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秀夫如同鞑靼人伯顔一樣,現在正好也是三十七歲,正是人生走向成功立業的好時候。
他爲人沉靜寡言,治事果敏,當李庭芝幕僚時,深得器重。
如果曆史不改變的話,在1269年,京湖制置使呂文德在襄陽病死後,李庭芝接任,攜幕僚陸秀夫、錢真孫等赴江陵,督師解襄陽之圍。
但是結果失敗,那時,李庭芝的幕僚多有棄職逃逸者,惟陸秀夫數人不肯離去。
于是,李庭芝上表推薦他爲制置大使參議官兼淮東提點刑獄公事,此後一路擢拔,短短兩年之内,累遷宗正少卿兼權起居舍人、禮部侍郎。
直到1279年崖山破,秀夫走衛王舟,而世傑、劉義各斷維去,秀夫度不可脫,乃仗劍驅妻子入海,即負王赴海死,年四十四------
人生就是一個充滿線性反應的過程,一但改變一點,以後的什麽都變了。
人類創造了曆史,曆史又左右了人類的命運。
陸秀夫現在一直在爲兩淮置制使李庭芝出謀劃策,恢複和發展揚州城地區的繁榮。
他們主動引進良種,嚴加整頓吏治,懲罰敲詐勒索商民的小吏------陸秀夫時常深入民間考察,不時給兩淮置制使李庭芝獻計獻策。
如果沒有比較,兩人都會認爲自己的治民有方,畢竟現在生活要比過去好了很多。
但是,他們期期都看《流求時報》,而且憑借官職,他們還能看到《邸報》,他們從一些瑣碎小事的記錄上,發現揚州城周邊的百姓似乎也不過是能吃上飯的水平,和其它地方比起來還遠遠不夠富裕。
兩淮置制使李庭芝對此不太在意,他更關心軍事方面的情況。
他針對《流求時報》和《邸報》關于鞑靼人整合軍力的情況,詢問陸秀夫的看法。
陸秀夫當時就指出兩點,第一,此事絕不是空穴來風!大頭目忽必烈這是一石數鳥的計謀,非常人能夠想出------必會對我大宋不利!
第二,整軍,整民,備戰!
兩淮置制使李庭芝馬上問道:“如何整軍?”
陸秀夫一拱手說:“莫不如問我如何整民------”
好吧,整軍是自己的事情,那麽如何整民呢?!
陸秀夫又一拱手說:
“訓導農民演習軍事,選舉精壯之士,一齊訓練。一年半載之後,使百姓皆知戰守,善爲我驅逐,無事則植戈而耕,兵至則悉出而戰。
如此,百姓一心,天下無敵!”
兩淮置制使李庭芝想了想說:“------呂文德在襄陽所爲,卻并非如此,他們遷徒百姓于流求,使城中十之七八皆爲軍人,結果,軍備自然更加充足,鞑靼軍隊猛攻數年,不見成效,不得已才言和而去!”
陸秀夫一愣,想起京湖置制使呂文德的所作所爲,心裏感覺什麽東西破碎了,是的,好像是和自己所言大不相同!
他一時間默默無語。
兩淮置制使李庭芝走上前拊其後背說:“君實,整民,莫不如整民生,看那呂氏家族,資産億萬,雖投入軍備衆多,但不占其百分之一。
聽聞竟然建起了親兵五百騎,皆鐵甲騎兵,實在令人羨慕。”
這個時候,大宋政府采購的鐵甲和索子甲也并非放入軍庫而不用,随到,随時分發下去。
但是,由于價錢的原因,目前,隻能是發到副将級别以上。
而京湖置制使呂文德一人便有鐵甲騎兵五百,能不讓别人眼紅嘛!
大宋從天竺,埃及換回的戰馬,現在都在軍馬營中照管和繁殖,還不知道何時能籌建起真正的大宋騎兵。
現在,隻有統領以上級别的人員才分發到一匹高頭大馬當坐騎。
據說,呂家的是自己家族的商人從遙遠的西方換回來的,代價不甚高昂!
所以,君實啊,打仗就是打錢鈔,我大揚州隻有重新繁榮起來才是關鍵之處,好生助我。
陸秀夫默默點頭認可,也許時代不同了,總會有了一些變化。
陸秀夫說:“我不如去一趟流求,看看他們如何能在一個荒島上建起一個大城,聽聞一年的産出竟然能比我揚州城多幾十倍!”
兩淮置制使李庭芝想了想,說:“呂氏家族與那裏的什麽張島主交情尚好,不如,你帶上我的帖子,帶上幾色禮物,算是拜訪一下如何?”
陸秀夫認爲這樣可行。
随後,他帶着禮物,身着便裝,帶上兩個小厮,搭上了一條據說是從流求島來做生意的兩桅船。
那船主是個明眼人,一看這位客官氣勢不凡,雖然身着普通,但是依然好生招呼他,給安排了最好的船艙。
開船後,陸秀夫開始感覺不對勁兒了,這船上除他們三個之外,其餘盡爲女客,看樣子年紀都不年輕了------其中還有郁郁不樂之人。
莫非是販賣女子之船?!
他連忙讓一個小厮去找來船主,心想,我上船時,很多人都看見,我身上還有李公的帖子,還有一把鋼刀,若是發生不測之事,諒他也不敢------下死手!
船主來了後,聽到陸秀夫的旁敲側擊式的拷問,心裏頓時明白了幾分。
他笑嘻嘻地說:“客官有所不知,這些婦人,還是求我帶去流求的!”
陸秀夫冷冷一笑,說:“此話怎講?!”
如果受了他們的要挾,那麽也許會說違心話------不過,我定能看出來!
船主說:“在流求島紡紗織綢,工錢是在揚州的三倍,若是能當上工長,工錢又是上漲一倍!若是過了季節,歇工期間,還能拿上一筆錢,也如揚州的工錢一般了,還可以回家鄉探親,等待再開工------客官,這樣的活兒,她們能不搶着做嘛?!”
“------”
陸秀夫等那個船主告辭後,急忙讓兩個小厮裝作串門的樣子去打探,特别是找到那個郁郁不樂的婦人,好好打探一番,回來有賞!
結果等了一會,一個小厮先回來了,說确實如此,她們都是新成立的流求絲綢廠的女工,再過幾日就開工了。
但是另一個小厮哭着回來了,臉上竟有紅印!
誰敢打我家小厮?!
小厮哭了一會兒說:“我好容易找到那個郁郁不樂的婦人,問她爲何不高興,她,她不理我,我又問,她還不理我------”
陸秀夫說:“她旁邊可有男人威吓?!”
小厮搖着頭說:“就她一人在船舷邊------我再問時,那婦人用極小聲說是月痛------我再問爲何會月痛時,她火了,抽了我一巴掌,讓我回家問我娘!”
這一巴掌倒像是抽在了陸秀夫的臉上------但是,何必打孩子呢,何必呢?
這不也是好心嘛?!
他連忙給了被打的兩貫錢鈔,沒有被打的給了一貫。
沒有被打的反而也委屈起來,爲何我沒有被打呢?!(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