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度還挺快!
那些泥水匠到底是服了宋子強的水平,這個海外行商确實是有料。
宋子強當時一邊抽煙,一邊牛皮哄哄地說:“你們的工錢這樣高,差不多都要比上官員了,手藝上也要對得起啊……”
宋子強不是胡說,在南宋時,一個知府年薪是四百貫左右,而一個熟練的技術工人要達到六百貫!
那個年輕的泥水匠不服氣了,說:“若是我等天天有活計可做,明面上工錢是超過了知縣大人,但是豈能是這樣比較?!再言之,哪個知縣大人能是靠着俸祿過活?”
看着那個年輕的泥水匠的憤憤不平,宋子強高興了,說:
“我靠,你是說大宋官員腐敗?!來來,給我講兩件事聽聽,這個臨安縣令貪腐不?!”
泥水匠的頭長呵斥了那個泥水匠幾句,衆人不再多言,隻是悶頭做活。
都沒有人再去偷着看宋子強抽煙的樣子了,感覺李子強在他們擅長的行業上打敗他,讓人心中不爽。
這一下子把宋子強弄得無趣了,他隻好回到房間和吳大鵬一樣擺弄瓷器。
他們眼下不太去買瓷器了,差不多攢了一屋子了,看看這數量,他們穿越回去時,還要再挑選一次,一下子帶不過來。
他們帶了一個小筆記本,這個省電,帶了一個手搖充電器就夠用了。
吳大鵬通過以前下好的資料庫,很快就查到了那個孩兒枕的資料。
古人認爲這個瓷枕能夠明目益睛,到老了都可以閱讀字體很小的書籍,所以無論“富貴貧賤”,都有喜好者,甚至連皇宮中也“多用之”。
它始創于隋代,流行于唐、宋。
瓷枕的品種多樣,形制紛繁,早在唐代就有出色的絞胎紋花枕,以及豹頭、白澤、伏熊等獸形枕。
宋代瓷枕的形式更多,許多窯口紛紛燒制。瓷枕爲定窯最拿手的新作,有長形,有方形,有孩兒狀,也有作獅子馱如意式枕面的,多姿多态,胎釉工藝也有創新。
這件定窯孩兒瓷枕,就被收藏于故宮博物院。
吳大鵬摸着那女孩子版的瓷枕說:“故宮的那一件宜男,咱這一件宜女……好東西呢。”
宋子強說:“能賣多少錢?”
“幾千萬沒有問題……”
宋子強當時就要醉了,這個生意硬是要得,生命啊,真的太有意義了!
吳大鵬等人放出了第二批貨,這個主要是以貨易貨,他們再也不想要别人的現錢了,當然,換貨時的差價,他們當然還是要向對方讨要了。
至于稅物啥的,也不操心,讓他們自己算去,聽說商業稅還不少呢。
吃虧是不幹的,他們在這大宋的生活還是要過好一點的。
相比吳大鵬和宋子強的忙碌,王德發和萬士達就輕松了一些。
這個臨安縣城,才幾萬人的樣子,竟然還有一家印刷作坊,那裏還能有七八名工匠。
兩人除了去搜集舊宋書外,還專門讓那個牙郎馬雲帶着他們跑到那裏看了看。
幸好有他的幫忙,那些工匠都是正宗的本地人,沒太見過世面,雙方之間都聽不太懂對方的話。
好在人家也并不不顧忌他們的參觀。
正和他們事先了解的一樣,這個大宋時代雖然已經有了活字印刷,但是當時的活字印刷并不可靠,由于材質和油墨的因素,印刷效果不佳,所以人們隻在一些廉價印刷品上使用,而正規的書籍仍然是雕版的天下。
那些所謂廉價的印刷品,比如公文或者商家的榜牌,也就是海報之類的。
真正需要大量而普及的書籍隻能是用雕版。
也不知道是誰故意把活字印刷當成推進大宋書籍印刷的發明的主要動力,它其實隻是起了個補充的作用,被人盲目拔高了。
這個王德發心裏明白,化工水平發展不起來,解決不了油墨問題;冶金和機加工水平發展不起來,解決不了活字問題。
沒有這兩樣,這個活字印刷起不到真正的作用。
王德發順便訂制了一份榜牌,内容簡單:
“常年大量高價收購舊書、舊字畫和舊瓷器!可以貨到付款,也可以上門收購。”
牙郎馬雲翻譯了他的要求後,那個印刷坊主開價要十文一張。
王德發吓了一跳,你搶錢啊,這麽貴?!資料上寫着清楚,就算是在臨高府,一張才兩三文錢,而且你還一定會用活字印刷術來幹,因爲這個字數少啊!
但是王德發沒有和他講價,卻是同意了。
那個印刷坊主一看就是一個苦逼。
他的雙手粗糙,手上的紋路裏全是黑色,眼睛赤紅。
看樣子他是把刻版、刷印的活兒自己全包了,這個印刷作坊裏的人眼睛都赤紅,就是因爲用眼過度,或者是讓松明子熏的……
萬士達則是感歎這個作坊的占地面積,真是想多大就可以多大了。
在這個南宋,隻要是不能種植莊稼和無主的土地,一般都是可以随便侵占,官府往往聽任之。
這和宋朝的根本土地政策有關了。
宋朝開了曆史之先河,采取“田制不立”、“不抑兼并”的土地政策。
正确的解讀就是,除了搶奪外,你有多大本事你就弄到多少田,我官家才不關心你的土地面積是多少呢。
宋朝承認了人的私心,順應了土地私有制的發展要求,承認并保護土地私有産權的合法性及土地的商品化,允許其按經濟規律進行流轉買賣,國家不再加以幹預,甚至國家也參與其中。
宋高宗說的好,我大宋的公田也是要收糧食的,要是沒啥産出,那還要它做甚。
地主可以開墾新的田地,土地産出農作物後,可以在一段時間内不收稅。
所以大家都對開墾荒地有興趣。
但是不是所有的荒地都能開墾成糧田,有的地方哪怕是種菜都不成,這樣的地方,則是沒有人要的。
這家印刷坊就是在一片石礫地裏,打眼一看,大約有一萬個平方,四周都插着些竹籬笆,表示大概的範圍。
萬士達和王德發離開這裏後,兩人對開辦作坊很感興趣,當個企業家,真正的企業家,一直是這兩個人的願望。
兩個人在晚飯的時候,就把相關的想法提出來了。
晚上,安靜和張國安兩口子多炒了幾個菜,大家好好喝點。
雖然大宋的白酒更應該叫水酒,但是絕對是糧食釀造的,媽蛋的,幾百文一升呢。
這一段日子,大家都過得順風順水,心裏開心。
安靜負責給大家做飯,開始時有些辛苦,買菜挺愁人,走路太遠。
溪外村的家庭婦女們有自己的菜園子,她們做飯的時候簡單,到自家菜園子一轉,就可以解決了。
安靜總不能去人家那裏要,卻要去縣城的菜市街買,他們這裏還沒有形成市場的條件。
張國安一句話就解決了她的難題:“讓他們送,多給些錢鈔……”
安靜當時才豁然明白,是的,我們是有錢人呢。
這兩口子的手藝沒有挑的,加上他們早都按照自己的要求訂制了生活用具,幹起來手順。
這飯菜在這個大宋的時代裏就有了自己的特色。
古人的飯菜,吃一次是新鮮,吃幾次就沒有吃頭了,過于清淡不說,加工手法單一,調料單一。
也不知道是誰胡說八道,認爲古代的飯菜就是比現代好吃。
張國安和安靜兩個在一起配合熟練,心情又是格外放松,這廚房裏的鍋碗瓢盆交響曲就演奏起來格外寫意,一陣陣炒菜爆鍋的味道傳來,這一桌子菜就好了。
他們的燃料是木炭,用的爐具是自己要求鐵匠打制的炭爐。
這大宋的食材和那面的世界沒啥區别,不用多說。
但是這個做法不同,味道可就比大宋要好多了。
大家沒有想到這小夫妻兩個還能弄到河蟹……幾個人紮紮着手小心剝着蟹殼。
吳大鵬大口灌了一口白酒,然後把剝好的蟹黃一口吃下,味道真心好。
“這個南宋不吃河蟹吧?”
吳大鵬随意問道。
張國安說:“吃。他們和我們沒有太大區别。”
但是張國安知道,宋朝人除了蒸煮正常外,他們生腌螃蟹太吓人了。
這種吃法最不可思議,可是在宋朝卻非常流行,甚至連皇帝的禦宴上都會出現生腌螃蟹。
生腌倒無所謂,關鍵是腌完就要生吃,煮都不煮。
這幫子二貨們把蟹治淨,用刀噼裏啪啦剁碎,什麽蟹黃蟹膏蟹螯蟹肉統統不管,剁得跟爛泥似的,鏟到盆裏,用鹽、醋、花椒、茴香、橙汁、蒜泥之類的調料拌一拌,直接就吃。
南宋浦江女廚師吳氏在其專著《中饋錄》裏管這道非常生猛的“大菜”叫做“蟹生”,南宋江南美食家傅肱在其專著《蟹譜》裏則管這道菜叫做“洗手蟹”,意思是這樣做蟹非常快捷,不用蒸煮,不用油炸,這邊客人剛洗完手,那邊主人就把一盆生蟹端到客人面前了。
問題是,這樣做出來的蟹真的好吃嗎?反正張國安不敢嘗試。
當然,也有會吃的。
蟹黃兜子近似于現在揚州飯館裏常見的蟹黃湯包,都是用蟹黃和肥豬肉做餡兒包成的美食。但蟹黃湯包是用面粉做皮兒,而宋朝的蟹黃兜子則是用豆腐衣做皮兒。
豆腐衣就是油豆皮,它是一層薄薄的油膜,比面皮薄得多,用它裹餡兒做成包子,裏面的蟹黃和肥豬肉清晰可見,煞是壯觀。
北宋大臣蔡京當宰相的時候,在家跟百官開會,開完會請大家喝酒,喝完酒上主食,每人一盤“蟹黃饅頭”。
張國安知道,宋朝人說的饅頭就是我們現在說的包子,所以蟹黃饅頭可能就是蟹黃湯包。
張國安和安靜也能做出來,關鍵是太費事了。
真正的要享受生活,一切等到他們第一次交易成功後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