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術看了一陣那個雕像後,又轉向其他三面,看了一會兒,仔細盯着北面那一組雕像道:“看起來順序應該是從東面雕像開始,然後是北,接着是南,最後是西。”
陳方在另外一邊問:“爲什麽?”
刑術指着東面的那組雕像道:“這裏每一組雕像中,都有三個相同的人,兩男一女,從雕像所表現的事情來看,應該寫的是三角關系。爲了方便,我們把兩男稱呼爲甲乙,女人稱爲丙。東面第一組,應該寫的是乙愛上了丙,丙很害羞,但并未拒絕,一旁的甲應該是心懷怨恨,所以在雕像中,給他設計了一個緊握腰間匕首的動作。”
說完,刑術指着北面的那組雕像,雕像中乙男和丙女手握手,額頭緊挨在一起,十分甜蜜,而面對他們,背對刑術等人的那個甲男的雕像背後卻握着一柄刀。
馬菲明白了:“這個簡單了,乙和丙确定了關系,甲拔出匕首,藏在身後,表示他已經真的起了殺心,不僅僅隻是停留在嫉妒的層面,也許要采取行動了。”
刑術點頭,看向南面那組雕像,這裏表現的是已經懷孕的丙女與騎着馬,穿着铠甲準備上戰場的乙男,同時甲男也身着铠甲騎着戰馬并行在一起,但他的目光卻直視前方,并未去看乙男和丙女。
連九棋道:“應該是爆發了戰争之類的,兩個男人一起上戰場了,從這裏可以看出,甲乙兩個男人是很好的朋友,至少在這個時候,乙和丙都不知道甲的心思。”
刑術看向西面最後西面那組雕像:“最後這組雕像中,隻有丙女一個人,她已經生下了孩子,每天抱着孩子看向窗口,等待着乙男的歸來。”
馬菲很不理解:“到底是什麽意思呢?”
“應該是與這個屋子的機關有關系吧,不然就是想告訴我們什麽,鑄鐵仙修建奇門,理由肯定沒那麽簡單。”刑術摸下下巴分析道,“這裏暫時安全,我們就暫且休息下,順便查看下,有沒有其他的線索。”
刑術說完,連九棋叮囑道:“發現不确定的東西,不要亂碰,這些古遺迹内,機關通常都是緻命的。”
刑術等人并不知道,在他們所在石室的另外一端的第一個石室中,錢修業等人也在研究着石室四壁上的四組雕像,當然,他們也不懂那其中的意思,不過錢修業更感興趣的則是,掉落在三塊石闆之間那口鐵棺材。
很明顯,那口鐵棺材就是從上方下葬地中掉落下來的,棺材中卻有三具骨骸,很明顯,三具骨骸一具是鑄鐵仙的,另外一具是當年與張墨鹿同來的薛老五的,還有一具,應該就是刑伯秋的。
錢修業站在那口摔得已經變形的鐵棺材跟前,贊歎道:“從我們鑽進的那個隧道到下面,至少一百來米,加上隧道位置到頂端,少說有兩三百米,這種高度落下,這口鐵棺材隻是變形,看起來是倒模做出來的,而且用的不是一般的鐵。”
元震八看着錢修業:“錢師叔,您的意思是,這口棺材也許還隐藏着其他什麽秘密?”
“不,應該沒有什麽秘密了。”錢修業笑道,“我隻是覺得,奇門一直都在眼皮子地下,其他人忽略還說得過去,但我竟然會忽略,這太可笑了。”
凡孟在旁邊道:“師父,咱們還是抓緊時間吧,萬一其他石室中的人,比我們先打開機關,先我們一步就麻煩了。”
錢修業卻是輕松地笑道:“凡孟,你想得太簡單了,一旦來了這種地方,那就不分前後了。”
凡孟不是太明白錢修業的意思,錢修業解釋道:“在這種遍布機關的地帶,在前亦或者在後,意義都不大,也許,等下機關打開,我們離開之後,我們三個隊伍所走的是三條不同的路。”
眼鏡猴在旁邊問:“爲什麽?”
錢修業看着地上的三塊石闆:“先知的神迹有三,石室也有三,巧的是,石室中地闆也有三塊,所以,出路應該也有三條,這是常規的推測,而這些四面的四組雕像,很明顯,是在講一個故事。”
“故事?”凡孟仔細看了一圈,“雖然看起來是個故事,但好像不完整呀,沒頭沒尾的。”
元震八也不知道凡孟是在裝傻還是怎麽回事,于是故意解釋道:“故事不完整,我想,是因爲其他三間石室中肯定也存在其他的雕像,将三間石室中的雕像組合在一起,應該就是個完整的故事。”
錢修業點頭:“震八說得對,應該就是這樣。”
凡孟故意一副豁然開朗的模樣,對元震八笑着點了點頭。
這一路過去,元震八意識到錢修業身邊的人,似乎除了墨暮橋之外,都有着各自的打算,都不是什麽省油的燈。
不過,元震八也清楚,錢修業也許比這些人更清楚他們在想什麽,隻不過,他隻是用自己的方式操控着,或者說,他很願意看到自己手下的這些人各有打算。
因爲一旦各有打算,便會将自己與其他人對立起來,到時候,這個人要面對的就不僅僅是錢修業了。
再說,錢修業身邊還有墨暮橋,眼鏡猴和他的8名手下,在看墨暮橋的眼神中雖然帶着不屑,但又隐含着恐懼,畢竟清理小組的頭目馬庫斯的實力他們都是清楚的。
凡孟看着周圍:“那現在,應該怎麽做?”
錢修業想了想:“休息,太累了,先休息一會兒,養足精神,震八,你在這方面的經驗比較豐富,就辛苦你了。”
元震八點頭:“是,錢師叔。”
就在元震八轉身離開,去研究其中一組雕像的時候,錢修業卻用一種帶着殺意的眼神看着他的背影,這個細節被站在一旁的墨暮橋看到,随之,墨暮橋的目光也鎖定了元震八。
中間的石室之中,與賀晨雪等人在一起的陳泰東也發現了雕像之中隐藏着的秘密,他尋思了片刻,最終還是轉身将自己的分析說了出來。
賀晨雪聽完後,首先是道謝:“謝謝陳師叔。”
陳泰東卻毫不客氣地道:“你叫我陳叔叔就行了,别叫師叔。”
賀晨雪也不覺得尴尬,隻是一笑:“好,陳叔叔。”
凡君一拿着放大鏡,靠近其中一個雕像看着,又用電筒照着,許久才道:“雕像好像是透明的。”
陳泰東在一側道:“對,的确是透明的。”
“但絕對不是玉制的。”陳泰東搖頭道,“也不是水晶,給我感覺倒像是塑料。”
陳泰東道:“那怎麽可能,塑料發明至今才不過百年時間。”
“但是,真的感覺像是……”凡君一用手去摸了下,手指剛觸碰到那雕像的時候,雕像直接就出現了一個洞,緊接着洞内開始流出水來。
凡君一吓了一跳,陳泰東一把将其推開,擔心那空中的水會突然射出來,畢竟他不知道那水是什麽成分,如果有毒或者帶腐蝕性,凡君一就會在瞬間喪命。
陳泰東做了一個讓凡君一離開的手勢,同時道:“所有人散開,站在三塊不同的石闆上面,兩人一組背靠背,除了盯住漏水的雕像之外,也要看着其他的方向,千萬不要掉以輕心。”
賀晨雪用責備的眼神看着凡君一,凡君一也很是愧疚,沐天健護着賀晨雪,持槍警惕着周圍。
另外一塊石闆上的徐有看着沐天健,戲虐道:“喂,你拿着槍幹嘛,等會兒飛出來什麽暗器之類的,你還能用子彈打掉呀?把槍收起來吧,小心流彈呀。”
沐天健雖然瞪着徐有,但心裏清楚徐有的話有道理,他隻是習慣性掏槍而已,所以隻得将槍收回了槍套中。
徐有在後面看着觀察雕像的陳泰東,也不閉嘴,繼續唠叨着:“這裏是中國,你以爲是其他地方呀?來這種地方還帶槍。”
沐天健根本不搭理徐有,隻是緊盯着那雕像。
楊徵俠也用胳膊肘碰了碰徐有,示意他不要再多嘴了,以免引起沖突。
陳泰東看着那雕像,發現其中的水源源不斷流出來,也發現了其實那些水都隻是存在于雕像之中,等水位流到與窟窿平行的位置時,流水停止了。
陳泰東舉起手電照過去,同時也發現在地闆藥水層到雕像底座之間,有一排拇指大小的孔,看起來像是排水孔,而那些排水孔的位置距離下方的藥水層并不高。
陳泰東轉身看了一眼周圍的其他三座雕像,想了想,示意其他人蹲下,自己則開始将四組雕像最底部的位置一一捅破,故意讓其中的水流出來。
沐天健覺得奇怪:“你在做什麽?”
徐有想說話,被楊徵俠一把捂住嘴。
陳泰東指着排水孔道:“看見沒,水位上升了,這應該就是揭開機關的關鍵,否則的話,裏邊不可能無緣無故有剛好在排水孔之下的藥水,而雕像中也不可能無緣無故灌滿了水。”
凡君一依然不解:“那雕像表層到底是什麽東西?摸上去隻有一層薄膜,這麽薄又是怎麽把裏邊的水包裹住的呢?”
陳泰東蹲在那,冷冷道:“有機會,你自己開館問問鑄鐵仙吧,估計隻有他知道。”
凡君一尴尬地笑了笑,沒再說話。
衆人的目光,都鎖定在了那個排水孔上,也發現如陳泰東雖說一樣,當四個雕像中的水都流盡的同時,石室中的水位也逐漸上升,淹沒到排水孔的位置時,那些水直接灌入進去,同時發出不間斷的“咕噜”聲。
那“咕噜”聲傳進衆人的耳中,就像是戰鼓一樣,隻是他們不知道敲響這戰鼓的是朋友還是敵人,如果是敵人,也許在水位恢複正常之後,他們就會變成幾具屍體。
不到十來秒之後,水位恢複到了先前的位置,同時,衆人也詫異地發現,那些水不知道通過什麽渠道,又回到了那四組雕像當中,然後又通過那個小孔流了出來,就這樣快速的循環着,同時他們腳下的三塊石闆也開始緩慢地旋轉着。
“站着不要動!”陳泰東喊道,“站穩了,千萬不要掉進水裏去。”
三塊石闆逐漸拉開一定的距離之後,從中間的水中慢慢旋轉升起了一個井口,當那井口浮出水面之後便停住了。
陳泰東示意都不要上前,自己等了一會兒,然後蹲下靠近,用登山鎬在井口晃了兩圈,确定不會觸發什麽機關之後,這才起身打開電筒,朝着其中照去,第一眼就看到了井中四壁上那些用來攀登的凹槽。
陳泰東看着賀晨雪道:“看樣子,這裏應該就是出口。”
賀晨雪擡手看表:“咱們也算休息得差不多了,那就下去吧。”
徐有二話不說,直接就爬了進去,緊接着便是楊徵俠,然後是凡君一。
沐天健見賀晨雪沒走,自己也站在她身邊,盯着對面的陳泰東。
陳泰東直視着賀晨雪道:“有些事我得再提醒你一遍……”
“謝謝你,陳叔叔。”賀晨雪微微一笑,翻身爬上井口,試圖用行動堵住了陳泰東的口。
陳泰東并未閉嘴,而是看着往下爬去的賀晨雪,繼續道:“你們這種人員配置,來這裏,就是找死,我勸你還是回頭,就算你身邊有個沐天健也沒用,錢修業身邊的人都不是好對付的,更何況,還有個墨暮橋,他是頂尖的。”
賀晨雪停下,仰頭看着陳泰東:“我來,就沒想活着離開,但是,哪怕我要死,我也會拉着凡孟一起。”
賀晨雪下方,正在攀爬中的凡君一愣了,手不由自主抓緊了凹槽,深呼吸了一口,平複了下情緒,這才繼續往下爬去。
陳泰東抓住井口邊緣:“你們璩家人那麽聰明,怎麽到了你和你姐姐這一代會堕落成這樣!?”
賀晨雪也不停下來,語氣冰冷地回應道:“我姓賀,陳叔叔,您認錯人了吧?”
陳泰東知道勸阻不了,他已經盡力了,隻得打開對講機,試圖将開啓開關的方法告訴給刑術,不過對講機并不好用,隻是發出一陣陣的雜音。
無奈,陳泰東隻得翻身從井口爬進去,不過在那之前,他用相機将四組雕像都拍了一遍。
最後一間石室中,刑術也發現了雕像的秘密,也用與陳泰東相同的辦法開啓了機關,找到了那個出口。
“又是***一口井!”連九棋皺眉道,“我現在看到井就有點害怕了。”
閻剛上前,用電筒照着井口内:“就希望這口井不要像腦袋頂上的那口一樣,不僅深,還有其他怪物在裏邊藏着。”
刑術趴在那看着:“應該不深,能看到底,走吧。”
衆人輪流朝着下面爬去,閻剛、陳方和白仲政三人依然是當開路的先鋒,率先爬下去,等閻剛落地之後,就傻眼了,因爲在下面是個很長的走廊,不僅長,而且還金光閃閃,好像整個走廊都是用金子澆築而成的。
閻剛三人不敢上前,隻得站在走廊口,等着刑術、齊觀等人下來之後,這才擡手指着前方,卻不知道應該說什麽。
“哇——”馬菲緊了緊背包帶,“黃金走廊?”
陳方熄滅身上的電筒:“怎麽會這麽亮?地下幾百米的深處,光是怎麽來的?”
“反射光,這走廊牆壁内肯定有能産生光源的東西,類似夜明珠之類的,而且很多,通過夜明珠的聚光反射進來,加上走廊的頂棚、地闆、牆壁都是光滑的表面,這樣層層反射,就導緻整個走廊亮得晃眼。”刑術分析道,“把偏光護目鏡戴上,免得強光灼傷眼睛。”
刑術戴上之後,扭頭問齊觀:“齊師叔,這地方,你怎麽看?”
齊觀戴上護目鏡,又調整了下,這才道:“所謂先知三大神迹是什麽?第一,點鐵成金;第二,起死回生;第三,看透人心,先前我的判斷是正确的,石室有三個,出路也應該有三個,我們面對的這條路,應該就是點鐵成金,但至于下一步會遭遇什麽,我也不知道,謹慎些吧,你們都退後,這次我和刑術一起。”
刑術默默點頭,從包裏摸出一個準備好的小球,然後朝着走廊之中滾去,但那顆球并沒有滾多遠,便開始靠向右側的牆壁向前滑行,随後慢慢停住。
齊觀趴下來,仔細看着走廊的地闆:“看起來地闆很平整呀。”
“是呀,不對勁。”刑術搖頭道,“雖然看起來平整,但我滾過去小球的時候,小球直接就朝着右側牆壁滾過去了,如果不是地面傾斜的話,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刑術想了想道:“我走過去看看。”
閻剛一把抓住刑術的胳膊:“我去吧。”
刑術看着閻剛搖頭,拿開他的手:“我去,别擔心,不會有事的。”
刑術說完,又看着馬菲道:“我不會有事的,所以,你也不要跟着我去,再說了,你是後備領隊。”
齊觀也看着馬菲搖頭,馬菲抓住刑術的手,使勁握了握:“你小心點。”
“沒事的,放心。”刑術一腳踏上那條黃金走廊的光滑地闆,踩穩了之後,這才一步步慢慢上前,同時仔細觀察着周圍,發現這條走廊好像表面上是真的塗了一層厚厚的金子,上下左右一條縫隙都沒有,所以,存在機關的可能性也比較低。
不過走着走着,刑術就感覺到有些頭暈了,他下意識扶着旁邊的牆壁,深呼吸着,甩了甩頭。
後方的馬菲見刑術扶住牆壁,意識到不對,立即喊道:“刑術,你怎麽了?”
刑術咽了口唾沫,覺得有些惡心,吃力地要轉身回答的時候,結果轉身的刹那,刑術直接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