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九棋快沖到刑術和馬菲跟前的那一刻,刑術和馬菲兩人已經閃身出去,操起手中的武器便朝着那煙塵中的黑影開火。
兩人一邊開火一邊後退,在看到子彈擊中黑影身上反彈出的無數火花的同時,也聽到那黑影傳出的嘶鳴聲,隻是他們不知道那種叫聲是因爲疼痛還是興奮。
“快走!快走!”連九棋拉了一把刑術。
馬菲換了個彈夾,轉身就跑,同時摸出一顆閃光彈,朝着身後扔去。
閃光彈在三人身後爆開之後,那東西發出古怪的叫聲,随後三人又聽到那東西碰撞着周圍的牆壁逐漸遠去的聲音。
刑術停下來,轉身看着因爲牆壁崩塌和那怪物翻騰而導緻的煙塵,豎起耳朵仔細聽着動靜,許久才道:“看樣子應該是走了。”
馬菲喘着氣道:“那到底是什麽東西?”
刑術看着連九棋:“是什麽?”
連九棋搖頭:“沒看清,你也沒看清嗎?”
刑術道:“灰塵太大,我隻看到一個黑影,很高很大,比先前那個還要大。”
連九棋皺眉:“是從牆壁那邊的牢房撞過來的,媽的,那東西真的會穿牆!?”
刑術看着兩人:“我想過去看看,說不定能發現點什麽東西,而且,我現在懷疑,關滿山讓我們找的那柄清刀,也許和那東西有什麽關系。”
連九棋問:“什麽意思?你想說什麽?”
刑術搖頭:“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相信,關滿山百分之百知道這下面有什麽東西,也知道那東西不是輕易可以戰勝的,再者,按照關滿山的個性,他對那柄刀如此感興趣,而偏偏要在找到這柄刀之後再去找奇門,肯定有原因。”
馬菲問:“難道說,這柄刀與奇門有什麽關聯?”
刑術想了想道:“應該沒有任何關聯,你想,關滿山如果早知道這柄刀與奇門有關聯,按照他的性格,不會等到今天,事情應該沒那麽複雜,他估計隻是想收集完最後這柄刀之後,然後才将所有注意力集中在奇門上邊。”
馬菲點頭:“那還好。”
連九棋意識到刑術的意思了:“不,不好。”
馬菲問:“爲什麽?我不懂你們的意思。”
刑術道:“關滿山這種人的性格上不能說有缺陷,應該說他在追求完美,從他收集兵器就可以看出來,如果這真的是他收集的最後一柄刀,那我們就麻煩了,換句話說,他接下來肯定會真的去找奇門,但如今觊觎奇門的人很多,我們也是他最大的敵人之一。”
馬菲一下反應過來了:“你是說,不管怎樣,他都不會讓我們活着離開這裏?完了,那關盛傑他們沒進來,是因爲他們故意留下來想和關滿山交易嗎?不可能吧,關盛傑不一定是那種人。”
連九棋道:“人心難測,我們還是回去吧。”
“不,關滿山肯定布下陷阱等我們,而我們要反擊的唯一籌碼就是那柄清刀。”刑術思考着,“他一心想得到那柄刀,這就是他的弱點。”
馬菲不同意:“你真的認爲那柄刀存在?”
刑術道:“如果那柄刀不存在,關滿山恐怕早就放棄這裏去找奇門了,在森林裏,他放出那頭熊來,試圖殺死我們,但在我們解決掉那頭熊之後,原本還有機會對我們下手的他,卻沒有動手,他估計也是想借那個機會試探一下我們的能力,打算借助我們的力量找到那柄刀。”
連九棋歎了口氣:“好吧,那就繼續,看看怎麽才能找到我們的籌碼。”
刑術三人離開被襲擊地的同時,米哈伊爾和弗拉基米爾兩人正躲在某個牢房之中不敢出去,外面傳來的怪叫和不斷的槍聲,讓他們雙腿發軟,不敢多走半步,隻得熄滅了手電,蜷縮在角落當中,靜等着事态發展。
終于,牢房内的兩人,聽到了有急促的腳步聲從遠處傳來,弗拉基米爾正準備起身去看的時候,被米哈伊爾一把按住,同時低聲道:“别出聲!你想死嗎?”
弗拉基米爾恨恨道:“我就是因爲不想死才這樣,我們隻有兩個人,要是能和其他人在一起,活下來的幾率會大一些!”
兩人争吵着,各執一詞,黑暗中的他們絲毫沒有看到從牢房牆壁的縫隙中滲出的那一抹抹黑色,正朝着旁邊那具幹屍遊動而去,而那幹屍也因爲那一道道黑色流進體内之後,身體開始顫動起來,垂下的腦袋突然間朝着上方一昂!
腳步聲終于臨近,米哈伊爾持槍對準了弗拉基米爾的腦袋,低聲道:“你他媽的要是再動,我就打爆你的頭!閉嘴!”
弗拉基米爾礙于威脅,隻得閉眼不說話,但眼睛卻瞪大看着牢房外的走廊,看着三個人晃動着手電從牢房門口跑過。
跑過牢房的阮仁雄、李宇成和鄭東相來到走廊盡頭的丁字路口,左右看着。
阮仁雄問:“怎麽走?左邊還是右邊?”
鄭東相搖頭:“不知道,哥,你說,怎麽走?”
李宇成低着頭想着什麽,突然間轉身,用手電照着米哈伊爾和弗拉基米爾所躲藏的牢房。
鄭東相立即持槍瞄準那裏,阮仁雄也舉槍,同時問:“有什麽東西嗎?”
李宇成微微點頭,壓低聲音道:“我剛才好像看到有什麽人站在角落裏。”
阮仁雄點頭,做了個包抄的手勢,三人同時熄滅手電,悄悄地分散開來,以扇形隊形站在牢門外。
此時的牢房内,沒有聽到腳步聲,看不到手電光,雖然聽到說話聲,卻完全聽不懂阮仁雄等人所說中文的米哈伊爾兩人,陷入了未知的恐懼當中。
弗拉基米爾當然希望那三個人沒走,現在他認爲這裏的人越多越好,而多疑的米哈伊爾卻希望外面的三個人走遠了,根本就沒發現他們。
但是兩人根本不知道,在他們旁邊的角落中,那具幹屍已經晃晃蕩蕩站了起來,不過因爲幹屍緊繃的身體突然展開的關系,發出的那啪啦的聲音終于讓兩人意識到身邊有什麽。
弗拉基米爾抓住手電,準備打開查看的時候,已經站在牢房門外的阮仁雄等三人在李宇成的響指信号下,同時打開了手電,一起照向了角落中有聲音發出的位置。
當那具幹屍被手電強光照射住,并且清楚呈現在幾人眼前的時候,離幹屍最近的米哈伊爾和弗拉基米爾吓得張嘴怪叫起來。
兩人這麽一叫,牢房外的阮仁雄三人才發現裏邊還有兩個活人,李宇成的手電立即照向他們,剛想說什麽,卻聽到阮仁雄喊道:“這是什麽!?那屍體怎麽會動!?走過來!媽的,那是什麽東西!”
李宇成扭頭看過去,卻沒有像阮仁雄一樣就退,因爲那幹屍移動的速度太緩慢,行動完全是在挪着步子走,走得很是艱難。
李宇成走到牢門口,對着米哈伊爾兩人揮了揮手:“快出來!快!”
剛說完,對這類經曆較少的鄭東相,已經将槍口伸進欄杆内,堆着那具幹屍的頭部直接扣動了扳機。
鄭東相開火之後,阮仁雄也沖到牢房欄杆前,對着那緩慢移動的幹屍開槍。
密集的火力集中在幹屍的上半身,很快就将其上半身打得粉碎,碎開的幹肉和皮屑,夾雜着幹屍身上的衣服分濺開來,不少還彈到一旁的米哈伊爾和弗拉基米爾身上,兩人完全忘記自己手上也有武器,隻得抱着頭蹲在那尖叫着。
“停火!好了!停火!”李宇成舉起拳頭。
阮仁雄和鄭東相放下冒着青煙的武器,看着那具下半身依然立在那的幹屍,開始更換着彈夾。
就在此時,那幹屍的雙腳竟然繼續朝着前面挪動着,李宇成立即舉槍,朝着幹屍的雙腳腳踝的位置分别開了兩槍。
四槍之後,腳踝被打斷,幹屍雙腿連帶着腰部落在一旁,直接墜落在米哈伊爾和弗拉基米爾的跟前。
兩個俄羅斯青年再次尖叫起來,李宇成将槍口對準他們:“閉嘴!把武器放下,然後走出來!快點!給你們五秒時間!”
米哈伊爾擡眼,用俄語說道:“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李宇成一聽他說的是俄語,立即用俄語重複了一遍先前的話。
米哈伊爾和弗拉基米爾扔掉槍,連滾帶爬走了出去,然後被阮仁雄和鄭東相用槍制住,抱着頭蹲在地上哭喪着臉。
弗拉基米爾閉着眼,低聲道:“完了完了,這次死了,死定了,我們要被他們殺掉了!他們會殺掉我們的!”
米哈伊爾也很害怕,但并沒有說話,隻是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想着可以脫身的辦法。
“看着他們。”李宇成朝着阮仁雄點頭示意,然後拿着手電,持槍走進那具幹屍,仔細觀察着。
鄭東相的槍口雖然對着米哈伊爾,但眼睛卻一直看着牢房内:“哥,那是什麽?僵屍嗎?”
“不知道,我得仔細看看。”李宇成用手電照着,仔細觀察着已經支離破碎的幹屍。
李宇成發現滿地都是那種黑色的膠體,和之前看到的那種一模一樣,而且還有一股特别難聞的腥味,比魚腥味還要重上幾倍,甯人作嘔,更重要的是,他終于在斷掉的腳踝部位看到了凸出的半截黑色的東西。
李宇成蹲下來道:“我好像發現了什麽。”
阮仁雄給鄭東相遞了個眼色,示意他看好那兩個人,自己持槍走進去,蹲在李宇成身邊看着。
李宇成用匕首将那東西挑出來,問:“看着像什麽?”
“泥鳅。”阮仁雄不假思索道,“但是又沒有尾巴,尾巴很細,我x,是蛇!?”
李宇成湊近仔細看着:“是蛇,一種黑色的小蛇,看樣子,但是身軀很短,從斷掉的部位來判斷,全長應該不過20厘米。”
阮仁雄想了想,看着斷掉的幹屍腳踝部位:“這麽說,是這些一條條的小蛇,鑽進幹屍内,控制了幹屍的身體?”
“應該是。”李宇成點頭,“如果不是這樣,這幹屍不可能移動得那麽緩慢。”
李宇成和阮仁雄商量分析的時候,蹲在地上的米哈伊爾也微微擡眼看着他們,随後悄悄扭頭看了下鄭東相,發現鄭東相的注意力完全在牢房之中,他突然心生一個念頭,心一橫,轉身撞開鄭東相,拔腿就朝着走廊的盡頭,那個丁字路口跑去。
鄭東相被撞開,李宇成和阮仁雄回頭看見,立即沖出來,而倒地的鄭東相卻是下意識地側躺在地上,朝着跑向遠處的米哈伊爾直接開了一槍。
槍響之後,衆人聽到米哈伊爾倒地的聲音,弗拉基米爾則瞪大眼睛站在那,然後被沖出來的阮仁雄直接按倒在了地上。
李宇成持槍沖到米哈伊爾的跟前,發現他的頸部中彈。
“媽的!”鄭東相跑過來,也是略微吃了一驚,沒想到自己打中的是他的頸部,自己原本隻是鳴槍警告的。
李宇成搖頭道:“救不了啦,走吧,别管他了。”
李宇成跑回到弗拉基米爾跟前,一把抓起他道:“聽着,我們不想殺人,所以,從現在開始,你不要做任何多餘的動作,我們說什麽,你就做什麽,隻有這樣,你才能活下去,懂了嗎?”
弗拉基米爾使勁點着頭,整個人完全被吓懵了。
阮仁雄問:“怎麽辦?我們往哪兒走?”
李宇成道:“這裏不安全了,我們離開這個區域,找地方休息下,捋一捋頭緒,走吧。”
……
槍聲和尖叫聲并沒有讓紮拉卡和謝爾蓋停下腳步,此時兩人也沒有意識到,在這個地牢中還是剩下來的活人隻有9個,而與他們一起從俄羅斯飛來,準備大開殺戒的那24個俄羅斯青年,還剩下3個。
3個,不到輛天,就死21個人,這簡直就是屠殺。
“那裏!那裏!那裏!”謝爾蓋發現繩索的時候,激動得都快尿出來了,然後瞪着紮拉卡上前查看的時候,他真的脫了褲子在旁邊痛快的尿了一泡,還故意發出滿意的聲音。
“我們終于要離開了!太好了!太好了!”謝爾蓋提着褲子的時候,大聲吼叫着。
“噓”紮拉卡示意謝爾蓋不要說話,揮手讓謝爾蓋過去。
謝爾蓋意識到事情不對勁,戰戰兢兢走過去的時候,發現紮拉卡指着繩子上面:“你看,繩子上面也有那種黑色的膠體。”
謝爾蓋搖頭:“那有什麽關系?我們隻需要順着繩子走不就行了!?走吧!還等什麽!快!”
謝爾蓋提起繩子,順着繩子就摸索着往前面走,雖然紮拉卡也跟在後面,但他卻保持着十二分的警惕,不斷看着四下和身後,擔心那種黑色的物體會突然間冒出來。
謝爾蓋一邊走一邊哼着歌,十分的輕松,但對紮拉卡來說,他哼的歌簡直就是死亡進行曲,因爲他看到繩子上面時不時就會出現那種黑色的膠狀液體,總覺得有什麽事。
終于,謝爾蓋也停下來了,他發現繩子斷了,他立即舉起手電照向前方,發現前面隻是一堵牆,是條死路。
謝爾蓋先是失望,然後是遺憾,緊接着就是憤怒:“我們被騙了!媽的!被那個婊子騙了!我要殺了她!我要殺了她!”
而在身後的紮拉卡則後退着,同時看着左右的牢房:“謝爾蓋,我們趕緊走,這是個陷阱,這他媽是個陷阱!快走!”
紮拉卡說完轉身就跑,謝爾蓋還沒有意識到怎麽回事的時候,就被突然間從右側牢房中沖出的那個東西直接一口咬掉了上半身。
等紮拉卡聽到動靜,轉身來舉着手電看的時候,隻看到謝爾蓋半截身體立在那,腰部還在往外噴着鮮血,而在謝爾蓋身體的後面,還立着一個巨大的怪物。
紮拉卡下意識将手電擡高,照清楚那怪物的頭部時,他的手電落在了地上,緊接着拔腿就跑,腦子中也沒有任何戰鬥的念頭,隻剩下恐懼和逃跑。
媽的,世界上怎麽會有那種東西!?
地牢上方的要塞内,關滿山一直用剩下的攝像頭尋找着“失蹤”的關盛傑三人,不斷地喃喃自語:“你們去哪兒了?你們在幹什麽?你們到底想做什麽?”
想了許久,關滿山終于做了一個決定,他轉身打開了房間内那個櫃子的門,看着裏邊被綁住,嘴裏還塞着破布的安德烈和彼得笑了。
關滿山蹲下來:“兩位,我知道,你們一直都想殺了我,把這個地方占爲己有,我一直都知道,從你們的雙眼就能看出來,所以,我要殺了你們,完全是出于自衛,不過呢,現在有個機會,能讓你們活下去,隻需要兩位幫我一個小忙。”
安德烈和彼得對視一眼,同時點了點頭。
關滿山将兩人拖拽出來,指着旁邊的一個用來運送炮彈的升降機:“我要在你們當中選一個出去,幫我觀察下外面的情況,當然了,如果出去的那個人要是逃跑了,剩下的那個人就會死,我把選擇權交給你們,誰出去,誰留下?”
關滿山給出的難題,讓安德烈和彼得兩人隻能對視着,兩人不時搖頭,用眼神交流着,好像都想成爲離開的那一個。
而坐在那的關滿山,喝着酒,帶着笑,欣賞着這出生死選擇的戲碼。
因爲他已經認定,出去的那個人,肯定會不顧留下的人,直接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