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然想到了,這個流求島上的土着們在計劃裏面還沒有安排上用處啊。
他問清楚這些人來這裏的原因後,樂了,這是一群小小偷,不算大毛病。
他當時馬上有了主意,說:“黃祖廂首,你會說他們的話嗎?”
黃祖廂首搖着腦袋說:“他們都是野人,連字都沒有,大家比劃着說……不過倒是有一個野人能聽懂我等的話,但是他不會說……”
好啊,吳大鵬市舶當時就給他安排了任務,明天就讓他帶着那個野人去招募他的同伴,剩下的野人嘛,就留下來幹活吧。
這不是強迫勞動,咱們給工錢,幹好了還有獎金。
黃祖廂首又搖着腦袋,說:“他們隻會開荒、挖溝之類,剩下的活計都是無能爲力。”
吳大鵬市舶點點頭,知道他們和大宋工匠是沒有辦法比了。
但是,他認真地說:
“黃祖廂首,隻要是人就有用處,所謂無用的人,都是你沒有給他們安排在合理的位置上。
比如這些你認爲啥也不是的野人,他們可以去采摘椰子,或者采摘野果,你看,他們至少還穿着麻衣,說明他們的種族裏還有會紡麻布的成員,甚至,你看到他們還有鐵制刀具,這也說明,他們至少會冶煉生鐵……怎麽能說沒有用呢?”
黃祖廂首心裏煩躁起來,這個人與自己年紀相仿,但是一說起話來,總是讓自己感覺他是在耳提面命的教導自己,真是一個好爲人師者。
他不服氣地說:“某不曉要椰子有何用處?若是隻想着喝些果汁,一個半個就夠了,還用得着專門完排人員去采摘?!”
“黃祖廂首,君子不器啊,任何大自然的産物都不可能隻有一樣用處。
椰子棕可以制成繩索和床墊,椰子肉曬幹後,可以榨油,椰子殼可以燒炭……就算是野果子也可以加工出酒精,你看,用處大不大?”
好吧,黃祖廂首一時無語,隻好與兩個人道别,直接去了給自己安排的住處了。
吳大鵬笑呵呵地繼續看着處理座頭鲸的場面,心裏充滿了教育了别人後的快感。
萬士達沒有理他們的對話,他看着那些人把座頭鲸頸部的肉都切幹淨了後,他又讓人用大砍刀把座頭鲸的頭砍下來。
和其它的鲸魚比,它的頭相對較小,扁而平,吻寬,嘴大,鲸須短而寬,每側都在200條以上,是制作傘的好東西。
但是最重要的還是它的腦液和腦子,用這些原料做成的蠟燭據說還有催情的作用,這也許就是燭光晚餐的真實原因吧。
他們的晚飯就是炖鲸魚肉,一塊塊的,人人有份。
可惜的是現在還沒有土豆,要不然,絕對有牛肉炖土豆的感覺。
由于在食堂裏炖得時間夠長,再粗的肉也炖爛了,整個基地充滿了煮肉的香味。
那些土着也分到了,他們也吃得歡氣。
這個基地裏的吳市舶正式雇傭他們了,說是幹活給棉布或是大米,要不就給會子,讓他們選擇,如果不願意幹活也行,回家打獵去。
工作也不累,就是去南邊的地方向這裏運送椰子,不管是新鮮的,還是早就落地的,都要。
那一幫子土着野人,用他們的語言商量了一會兒,都選擇留下來了。
因爲穿着官服的吳大鵬市舶還拿出來了棉布和大米給他們看,這東西對他們來說,太重要了。
因爲這些東西還可以讓他們拿回家,給家人用。
這些人當時渡海的木排都讓黃祖廂首燒毀了,不過到時候,他們還會紮竹子排回去。
走陸路,他們無法穿行那無比茂密的植被,這也許就是河口基地到現在也沒有看到有土着野人出現的原因……
黃祖廂首最後隻好無奈地聽從了吳市舶的命令,帶着幾個人和那個能聽懂他的話,但是不能說出來的土着野人,第二天就出發去招募土着野人了。
王德發說:“這小子的手下明顯比其他的雜役廂兵好一些,讓他做這個活兒,太可惜了。”
吳大鵬冷笑了一聲,說:“發仔,越是感覺自己是一個人物的人,你越要先給他安排這樣的簡單活兒,幹好了,正好,大家都高興;要是幹不好,就有意思了------這小子有點東西,但是太年輕了,以後不好管理,要慢慢敲打着來。
正因爲他的手下像點樣子,我才給他先調開一陣子,要不然他再借着自己的手下比别人強,他更不好被管理了。這叫小官場經驗。”
王德發點頭認同,小官場的經驗,他可比不上過去當主任的吳大鵬。
吳大鵬從黃祖廂首的雜役廂兵中挑了一百個人,都是身體比較好,模樣也過得去的人,給他們配上了刀棍組合式武器,讓他們跟着打獵隊,進行比較大規模的屠殺水鹿行動。
吳大鵬喊來了鮑威,暫時讓他負責這次行動。
吳大鵬私下裏對鮑威隊長說:“你怎麽看這次行動的?”
鮑威隊長樂呵呵地說:“吳主家放心,某定會收獲大批獵物。
吳大鵬說:“錯了,第一要點是震住他們,讓他們對你手裏的火繩槍害怕和羨慕!”
“爲何?”
“因爲他們現在還是黃祖廂首的人------你要想着把他們變成我們的人。”
鮑威隊長皺着眉頭想了半天說:“吳家主,爲何不見你對别人這樣?”
“因爲其它廂首都是認命了的人------”
“怎會這樣?某不信黃廂首會反抗主家!”
“我也不信------但是要把一切的可能性控制住!你好好想一想,想不通就去和郭勿語一起商量一下,如何能在他們面前表現你們的強大,告訴他們,最聽從命令的人,才會有好前程和好武器------”
年輕的鮑威隊長睡不好覺了,開始按照吳大鵬主家所要求的那樣開始了思考。
也許是有了辦法吧,他們在出發時,鮑威隊長臉上有了自信。
因爲他還真和郭勿語商量出來了幾個辦法,不妨到時候試一試。
這一隊人是要去八道河的南部打獵。
因爲河口基地已經派人去巡查了一番,又發現了三條大河,直接起名爲九到十一道河。
那裏是也是水鹿成群的地方,而且好像椰子樹更多一些。
吳大鵬親自到碼頭送他們去圍獵,他當然不能不關心這支隊伍,在這些半大小們身上,花費了很多心血,别說,像是對自己孩子一樣了。
吳大鵬又去王德發那裏了,王德發的風車今天要開始建起第一台。
他建造的第一台是阻力型橫軸式風車,利用杉木條來充當四片帆布葉片的骨架,其橫軸傳動設備則爲樟木和相思木。
風車的底部爲塔式結構,内部分爲兩層,上部爲主要設備,下部爲基本工作間。
河口基地磚瓦窯出産的第一批磚瓦都要用在它身上了。
如果能解決了原動力,這個配套的水車就好辦了。
隻要能領着大宋工匠建造好一台,那麽,大宋工匠就能複制出一批來。
大宋的這個時空也有風車,但是以軟帆風葉爲主,立式軸傳動。
優點也有,就是可以用繩索調整角度,能夠充分利用上各路來風,這個明顯是從船帆上發展來的。
立式軸的結構也相對簡單。
但是,正因爲是軟帆風葉,它的體積小,而且功率較低。
所以,大宋工匠們沒有見過這種硬帆和橫軸傳動樣式的。
此時在西方,也剛剛發明了橫軸傳動的風車。
在這個簡單的技術發明上,東西方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王德發相信,隻要讓那些大宋工匠參與建造一次,他們就能照着葫蘆畫出瓢來。
所以這第一台很重要。
王德發問道:“你放心他們去圍獵?”
吳大鵬意味深長地說:“留在我們身邊是長不大的------這島上也沒有猛獸,也許最兇猛的敵人是人啊------”
王德發說:“别說的那樣吓人,至少現在,我們遇到的還都是正常人,還沒有喝狼奶長大的樣子------”
吳大鵬說:“我們早晚會遇上的,沒有辦法,大家都推算過的,我們和鞑靼的四大汗國實在是無法共存,大家的處世思想和做人理念完全不同,怎麽相處?
他們一定也必須要消滅這個南宋,道理也是這樣。
鞑靼相信什麽都是他的,隻要他看上了,也沒有東西和你換,也不想換,就是一個搶,怎麽交往?
一但沒有了南宋,我們會很寂寞的------”
王德發知道吳大鵬說的是心裏話,再說了,大家也都是認可他們自己的推演,他們随着建設的發展,發現還真的離不開大宋。
王德發看見大宋的工匠在不緊不慢地砌着磚,心裏不由得不急了,他高喊着:“加把進度,三天之内完成塔身的建設。”
這一下子,比四天的時間又加快了一天。
砌磚的,篩河沙的,拌白灰和河沙的,不由得不加快了速度。
王德發也要捋着袖子上工了。
吳大鵬說:“也别心急,南宋和鞑靼的襄陽大戰,還有足足兩年吧?”
“不行,我上去搭把手,他們幹得要是慢了,我直接踢他們屁股。”
吳大鵬看着自己的朋友的背影笑了,這人要是一年輕了,最有一種沖勁兒,這真是讓人喜歡。
吳大鵬又轉了轉,沒有發現什麽問題。
然後他去了張國安那裏,因爲今天早晨時,他說了,金雞納霜樹種,育苗成功了。
這是一件好消息,幾年後,他們有對付惡性瘧疾的大殺器了!
眼下,就算他們借用了大火來消毒,還是出現了十幾個瘧疾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