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在這個時空裏,靠着這兩樣武器,再加上大宋的傳統項目,守住一座大城應該沒有問題。
張國安對剛才百人隊伍的戰線射擊法,說實話,别說是大宋人了,就是他自己也是感到了一些震撼。
參加的人員數量隻要上來了,無論如何都是有氣勢的,何況他們竟然開了十輪槍,而且還會借用輔兵的幫助。
由此看來,他們隻是不會優化黑火/藥罷了,所以就局限在了突火槍的水平上。
張國安當然不知道他們大臣之間的争鬥,還以爲他們全是在贊美大宋官家的英明呢。
這個時空的文人還是保留了一些文人應有的獨立性,原因很簡單,大宋對文人是極爲寬待的,就算是辭官不做了,也會有一筆不少的退休金,而且,朝廷絕不在這方面打主意。
同時,在大宋的政治裏,還有一個常用術語,叫做“國是”,大體相當于現今所說的某一時期的大計方針。
這個國是一旦确立,短期裏一般不會輕易改動,直到下輪國是再确定。
所以祖宗家法,實際上是貫穿兩宋的堅決不動搖的基本路線;而國是,則是某個特定時期的方針。
這個“不殺士大夫和言事上書人”,無疑屬于大宋的祖宗家法,一直同行于曆代的國是裏。
而且這個時期的文人還可以經商,倒沒有必要完全把自己和官場上捆綁起來。
生活無憂,安全無憂,出路也有一些,這樣,文人相對來說,獨立性就強了。
這反映到文官身上,也是有一定的獨立性。敢于抗上,敢于鬥争,甚至是敢于辭職。
張國安看着那一衆人等都走了以後,剛要偷偷溜了。現在,這裏根本用不到我嘛。
誰知道原先那個隊将又跑了過來,說:“某家統領請張大商暫留一下,他速速就來!”
這又是怎麽了?
張國安對那個隊将說:“這次軍演可有差錯?”
那個隊将驕傲地一拱手,說:“絕無差錯!”
也是。就這點東西了,哪裏能錯?
不一會,法可統領滿面通紅地來找張國安了,說:“張大商,大功告成,某請張大商到酒樓裏飲酒一番……”
這時,那個隊将悄然而退,真有眼光。
張國安笑了,想,很好。這小子開始會搞人際關系了。
法可铳領換了便裝,兩人到了西湖邊上的一家酒樓。
法可統領待酒菜上足了時,舉杯敬酒,說:“某明白,這一番事業,都是拜張大商所賜!”
張國安一口喝盡了這不足三十度的好酒,說:“見到四輪車的人多了,沒有一個如你一般直接來觀察……好奇心是最好的師長。”
法可統領感歎道:“我等年紀上相仿,見識上相差太多了……”
張國安真心笑了,嗯。年輕真好。
他說:“見識與年紀有關,也沒有關……我見過四五十歲的人還看不懂時事,也見過二三十歲的人能夠透過現象看本質。你不僅有好奇心,而且。你還肯鑽研。”
法可統領這時把他請客吃飯的目的說了出來,這小子還是别有用心。
原來,他又想出來一個陣法來了。
他設想,可不可以把小型石炮和長槍手,弓、驽箭手混編在一起,可不可以在平原上挑戰鞑靼人的騎兵!
張國安沒有說話。而是一直等着他講完。
他在酒桌上借着各種餐具擺布起來,什麽這配多少火繩槍手,那配多少弓弩箭手和長槍手,鞑靼騎兵遠來時進候用小型石炮配以霹靂彈打之,近了用火繩槍和弓、弩箭手打之,若是有再近身一些的騎兵,那麽正好出動長槍兵!
張國安想了想,其實自己也不太明白,他自己在真實情況下,都沒有看見過騎兵……不便于評論,他怕說出外行話來。
但是,在大局觀上,他可太有了。
張國安淡淡地說:“你是想北攻……”
法可統領一下子激動了,猛然站了起來,說:“雪端平入洛之恥,收複北方失地之願,哪個志士不是有此大志?!”
這小子還真激動了,他走到窗戶前,扶窗眼望着西湖裏美好的景色,雙肩還在不停地顫動着。
此時正是夏天了,西湖上有不少的遊船畫舫在泛舟,不經意間似乎能聽到歌伎的唱歌聲……這又是一個美好的季節。
張國安悠悠地說:“好吧,這是你的志向……但是它你大宋官家的志向嗎?它是賈平章的志向嗎?它是大宋百姓的志向嗎?”
法可統領一下子呆住了。
大宋實行的雇傭兵制,加上冗官、冗兵之故,最高時,一年的軍費占全年總收入的百分之八十!
平常年份,也基本沒有下過百分之五十。
如果一個國家有這樣高的軍費比例,那妥妥的是軍國主義國家,必須要不斷地擴張才行,但是,他們現在卻隻能以偏安一隅來形容……
爲什麽?因爲他們遇上的都是強盜集團!
強盜集團可以就食于敵,他們不能;
強盜集團征兵打仗,不給戰士工錢。自己搶到了算,他們不能;
強盜集團可以驅趕良民來蟻附攻城,他們不能;
還有就是他們有戰馬這種大規模的殺傷性武器……
所以,張國安絕對相信,這個小子要是站在大街上喊着收複北方失地,也就是愣頭青的年輕人能支持他,其他人絕對不可能。
軍費都占用了這樣高的水平,才算能守住,你還要主動出戰,失複北方失地?!
恐怕第一個不答應的就是大宋百姓……多出的軍費從誰身上出?!就算打赢了,收了北方失地,對我等有何好處?希望大宋強大,那是希望能保住現在,不是希望你多收稅……
恐怕第二個不答應的就是賈平章……土地上公田法、軍隊裏的打算法還沒有進行到一半,這不是添亂嘛?!
恐怕第三個不答應的就是大宋官家趙禥……他才剛坐穩幾天?上下關系全仗着賈平章,若是賈平章說不行,誰也不行!
張國安心想,你再喊打喊殺都有可能被别人弄死……那我們可就白付出這樣多了。
法可統領是個聰明人,張國安的三個問,一下子就點住了他的要害。
他不由得不歎了口氣,又坐回了座位。
張國安當然也不是想打擊他,一點點對他講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