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弟弟胡鎮北親自到碼頭送他,這段時日,兩人的關系尚好。
碼頭上的海風大了些,吹起了胡大郎胡鎮南黑色風衣的下擺。
胡鎮北廠長說:“若事有不順,即可歸來……”
“二弟,準備時久,張島主和蔡董事長無不對此行寄以厚望……不順也要順,不成也要成!”
這聲音铿锵有力,直沖雲霄,吓得海鳥亂飛。
與他一起出發的還有三原小井和薩摩藩家族的商人……他們兩個當然要随行了,石見國的許多事情還都要他們兩個一手操辦。
他們的收獲也是巨大的,因爲張國安島主到底是解決了他們的鲸魚船問題!
張國安島主說:“你們不僅要能打到鲸魚,還要學會綜合利用,不可浪費上蒼賜我人類的寶物……你可看到流求島是如何處理鲸魚的?”
兩人深深揖了一躬,說:“在下觀察許久……浪費一粒米且爲罪業,莫說浪費鲸魚了,如若如此,非自戗無以謝罪!”
張國安島主其實想說,别這樣走極端路子,現在來說,還是首先要關愛人。
人都不關愛,先去想什麽動物權,那隻能是僞善……
但是,他想到日本民間由于長期的貧困,他們有的那種對食物的珍惜樣子,都有些格外變态了……
他說:“石見國正好面對鲸海,你們不如在那裏建起一個鲸魚處理廠吧,我再給你們提供一些相應的設備……如果流求島捕鲸船也去鲸海捕鲸,你們必須要幫助處理!”
“是!是!”
兩個人當然高興了,他們早都看到流求鲸魚處理廠的處理了,特别眼饞……整條鲸魚,連一塊魚骨頭都不浪費!
他們在石見國當然也要成立一家這樣的廠子,畢竟那裏才是在日本國北部地區,直接靠近鲸海。
所謂鲸海就是那面時空的一個從屬于西北太平洋的最大的邊緣海。
它的東部的邊界由北起爲庫頁島、北海道、本州和九州;西邊的邊界是歐亞大陸的俄羅斯;南部的邊界是朝鮮半島。
其實早在大唐時期,詩人馬戴在《贈别北客》詩中曰:
“雁關飛霰雪,鲸海落雲濤。”
大宋的非著名詩人楊億在《到郡滿歲自遣》詩雲:
“地将鲸海接,路與鳳城賒。”
早在數萬年前吧,在東亞的中國,朝鮮半島,日本之間的陸橋存在時,所謂的鲸海曾經就是一個大型的鹹水内陸湖。
後來經過版塊的移動才令日本被分割出來。
所以曆史上,日本或許曾經和中國是能通過陸地聯系在一起的。
鲸海是鲸魚的寶地啊,這裏常年栖息的鲸魚種類多達十餘種,特别是抹香鲸的天堂……據張國安島主根據大宋捕鲸者不可靠的描述,不可靠地估計鲸海裏大約有百萬頭以上的鲸魚!
張國安島主想過,如果朋友王德發在渤泥國開發石油成功,那麽,把鲸魚油的主要用途從照明轉向食用,或者極少的工業用途上,它的價錢還能更加低廉一些……敢說讓全大宋人都能食用上,也不是吹牛。
所以,進一步開發鲸魚資源,至少在現在來說,還是完全必要的。
一開始時,每一次有捕鲸者打到了鲸魚,在拖運到八道河時,岸上都要放上鞭炮來祝賀……能不高興嘛,捕鲸者們幾天的辛苦,一下子就掙了幾百貫!
但是安靜提意見了……她說,知道現在人更需要動物蛋白,可是最好别這樣大張旗鼓宣揚,你看,大宋漁民都有跟着學的了,他們還不會處理,隻知道把鲸魚脂肪取出,然後把剩下的都丢棄了,太可惜!
實際上,大宋漁民跟着流求島學捕鲸是極個别的人,畢竟他們沒有專業設備,專業知識,處于撞大運的捕殺方法,由于現在鲸魚資源實在太豐富,所以也能偶有收獲。
但是,這樣也不能浪費……所以辦起專業的鲸魚處理廠非常有必要,用利益來讓漁民學會珍惜,會是最好的辦法。
他的鲸魚處理廠可以極少收費,甚至不收費,這樣大宋漁民偶爾捕殺到了,也會想辦法送來的。
後來,由于已經成爲了常态化行爲,就再也沒有放鞭炮慶賀的習慣了。
三原小井他們兩個深知這些,所以對張國安島主的支持大爲感動,捕殺鲸魚所獲甚大,遠比石見礦的産出多了。
到現在爲止,張國安島主仍在積攢銀礦石,因爲在他的計劃裏,不到一定的規模,他的提煉技術還不能表現出巨大的差距。
但是在三原小井他們看來,張島主都有些虧了……
他們在1274年1月,一個平平常常的早晨出發了,後來誰也沒有想到原先一個不起眼的小地方,竟然會成爲日本一個繁華富裕的所在。
這又将是跟着流求島走,一定會變得更好的又一個明證了。
陸秀夫比他們更早就回到揚州了。
他認爲自己摸透了流求島的發展方法了後,這才在最後要走前,求見張國安島主……張國安島主不太願意接見大宋的文人,但是,見到了陸秀夫的名字,又見是代表了李庭芝,便接見了他。
陸秀夫有沒有用處和能力先不提,能在一個國家和民族滅亡之際,别無他戀,可以跟着一個民族的滅亡而死,就這種行爲……總比苟且偷生,投機出賣,甚至爲了一點點利益出賣靈魂的人強大吧?!
是的,後者們的人數衆多,誰來當他們的主子都行都聽話,他們也許個個都認爲自己是某種成功者,可以順利地沿續他們的基因……但是,陸秀夫這樣的人,不會被忘記的,至少張國安島主不會忘記這個名字。
張國安島主望着這個瘦弱而且有些迂腐樣子的陸秀夫說:“說吧,你是如何看這流求島的?”
陸秀夫挺着瘦瘦地胸膛說:“閣下不過是先以法家之苛法而馭民……”
“嗯,先學會遵守規矩,别整那些道德什麽的,連排隊都不會,說什麽禮讓……”
陸秀夫的眼睛圓了,大聲說:“聖人的教化你都不推行嘛?!”
“小學裏有講,社會上的成年人嘛,他們隻認鞭子!”
“……”
陸秀夫揮動了幾下手,一時說不出話來,滿臉通紅。
張國安島主默默地抽了一口煙鬥,淡淡地說:“聖人之言,看上去全是正确的好道理,如果人人都做到,真好……可是他們不照着做怎麽辦?!”
陸秀夫終于說出話來了。
“由己推人,由淺及深,由近懷遠……”
“人人講,天天講,處處講?鞑靼人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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