他了,說是知道他們領着人偷襲的頭目,現在他可以出院了,仍讓他當頭目,不過是引領第六勞動大隊,人數一共一千人,并非全是他原先的手下。
要他擔起勞動大隊的管理工作,要在勞動中重新做人。
張弘範聽完後,有了主意,他馬上跪在地上,說:“我張弘範願意投奔流求衛隊,甘願到戰場上戰死,以求馬革裹屍而歸!”
那個軍官馬上讓他站起來,說是流求衛隊不是鞑靼人那面,沒有跪禮。
張弘範以頭搶頭,說:“小的不才,也領過數萬兵馬------甘願到流求衛隊當一個小隊長!”
那個軍官哈哈大笑,說:“我從軍三年,識字數千,不過才是一個小隊長------你這張口就要當小隊長,真是笑死我了!
我問你最簡單的問題,五人制散兵做戰,如何配合?火箭火炮發射的角度與風速如何計算?每個隊員一天需要多少熱量可以達到合适?”
張弘範頓時沉默了,但又說:“我可以從小兵做起!”
“不行啊,你年紀超齡了-------你在鞑靼人那裏領兵數萬,到這裏隻适合帶一個勞動大隊。”
張弘範當時氣得說不出話來,但是又無從反駁,不得不聽從了命令。
到了要出發的時候,張弘範發現,自己的隊伍裏竟然還有拄拐的斷腿者和缺胳膊的人!
那個小隊長說:“殘疾人怎麽了?他們一樣能勞動,就看你這個頭目怎麽安排!”
好吧,你說的算,我一切聽你的!
等到正式出發奔向海港,他才發現,一共有二十幾個像他這樣的勞動大隊啊!
他們浩浩蕩蕩地走在大路上,隻有幾百個騎馬的隊員來回在看管他們。
張弘範領頭走在路上,他惱恨身後的人在快樂地聊天,說什麽這個錢鈔那個錢鈔的。
他回頭怒吼道:“行軍之時,哪裏可以随意喧嘩!”
這一嗓子飽含着各種憤怒,一下子讓他的大隊靜了下來,他确實領過數萬人馬,自然有一種威嚴。
後來,等到了青島海港時,他帶的大隊還受到了小隊長的專門表揚。
在青島碼頭看到了專門運送他們的十餘條五桅大帆船------他頓時不會說話了,這是他見過的最大的海船!
它們足有二十幾丈長------從碼頭上看去足有三丈高,那主桅杆要比他的腰粗多了,它們還都沒有升帆,天知道那帆會有多大!
而且遠處竟然還有比它們高大的七桅海船在航行!
那乘風破浪的氣勢天然就有一種壓迫感------第六勞動大隊大頭目張弘範迎着微微的海風而立,卻有一種喘不上氣的感覺,他都能聽到他手下的人正在倒吸涼氣。
天哪------
他身後的那個小隊長騎在戰馬上,他得意揚揚地說:“我大流求島還有無帆大船,聽人說,像這樣一千五百噸的五桅兩千噸的七桅海船早晚會被淘汰------”
淘汰!?
-------你啥也不要說了我不想聽------
張弘範堅決不回頭與那個小隊長說話,但是他還沒完沒了呢!
“這些隻不過都是些民船------我們的戰船比它們還壯觀,早晚會到渤海登陸,抓了鞑靼強盜大頭目-------”
張弘範不理他,他向碼頭的西邊看看,那裏一眼望不到邊的都是海船,那些林立的桅杆在海浪中輕輕颠簸着,數量要比碼頭上的人多了吧?
那個小隊長也向西邊看,說:“那地方是專用的煤炭碼頭,正等着焦炭到港呢------鞑靼狗強盜殺了我北方那麽多漢民,此仇豈可不報?!”
張弘範不理他,他向東邊看了看,那裏的吊杆個個都冒着白氣,不停地擺來擺去,有吊運物件上船的,有下船的,似乎無數人在那裏忙亂着。
那個小隊長也向東邊看,說:“那裏是商船區,呵呵,許多海商也學我們用集裝箱運送貨物了,裝貨卸貨都方便的很。”
張弘範用自己堅絕不回話的背影讓那個小隊長閉嘴了,隻聽見他騎着馬走了。
他偷眼看去,見他在馬上和一群身着藍色軍服的人交談了幾句,還遞給那藍服軍人一個本子。
那人看了看後,用個什麽東西在上面劃了兩下又還給了那個小隊長,兩人互相敬了個古怪的軍禮後,那個小隊長終于騎馬走了。
那群藍衣人來到了他們的跟前,全都散開了,隻聽其中一個人用個大喇叭高叫着:“
從現在開始的兩天三夜,你們每一個人都要聽從我們海軍的指揮!
讓你吃你就吃,讓你睡你就睡,讓你坐你就坐------凡不聽從命令者,一律抛入大海,我們沒有陸軍他們那麽仁慈!
聽好了,我隻說一遍!
不許随便大小便,要先報告,到船上指定廁所------
不許随便走動------
不許随便談論女人-------
不許-------
不許-------
張弘範感覺那個小隊長爲人還好點,他的心裏有無盡的羞恥。
這時,所以人都看到了,從遠處“咚!”“咚!”“咚!”跑來了一隊藍衣士兵,他們同樣是端着帶有刺刀的火铳,小跑的姿勢非常整齊,仿佛如同一人。
他們跑到他們面前後,自動分成二十幾個小隊------他們是看管這些人的。
這時那些海船陸續都放下了很多跳闆,那些藍衣士兵身手敏捷地上了海船。
張弘範看那個發話的人這時拿出一個黑色鏡片的眼鏡戴上了,他的嘴角露出猙獰般的笑容。
“所有大隊長聽着,你們兩大隊人上一條船-------一二大隊開始上船!”
張弘範低下頭,他才應該是發号施令的人,但是眼下隻能忍了。
輪到他時,他帶着自己的人上了高高的大海船,他看到那些平民水手們都用鄙視的眼神看着他們。
那些站在甲闆上藍衣軍人,他們端在手裏的刺刀格外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