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鄭東相發現了那些包圍了他們的小黑蛇的同時,也發現了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死去的弗拉基米爾——也許就在短短幾分鍾之前,靠牆坐着的弗拉基米爾就被那種黑蛇将脖子給咬穿了,然後從傷口部位魚貫而入,在他體内碰撞撕咬,吃光内髒,喝光血之後,又從身體各個部位也鑽出來。
鄭東相用手電照着已經千瘡百孔的弗拉基米爾屍體時,雙眼瞪大,與此同時,阮仁雄和李宇成也發現了周圍逐漸包圍過來的黑蛇。
三人背靠背站在一起,卻不敢開槍,因爲在這個距離,貿然朝着周圍掃射,産生的跳彈會傷着他們自己。
李宇成拿着手電照着遠方,然後問:“東相,有白磷彈嗎?”
鄭東相搖頭:“沒帶那種東西!”
阮仁雄搖頭道:“爆炸物,基本上都扔在森林裏了,我這裏就還有兩顆手雷。”
李宇成照着前方:“往前面能扔多遠扔多遠,先掃蕩一個區域,然後我們再跑過去。”
阮仁雄點頭,拿了手雷,朝着遠處扔過去,三人同時蹲下來,等手雷爆開之後,直接踩着地上那些黑蛇就沖了過去。
三人沖刺的同時,那些黑蛇也立即調轉方向,蠕動着身軀追逐着。
剛跑出黑色的包圍圈,李宇成就因爲鞋底全是踩碎的海蛇屍體的緣故,摔了一跤,滑倒在地,阮仁雄轉身将他拉起來的同時,鄭東相卻看到前方有個人影飛速跑過。
“前面有人!”鄭東相持槍瞄準着,“跑向右側通道了,看不清楚是不是持有武器!”
李宇成爬起來:“往左邊,去左邊通道,快快快!”
阮仁雄和鄭東相交叉掩護着,朝着左側通道跑去,但三個人剛轉彎跑過去的時候,滿臉驚恐的紮拉卡就突然間從他們身後的通道中跑回來,朝着他們揮手道:“别過去,那東西就在那邊!快過來!到我這邊!快!”
鄭東相持槍瞄準着揮手的紮拉卡,正準備詢問李宇成的意見時,就聽到什麽一陣陣巨大的喘息聲傳來,他猛地轉身,看到在阮仁雄和李宇成跟前十來米的位置,一條巨大的雙頭蛇蠕動着身軀出現在那,兩個腦袋左右晃動着,深黃色的眼睛早已鎖定了他們三人。
“我x,這是什麽東西?”鄭東相完全傻眼了,在他前方的阮仁雄和鄭東相也是目瞪口呆。
身後的紮拉卡遠遠地看着,依然嘶聲喊道:“快跑!你們不是那東西的對手!快點!快!”
“開火!”阮仁雄扣下扳機的同時喊道,三人舉起手中的武器,朝着那蠕動而來的雙頭蛇一邊開火一邊前進,試圖用強大的火力逼退或者直接擊殺那怪物。
“你們是不是白癡?那東西打不死的!”紮拉卡雖然這麽說,但看到在強大的火力下,那條雙頭蛇晃動着腦袋發出慘叫開始後退,他也立即持槍沖上前去。
就在他沖上去的那一瞬間,那條雙頭蛇突然間轟然倒地。
“停火!停火!”阮仁雄舉起拳頭,所有人停止開火,鄭東相則放下已經打空彈夾的突擊步槍,拔出手槍瞄準站在身後的紮拉卡。
紮拉卡舉起手來,忙道:“别緊張,我不是敵人,我隻是幸存者!我和你們是同一陣營的!”
李宇成擡手壓下鄭東相的手臂,然後問紮拉卡:“你是誰?”
紮拉卡立即做了簡單的自我介紹,又将事情簡單說了一遍,李宇成聽完後,看着阮仁雄道:“和你所推測一樣,刑術他們果然到了。”
阮仁雄隻是點了點頭:“檢查武器裝備,然後我們去看看那東西到底是什麽玩意兒。”
衆人檢查完武器,重新更換彈夾之後,交叉掩護着朝着倒地的那條雙頭蛇慢慢走去,就在四人剛靠近那東西的時候,李宇成看到雙頭蛇的兩個腦袋的眼睛突然間睜開!
“開火!這東西還活着!”李宇成率先扣下扳機,朝着雙頭蛇的一個腦袋掃射着,但雙頭蛇已經昂起頭來,張口就朝着阮仁雄咬了下去,就在阮仁雄認爲自己死定了的時候,李宇成用身體将其撞開,讓他避開了這緻命一擊。
“手雷!手雷!”李宇成拽着阮仁雄往回跑的同時,鄭東相和紮拉卡都各自拉來了一個手雷,朝着身後扔了出去,同時拔腿狂奔,在跑到前方岔路口時,四人直接撲了進去。
撲進去的同時,兩顆手雷先後爆開,過道中騰起一陣巨大的火光,緊接着又傳來那條雙頭蛇的悲鳴慘叫。
鄭東相準備探頭去看的時候,被紮拉卡一把抓住:“别看了!這種程度是打不死那東西的,快跑吧!快——”
這次,三人聽了紮拉卡的話,拔腿就朝着遠處跑去,像是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撞,總之隻要逃出雙頭蛇所在的區域,他們才能暫時安全。
許久,氣喘籲籲的李宇成停了下來,指着旁邊的牢房,然後鑽了進去,其他三人也緊随,鄭東相進去之後,二話不說,先将那具幹屍打了個粉碎,這才靠在鐵欄杆坐着,觀察着外面的情況。
“東相,往外邊左右兩邊各扔一個熒光棒。”李宇成坐在那喘着氣,喝了一口水,又遞給鄭東相,“否則我們根本看不清楚是不是有東西靠近了。”
紮拉卡坐在那呆呆地看着地面,完全不相信自己再一次從那東西的口中逃出來。
阮仁雄接過鄭東相又遞來的水壺,喝了一口,碰了碰紮拉卡的腿部,遞給他,問:“那到底是什麽玩意兒?”
紮拉卡喝了一口水:“你也看到了,那是條雙頭蛇,真真正正,實實在在的雙頭蛇,怪物,神話裏才有的東西,我和謝爾蓋明明已經快走出去了,但是那東西把那幾個中國人留下來的繩索改變了方向,讓我們走進了它的圈套中!”
李宇成點頭:“那東西有智慧的,很聰明,先前我們開火之後,它故意裝死,引我們上前查看。”
阮仁雄看着李宇成:“謝謝,我欠你一條命。”
李宇成淡淡道:“換成是你,你也會那麽做。”
“對,我也會,至少在來到這個地牢之後,我确信,我會救你。”阮仁雄看着李宇成道,“再次謝謝你,兄弟。”
李宇成拍了拍阮仁雄的肩膀,又看着紮拉卡道:“你知道先前那幾個中國人去哪兒了嗎?”
“不知道,他們的行爲和我們不一樣。”紮拉卡回憶着,“我們想出去,他們想進去。”
阮仁雄十分不解:“我們要出,他們要進,他們一定是進去找什麽東西。”
“而且是被迫的。”李宇成挑了下眉毛道,“他們和我們一樣,肯定是第一次來這個地方,所以應該不知道下面有什麽,在此前提下,也不可能主動找什麽。”
“寶藏!”紮拉卡突然道,“我們下來的時候,那個中國老頭兒告訴我們,在地牢中有寶藏,他們應該是去找寶藏的。”
阮仁雄分析道:“不僅僅是寶藏這麽簡單,你不了解那三個人,特别是連九棋,普通的寶藏對他們來說毫無吸引力,這裏邊一定有什麽東西,對了,你說他們是被迫的,難道說是被逼着去幫關滿山找什麽東西?”
李宇成道:“這個可能性很大,應該說九成可能就是這樣。”
阮仁雄點頭:“難道和奇門有關系?”
李宇成終于等到了這個機會,問:“阮少校,你能不能告訴我,奇門到底是什麽東西?”
阮仁雄搖頭:“我知道的不多,我老大眼鏡猴也不肯告訴我太多,你知道的,我們不能主動去打聽,那和找死沒什麽區别,隻知道那是一個遺迹,而錢修業利用尋找這個遺迹的機會,放出消息,消滅其他的同行。”
李宇成問:“爲什麽要這麽做?”
阮仁雄還是搖頭:“不清楚,不過他似乎很厭惡這個行當内的人,你要知道,我知道錢修業是大老闆的實情才不過半個月,你們兩個就更别說了。”
紮拉卡在旁邊完全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插嘴問:“接下來怎麽打算?”
阮仁雄道:“我還是那個意見,去找刑術和連九棋,有他們在,我們的生存幾率會大很多,而且,從先前他們安排繩索來看,他們一定有離開迷宮的辦法,要知道,刑術和連九棋都是這方面的專家,更何況身邊還跟着個馬菲。”
紮拉卡立即反對:“不,我絕對不要再往裏邊走,我要出去,我要離開這個鬼地方!我要回家!”
李宇成擡眼看着紮拉卡:“冷靜點,我們現在讨論的就是如何回家,安全的回家。”
紮拉卡起身:“如果你們要往裏邊走,我就隻能在這裏和你們分道揚镳了。”
李宇成看着他:“那是你的決定,我們無法制止你。”
就在紮拉卡準備離開牢房的時候,鄭東相道:“哥,我也想回家。”
阮仁雄和李宇成一愣,看着面色慘白的鄭東相,明白了他的意思。
李宇成起身看着鄭東相:“東相,在這裏到處亂撞,會很麻煩的,找到刑術和連九棋才是最佳的辦法。”
“不,哥,我也不願意再走了。”鄭東相搖頭,“一路上走過來,我想了很多,我覺得,我不要再轉做什麽證人,我隻想活着,哥,看在咱們是換命之交的份上,你就當沒見過我,好嗎?”
鄭東相的話讓阮仁雄很緊張,他下意識後退一步,提起槍:“你說什麽證人?”
鄭東相沒再繼續下去,隻是道:“哥,對不起,我得走了,希望我們回到韓國後還能再見,你知道在哪兒可以找到我。”
鄭東相準備離開的時候,阮仁雄拔出手槍,手中兩支槍分别對準了李宇成和鄭東相,厲聲道:“什麽證人?什麽意思?李宇成,你到底是什麽人?”
牢門口的紮拉卡看到這一幕,下意識往旁邊躲了躲,但并未去抓槍,他擔心自己的舉動會讓眼下的情況變得更爲糟糕,所以,僅僅隻是旁觀,也決定不管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一旦有人開槍,自己立即拔腿就跑,反正自己已經打算好了,絕對不往迷宮深處走。
但是,紮拉卡并不知道的是,自己早已身處迷宮身處。
“阮少校,把槍放下,你聽我說。”李宇成舉起雙手,鄭東相卻不肯放下槍,李宇成扭頭看着鄭東相,“東相,把槍放下。”
鄭東相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将槍放了下來。
阮仁雄不肯放下槍,皺眉看着李宇成:“你不是傭兵,你是卧底,你他媽的是卧底!”
李宇成點頭:“對,我是卧底。”
“你他媽竟然是卧底!”阮仁雄的槍口頂住了李宇成的額頭,但李宇成卻立即制止了要重新舉槍的鄭東相,遏制着事态朝着最早糟糕的一面發展。
李宇成面無懼色:“阮少校,你聽着,這次錢修業派我們來,已經出賣了我們,你的老大眼鏡猴也出賣了你,就算一開始他的本意不是那樣,但他沒有接你的電話,就足以證明了這一點,如果他真的把你當兄弟,他一定會抽出時間回一個電話給你,對吧?你仔細想清楚。”
阮仁雄當然清楚這一切,不過他也不希望被抓,畢竟如果他被捕的話,他肯定會被引渡回越南,到時候不要說其他的,就殺人和販毒這兩個罪名,就夠他死好幾回了。
阮仁雄搖頭:“你的目的是什麽?你的任務目的是什麽?”
李宇成歎了口氣:“收集庫斯科公司的犯罪證據。”
阮仁雄又問:“你是哪兒派來的?韓國?韓國沒有公司值得開展的業務。”
“不。”李宇成搖頭,“我是國際刑警方面派來的人,我算是他們的外派人員,是國際刑警韓國辦事處挑選的人,實情就是這樣,我沒有必要隐瞞什麽,而且,我想,錢修業肯定大概推測出了我的身份,所以,想借刀殺人,借你的刀殺掉我,然後再讓你死在這裏,你懂了嗎?現在我們是同一陣營的人。”
阮仁雄搖頭:“放屁,我和你不是同一陣營的,我不會和警察合作的,但是……我他媽也不想殺你,因爲你救過我,我欠你一條命,所以,現在我給你一個選擇,你和你的小跟班,還有那個俄羅斯小子馬上滾開,離開我身邊!否則,我隻能選擇開槍!”
李宇成試圖說服阮仁雄:“阮少校,我們應該一起行動!”
“是的,我知道。”阮仁雄搖頭,“但是,就算我們活下來,在走出這個地獄的那一瞬間,你就會把手铐戴在我的手腕上,你别以爲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我進公司第一天學到的就是——千萬不要相信警察!”
阮仁雄見李宇成沒有任何要走的意思,隻得抓起自己的背包,慢慢退出去,轉眼間便沒了人影。
鄭東相放下槍,看着李宇成,而紮拉卡也探出身子來問:“兩位,你們是怎麽打算的?離開這裏?還是去找死?”
鄭東相怒道:“閉嘴!”
李宇成搖頭道:“我還是認爲阮少校的辦法是上策,我們應該找到刑術和連九棋。”
鄭東相顯得很絕望,指着阮仁雄離開的方向:“哥,你又多了一個敵人,你沒看到嗎?如果你下次再遇到他,他一定會毫不遲疑幹掉你的!而且,這裏還有其他的什麽黑蛇,雙頭蛇之類的東西!”
李宇成道:“東相,我有任務在身,阮少校是個很重要的證人,有了他的政次,對我們幫助很大。”
鄭東相提着槍走出牢房:“哥,不是我不幫你,我是真的想活下去,再見。”
鄭東相說完,看了一眼紮拉卡,紮拉卡立即轉身跟着鄭東相朝着另外一個方向跑去,而李宇成走出之後,徑直追向阮仁雄離開的方向。
迷宮最深處,刑術三人已經通過了第四道機關,第三道機關與前兩道一樣,除了必須踩中正确的圖案之外,正确的地磚周圍也會射出刀刃來,需要結合前兩次走過的辦法便可。而第四道機關相對麻煩,是一個深坑,深坑之中全是蠕動着的黑蛇,一旦掉進去就是死路一條,但是最終刑術還是發現了深坑周圍有吐出來的水晶磚,雖然很短,但還是能踩着慢慢走過去。
當然,如果你不注意看,是絕對發現不了那種幾乎完全透明的水晶磚。
“應該沒有第五道機關了。”刑術将馬菲拉上來之後,看着跟前那間破了個大洞的牢房。
連九棋用手電照着牢房牆壁上那個巨大的窟窿:“這裏邊有什麽東西呢?”
“走吧,進去看看就知道了。”刑術率先走進去,馬菲和連九棋持槍在後面掩護着。
進了那個窟窿後,刑術拉開一個燃燒棒,燃燒棒亮起的同時,他們看到裏邊是一個大堂,一個被灌滿水的大堂,大堂被毀壞得十分眼中,四下都有被什麽東西砸壞的痕迹,周圍也遍布着穿着官服的骸骨,那些骸骨無一例外都是清兵。
清兵們大部分都腰跨官刀,手持樸刀,不過死狀凄慘,很多人的身體都隻剩下了兩截。
刑術看着大堂上那個桌案道:“這像是衙門大堂。”
連九棋踩着旁邊較高的位置,沿着邊慢慢走着,馬菲則與刑術從對面沿邊走過去,走着走着,馬菲用手電照着水中道:“那裏有塊牌匾。”
連九棋也看過去,看到那牌匾上寫着四個大字——忠孝仁義。
刑術轉身,用手電照去向正堂之上,發現那裏還有一塊牌匾,上書四個大字——觀國之光。
馬菲問:“什麽意思呀?”
刑術解釋道:“觀國之光出自《易經》中的觀卦,全文是‘觀國之光,利用賓于王’。”
馬菲點頭:“什麽意思?”
對面的連九棋道:“簡而言之,就是說君臣之間的關系,要互敬互愛。”
“不算準确。”刑術搖頭,“大概意思也差不多,就是說臣子要效忠皇帝,而皇帝也相應的要關照臣子,這樣才能上下相安,你看,那邊寫着忠孝仁義,其實意思都是差不多的,我想這個地方,應該是審判那些有罪武官的場所,讓他們清楚知道,自己犯下的是什麽罪。”
馬菲點頭道:“也就是說,想讓罪臣知道,皇帝待他們不薄,但他們還是要作死,來到這裏,都是自找的?”
刑術笑道:“差不多吧,這種地方,按理說,應該是淩駕于清朝律法之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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