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官場上什麽叫成熟?
就是要在領導者感覺興趣的地方大談特談,而且在談話的過程中,要讓領導很容易提出總結性的觀點……
法可統制說:“流求海軍在流求周邊主動圍剿海盜,讓民間的商船、漁船、客船通行更加安全和方便;他們斷了鞑靼強盜集團的海上貿易通道,據說大都地區的物價劇漲,民衆苦不堪言;他們在天竺附近打敗了大股的波斯海盜,讓我們的遠航更加安全,威名遠揚……爲我大宋增加了很多的商稅。”
大宋官家趙禥用手指敲着禦案,慢慢地說:“财富來自海貿,海上必須要有強大的力量來保商民安全……我大宋水軍眼下實力尚待加強!”
法可統制在錦墩上拱手道:“陛下英明,大宋需要強大的水軍!”
這個恭維自然流暢,水到渠成。
平章賈似道心裏歎道,後生可畏……
事實上,整個曆史中,從沒有一個朝代如大宋這樣重視海商,各個時期的大宋官家也無一不看重商業展,他們布的與此相關命令遍布史策……大宋官家趙禥的話隻不過是一個總結罷了。
大宋剛成立時,即頒一系列恤商的法令,寬待商人,鼓勵商業,如太祖诏令:“榜商稅則例于務門,無得擅改更增損及創收。”
又如太宗诏令:“自今除商旅貨币外,其販夫販婦細碎交易,并不得收其算。”
也就是說,一些細碎交易早在流求前就不得讓人收稅,并嚴禁官吏勒索、刁難商賈,任何官吏如果非法滞留商人三日,加一等判,罪止徒二年,如果乞取财物,贓重者,徒一年。
甚至在一部分商法的制訂過程中,商人還被大宋政府邀爲座上賓,參與修法。
大宋太宗朝,陳恕爲三司使,也就相當于那面世界的國家改委主任,他在制訂茶法時,就邀請了茶商數十人協商讨論各條利害。
當時的争論很激烈。
茶商提出的方案是茶的商業利益盡歸商人,這樣的結果則是商人取利太深;官方的方案是國家專營茶葉,利歸官府,商人則會滅裂無取。
最後大宋政府采納了折中的方案,提出公私皆濟,換言之,即吸收了商人的意見,也加上了大宋政府的政策。
以此看來,大宋政府在商業立法過程中不但給予商人表達利益的渠道,制訂出來的法律也照顧了商人的利益,這在其他王朝幾乎是不可想象的。
更重要的是,這些不是個案,而是一種新常态。
當然……一切都要在不能影響了皇權這個核心的地方,如果碰了,肯定說翻臉就會翻臉的。
法可統制接着說道:“流求海軍的戰艦,竟然不用拍杆,也不用易被海風吹亂的床子弩……竟是将火炮藏與腹内,一排七八門,待到海盜戰船臨近之時,打開炮窗,突然轟去,海盜船猝不及防,船上頓時血肉橫飛!
不幾時,那海盜船便會沉入萬丈海底……”
大宋官家趙重重點了一下禦案,說:“談笑間,樯橹灰飛煙滅!可讓那流求海軍獻上造船之法,以壯我水軍軍威……禦前海軍,這個名字如何?!”
法可統制又拱拱手,大喜,說:“陛下!學習他人之長處,壯我大宋軍威……這是何等的胸懷?!”
大宋官家趙禥微微一笑,毫不在意。
這個馬屁不是不成功,大宋本來就是一個敢于和樂于包納他人的時代,隻要有利處,管你是東方還是西方的東西,他們完全可以接受……甚至可以讓蕃商在都市裏居住,隻要你能買得起,如果能帶來利益,還可以讓你做官……就算與之通婚,也沒有人大驚失色。
所以,向流求學習造船之法……爲什麽不學?!
平章賈似道在旁邊旁聽,沒有言,但是他的一字胡子都要翹起來了。
他一是高興君臣之間如此和諧,二是高興大宋官家的龍體不錯,三是他認爲法可統制是自己的人……這一點更重要。
他沒有注意君臣兩個商量如何組建禦前海軍營,而是在心裏飛快地轉着主意。
官家的此言此舉說明了他對樞密院有些許不滿,這樣的事情,本來都是應該由他們上奏官家,由他們來專程設計報告,但是那些腐儒和老朽反應奇慢,也許根本就不知道這些……但是,法可統制這個機會抓的好,讓樞密院院使吳堅吃了個暗虧,還無從傾訴!
前文說過,樞密院是大宋軍隊的最高指揮機構,相當于那面世界裏某國的********,它們負責軍隊的調防,戰争的動員,戰争的指揮等,同時也領導兵部的工作。
其中,它們中的樞密院職方館掌管國外軍事地圖測繪、軍機檔案和國外情報收集工作。
而兵部隻處理國家軍隊的日常事務,軍隊費用的調撥,人員的安置,兵員的征召等,也處理一些戰争計劃的制定。
其中它們的職方司掌國内地圖測繪和國内情報機構,也負責相關的烽火和城隍要寨等修築和測繪工作。
那麽,流求軍備的展,他們竟然無動于衷,這與屍餐素位有何差别!
平章賈似道嘴角邪邪地笑了一下,何不借此機會在樞密院合情合理地安插一個自己人?!
眼下,原先的各軍區的地方制置使們算是死心了,他們都想恢複戰區内的軍、政一把抓的實職,結果被文官集團阻擊了……
确實,各處的前線無戰事,也沒有任何戰争爆的征兆,而且,文官管理地方工作,各處的賦稅收入一路上揚,國庫充實!
平章賈似道也被踢出了樞密院,而且又被三司分權……一時間像是恢複了祖制。
不過,好在大宋官家趙禥向文官集團妥協後,還是保持了對平章賈似道重用,這個仍然得到了文官集團的默認。
所以,平章賈似道在沉穩了一段時間,總要伺機反擊……沒有什麽比大權獨攬更讓人舒服了。
前一段時間,他的各項工作,遭受了太多的阻撓了……他看着正在和官家興緻勃勃交流的法可統制,盤算着手中還可以利用上的年青人才。
大宋的整個政壇還是要重新布局……這不叫濫插私人勢力,他畢竟需要有一定的執行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