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狙擊手被沐天健踹下石柱,落在下面的過道上之後,徐有立即上前,從那名傭兵身上搜刮着有用的東西,同時按下對講機告訴沐天健:“現在,我們掌握制高點的話語權啦。”
沐天健檢查了下狙擊手的那支突擊步槍,眉頭皺起,他知道akm并不适合用來狙擊,但在這種條件下也隻能将就了。
沐天健觀察着岩石群迷宮的同時,給徐有回話:“我隻想幹掉錢修業!”
徐有坐在傭兵的屍體上,擡眼看着石柱上方:“你很恨錢修業嗎?我勸你不要這樣,不要被仇恨蒙蔽了雙眼,要看得長遠一些。”
沐天健不語,隻是搜尋着迷宮中錢修業的身影,恨不得現在就找到,一槍打死那個老雜種。
楊徵俠在迷宮中緩慢地走着,拿起對講機:“徐有,天健現在隻想要複仇,你說這種話會刺激到他,如果換成是你,你的恩人被殺,你也會那樣做,更何況,先前明明就可以報仇,沒想到卻被自己特别信任的人背叛,你是無法理解天健的這種心情的。”
楊徵俠的話,開始那一段,對沐天健還沒什麽太大的影響,但當說到了“卻被自己特别信任的人背叛”那裏,沐天健眼前立即閃回出先前賀晨雪舉槍瞄準自己的畫面。
沐天健捏緊突擊步槍,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此時,迷宮内的楊徵俠停下腳步,望着漆黑的石柱頂端,卻是笑了。
他知道,自己和徐有默契的一唱一合,隻需要再多花點時間,就能将沐天健體内的憤怒徹底逼迫出來,将這家夥變成一台殺戮機器。
徐有又道:“有句話怎麽說來着?哦,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還算是比較傳統的說法,如果直白點說呢,那就是婊子配狗,天長地久。她也好,凡孟也好,還有凡君一,說到底都是一種人,錢修業不也是嗎?物以類聚,所以,賀晨雪才會投靠錢修業,而錢修業也并未爲難這個昔日的敵人。”
楊徵俠和徐有的話都掌握了一定的節奏,一開始徐有是故意勸說沐天健保持冷靜,說一些類似心靈雞湯的話,這些其實等于是火上澆油。然後楊徵俠又假扮好人,理解沐天健,在火上加了幾把柴,然後突然間提到背叛沐天健的賀晨雪,等于是淋了汽油。
接下來,徐有趁機将凡孟、凡君一都裝進話題中來,就是在話語中給憤怒,即将失去理智的沐天健灌輸“錢修業、賀晨雪、凡孟、凡君一”都該死的思想,将這些人名捆綁在一起,趁着沐天健憤怒,思維防禦空虛的時候,直接塞進他的大腦之中。
楊徵俠又歎了口氣:“不過這個仇,估計還是不好報,徐有,你想想,錢修業身邊除了有全副武裝的傭兵之外,還有墨暮橋這個高手,哦,對了,還有元震八,那可是用毒的怪物呀,所以,我轉念一想,你讓天健目光放長遠點,也沒錯,咱們得慢慢來。”
楊徵俠又将墨暮橋和元震八拖拽了進來,故意将問題嚴重化,雖然表面上他隻是與徐有在聊天,是在擔心沐天健,但在沐天健聽來,這些所謂的擔心,卻帶着一種完全看不起他的意思。
徐有坐在那仰望着上面:“是呀,慢慢來,沒關系,哪怕是離開了這裏,再報仇也不遲,至少在外面,還方便一些。”
徐有話音剛落,楊徵俠已經走回了他的身邊,師生二人對視一眼,雖然沒說什麽,但内心卻是非常默契的。可他們沒想到的是,幾秒之後,一顆子彈從石柱上端射下來,直接擊中了兩人之間的地面,随後對講機中便傳來了沐天健低沉的聲音。
“我不是傻子,不要把我當白癡,我打了很多年的仗,被俘虜過三次,也受過反審訊的訓練,所以,我很清楚你們是在一唱一合。”沐天健的聲音無比冰冷,聽起來似乎很冷靜,“我很清楚誰是我的敵人!所以,馬上給我閉嘴!”
徐有和楊徵俠都笑了,雖然沐天健識破了他們的做法,但是也已經踏進了他們的圈套之中,因爲沐天健那句話說的是“我很清楚誰是我的敵人”,而不是說“我很清楚誰是我的仇人”。
此時此刻,仇人和敵人對沐天健來說,完全是兩回事,單說仇人,恐怕隻有錢修業,但如果說到敵人,那範圍就很廣了。
其實從見到賀晨雪那批人開始,楊徵俠和徐有的目标就鎖定了沐天健,首先徐有對沐天健很了解,知道沐天健對盛钰堂的忠心,也急于想爲盛钰堂報仇。在楊徵俠和徐有的眼中,沐天健這種特别忠心的人心理狀态特别容易掌控。
後來,在血色畫廊中,産生幻覺的沐天健所說出的那番話,也讓徐有清楚地知道,他雖然很想報恩,但同樣也懼怕盛钰堂從始到終隻是在利用他,并未真的将自己當做是兄弟,這是他的心理底線,而這條底線在什麽時候會崩潰呢?那就是他經曆一次“主仆背叛”之後。
所以,即便是賀晨雪在關鍵時刻不會背叛沐天健,徐有和楊徵俠也會想盡辦法制造這樣的機會。
當然,徐有早已斷定賀晨雪百分之百會背叛沐天健,在關鍵時刻投向凡孟的懷抱,畢竟,當初去甲厝殿的時候,徐有就看透了這個女人的心肝脾肺腎!
因爲黑暗的關系,沐天健無法達到狙擊的目的,隻得帶着槍從石柱上下來,落在徐有和楊徵俠跟前,瞪着兩人道:“從現在開始,你們要是想活着,必須聽我的!”
“當然。”楊徵俠立即點頭道,徐有也連連稱是。
沐天健根本渾然不知,自己的身上已經綁了兩根繩子,而繩子的尾端就握在徐有和楊徵俠手中,他認爲自己的戰鬥技巧等等各方面都能夠輕易解決那對神經病師生,所以,并不将他們放在眼中。
這一點上,他就錯了,有些時候,有些東西,越順從,危險性就越大。
漫長的等待過去之後,墨暮橋返回了錢修業之處,告訴錢修業:“我在周圍查探了一圈,沒有其他任何的出口,都是洞壁死路,走不出去。”
此時的錢修業等人,已經熱得脫掉了身上的大部分衣服,坐在那喘着氣,感覺神智都有些不清了。
元震八站在一側,皺眉看着賀晨雪、凡君一兩人,他完全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沒想到四處懸賞尋找凡孟的賀晨雪,在關鍵時刻,竟然把自己過去所說的一切狠話都當成一個屁放了出去。
“冷靜。”錢修業坐在那自言自語道,“冷靜地想想,肯定還有出路的,肯定有的,暮橋,你們再休息下,然後分成兩批人,再去找找。”
墨暮橋點頭道:“是,師父。”
另外一頭,在焦急的等待之後,閻剛與白仲政也返回,同樣帶回了一個相當不好的消息,那就是沒有其他的出路。
隻不過,連九棋發現白仲政的臉色有些不對勁,于是問:“你怎麽了?”
馬菲也發現,白仲政似乎有意無意地多次看向齊觀,不知道是爲了什麽。
閻剛看着白仲政道:“大概是缺水的原因吧。”
齊觀坐在那沉默了許久,擡眼看着連九棋:“九棋,這麽多年,你跟着庫斯科公司在全球各地冒險尋寶,這裏經驗最豐富的,應該就屬你、白仲政和刑術三個,你們三個怎麽看?”
連九棋想了想道:“就算全球各地的遺迹之類地方,文化上有差異,但通常都有一個規律死地重生。也就是說,所謂的死路,其實就是活路,這裏有出口的,隻是藏起來了,說不定就在我們眼皮子底下。”
齊觀又看向白仲政:“仲政,你呢?你怎麽看?”
白仲政似乎還在想什麽,齊觀問了兩次之後,加上閻剛的提醒,他才回過神來:“我同意連先生的話,不過,我隻是覺得有點奇怪,前面都是機關重重,爲什麽到這裏,隻有迷宮和水潭了?機關是什麽呢?難道隻是爲了炎熱,導緻缺水,讓我們去喝那水潭中有毒的水?”
齊觀又看向刑術,刑術道:“表面上看應該是這樣,加上之前是三條路過來,換言之,鑄鐵仙也算到了,如果幾批人前後進入,肯定是敵對的,在進入這個地方之後,炎熱缺水會引起第一次混亂,那就是爲了争奪水源導緻的厮殺,總有一方會獲勝,但獲勝方去飲用水源的時候,就會中毒全軍覆沒。”
說完,刑術搖頭:“我總覺得哪兒不對勁。”
陳泰東問:“什麽意思?”
“不知道,我忘記了。”刑術揉着自己的額頭,“總覺得有某個地方,我們都理解錯誤了,但是我想不出來是哪兒了。”
馬菲歎了口氣,因爲炎熱的關系,她徑直朝着後面躺過去,這樣一躺不要緊,她直接壓在了幾個軟綿綿的東西上面,那幾個東西也發出了古怪的叫聲,就像是有人尖着嗓子在怪笑一樣。
馬菲如觸電般彈了起來,打開手電就照了過去,隻看到幾個火紅色的東西四下逃竄跑開。
“狙擊手呀!”閻剛上前奪下馬菲的手電,将其拽到一邊。
衆人屏住呼吸等待着,但并沒有子彈襲來,他們也并不知道那名狙擊手已經被沐天健幹掉了。
許久,沒有任何反應後,刑術才上前,問:“剛才是什麽東西?”
馬菲看着先前自己躺下的位置:“是老鼠,看起來是之前在水潭邊上喝水的那種火色鼠。”
“老鼠?”刑術想起來了什麽,“等等,我剛才意識到不對勁的地方好像就是老鼠。”
刑術剛說完,他們就聽到另外一邊傳來了槍聲,衆人立即起身,朝着那邊看去的同時,站在岩石山壁下的白仲政感覺到有什麽東西落在了肩頭,他立即一抖肩頭,伸手将那東西扔在地上。
通過手感和那東西發出的慘叫,白仲政意識到那是老鼠,緊接着,周圍的人都感覺到有無數的老鼠從周圍的岩石上端跳了下來,朝着他們襲來。
“把光源打開!”刑術喊道,“不然看不清楚!沒辦法了!”
衆人一邊拍打着身上的老鼠,一邊打開手電,周圍被照亮的瞬間,他們才發現,四下到處都是那種火色鼠,正鋪天蓋地的朝着他們沖過來。
衆人抄起手中的武器,開始斬殺着那些襲來的火紅色的耗子,一時間,遍地鼠屍。
“燃燒棒!燃燒棒!”連九棋喊道,拔了燃燒棒在手中,逼退那些逐漸靠近的老鼠,其他人也紛紛效仿,終于用燃燒棒的火焰維持了一個防禦圈。
錢修業那邊也幾乎在同一時間遭到了那種火色鼠的襲擊,先前開的那幾槍,造成的跳彈險些造成誤傷,墨暮橋立即下令不要開槍,隻能用冷兵器反擊,最後也拿出燃燒棒來,逼退那些成群結隊的火色鼠。
岩石群中,聽到槍聲的沐天健也立即提槍朝着那邊趕去,但并未走出十來米,就被那群突然出現的鼠群給擋住了去路,開了兩槍後,沐天健知道不敵,立即轉身與徐有、楊徵俠兩人拔腿逃竄,邊跑邊揮手打開從兩側岩石上跳下的老鼠。
刑術這頭,衆人無比緊張地看着自己眼前的區域,握緊手中的燃燒棒,并伸長手臂,逼退那些随時都可能撲上來的老鼠。
馬菲問:“刑術,你先前想說什麽?什麽不對勁的就是老鼠?”
連九棋道:“趕緊想辦法,燃燒棒維持不了多長的時間!”
刑術扭頭看向那水潭:“我覺得,水潭極有可能沒有毒,而出路也很可能就在水潭之中!”
“爲什麽?”齊觀立即問,“先前明明看到老鼠喝水死掉了。”
“假的!絕對是假的!”刑術卻是笑了,“心理盲點,咱們都被這些耗子給騙了,你們想想,這些耗子在這裏生活了很久了,那麽多年的時間,如果那水潭中的水有毒,這些耗子會不知道嗎?肯定知道,既然知道,它們爲什麽還要去喝水呢?原因很簡單,這些耗子就是故意做給我們看的,目的就是爲了讓我們遠離那水潭!”
衆人一愣,覺得刑術的确說的有道理,先前大家一緊張,把最簡單的事實給忽略了,這就是刑術一直在說他總覺得哪兒不對勁的原因。
閻剛一聽,起身舉起強光手電朝着水潭邊照去,搜尋了一圈之後,果然發現明明躺在那裏的三隻老鼠的屍體,此時已經不見了。
“媽的!我們竟然被耗子給騙了!”閻剛罵道,“這些東西也太聰明了吧!”
連九棋苦笑道:“我們還見過比這個聰明的雙頭蛇呢!地球上的智慧生物,真的不止人類!”
齊觀沉思了片刻:“沒辦法了,賭一把,我們朝着水潭那邊跑,直接跳進去!”
陳泰東看向水潭:“聽起來,錢修業那邊也是自顧不暇,應該顧不上攻擊我們,我數一二三,一起朝着水潭那邊跑!”
衆人立即做好準備,在陳泰東數完第三聲之後,最後的馬菲和白仲政将燃燒棒扔在地上,暫時堵住那些老鼠,然後轉身與其他人一起沖向水潭的方向。
在刑術等人沖向水潭的時候,錢修業等人也一步步從岩石群中退了出來,剛退出來,凡孟就扭頭看見了刑術他們,立即道:“師父,刑術他們也出來了!”
錢修業瞪眼看着刑術等人沖向水潭之後,一個接一個跳了進去,而那些火紅色的鼠潮也緊随而至,直接跳進水中,不過剩下一部分則朝着錢修業他們這邊沖過來,試圖直接将錢修業等人圍死。
隻是短短幾秒鍾,錢修業就意識到了什麽,立即道:“要活命!就朝着水潭裏邊跳!快!”
說完,錢修業舉起登山杖,拔腿就朝着水潭方向跑去,其他人也轉身尾随奔去,紛紛跳進水潭之中。
先行跳進水潭裏的刑術等人,在跳下去後,按照刑術之前的推測,直接朝着水潭底部潛去,在潛下去不過兩米之後,果然發現下面有一個如井口一樣的通道,于是衆人毫不遲疑的魚貫而入。
而那些跳進來的老鼠,在水中并未掙紮多久,便四肢僵硬慢慢浮了上去。
領頭的刑術在遊到通道最下方的時候,剛發現另外一條橫向的水下通道的瞬間,就被速度極快,力量極大的水流給刮走,跟随下去的其他人也同樣被水流卷走。
刑術也不知道遊了多久,在他快憋不住的時候,那股水流終于将他直接沖了出去。
刑術被水柱沖向高空,随後又重重摔了下來,落在旁邊的岩石之上,摔了個七葷八素,半天都沒有爬起來,緊接着雙眼還有些模糊的刑術,借着自己所處洞穴中那些不知道什麽東西發出的光線,看着其他人也從周圍一個個泉口中噴射出來,掉落在四周。
刑術爬起來,跌跌撞撞朝着馬菲走去,将其抱起來,拍打着她的臉,探了探鼻息,知道馬菲沒有大礙之後,這才放下她,去查看其他人。
就在刑術走到齊觀跟前的時候,周圍的泉眼再次爆發,這次将錢修業等人沖了出來。
刑術見狀,立即攙扶起齊觀,又招呼了正爬起來的連九棋、閻剛等人:“錢修業他們追上來了,趕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