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怪物遊走在迷宮的同時,阮仁雄、李宇成和鄭東相也剛剛從死神手中逃脫當那團黑色的東西瞬間出現,包裹住前方作爲尖兵的兩名傭兵之後,他們開始瘋狂掃射,朝着那不知名的怪物傾瀉着槍械中的子彈。
三人打光各自打光一個彈夾之後,站在牆邊的阮仁雄這才撿起手電來照着前方,想要看清楚先前突然出現的那團黑色到底是什麽東西。
可是,當手電光照向前方的時候,三人隻發現隻剩下一名傭兵躺在那,剩下的那人已經不見蹤影。
李宇成和鄭東相各自朝着前方扔下兩根熒光棒,蹲在兩側觀察了一陣後,這才一左一右慢慢上前,阮仁雄則持槍站在後面掩護着。
阮仁雄看着前方,不時回頭觀望着自己的身後,看着身後那個十字路口,擔心那裏又會冒出什麽東西來。
李宇成終于走到那名傭兵跟前,鄭東相立即靠牆站着,半蹲在那掩護着他。
李宇成觀察着那具傭兵的屍體,卻發現屍體上至少中了十來槍,也就是說,先前他們傾斜出去的子彈,有三分之一都打在了這個可憐的家夥身上。
“奇怪。”李宇成擡眼看着四下,又仔細看着地面,先前他們三個明明清清楚楚地看到那兩名同伴被突然出現的一個黑色的東西被包裹住了,而且其中一個人還發出了慘叫,這才導緻他們反應有些過激,直接舉槍便射。
李宇成擡手招呼阮仁雄上前,阮仁雄又回頭看了一眼,這才慢慢跑過去,上前看清楚那人的死因之後,也爲之一愣,不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
阮仁雄半蹲在那看着,半天才道:“也許是我們中了毒,産生了幻覺?上次在南美,我也中招過,若不是我反應快,聽到槍聲立即趴下來,否則的話,早就被産生幻覺的其他人打死了。”
一側的鄭東相道:“不可能是幻覺,如果是,另外一個人去哪兒了?”
李宇成也同意,然後用手電照着地上道:“你看,地上黑色膠體是什麽?”
阮仁雄仔細看着,又用匕首去挑起來了一部分,仔細看了看,有甩開:“不知道,像是某種爬行動物留下來的體液。”
鄭東相甩頭道:“不可能,沒有爬行動物是那種模樣的,你們也看到了,很大的一團,就像是一團黑霧,如果不是黑霧,如果不是沒有實體的話,我們的子彈怎麽可能打中的全是自己人!”
阮仁雄點頭:“有道理,那會是什麽東西呢?鬼?”
鬼這個字說出口之後,李宇成和鄭東相先是一愣,随後都搖頭。
“我也不相信有鬼,如果有,這些年我們早就遇上了。”阮仁雄咬牙道,“不過,我的确相信有無法解釋的現象出現,我還記得在南美的那次,我們遭遇到了一種蜜蜂,很小的蜜蜂,通體金黃色,覆蓋在人身體表面之後,那種蜜蜂就會立即死去,與周圍的高溫産生變化,将人直接封死在裏邊窒息而亡,至今我們都不知道那種蜜蜂到底是什麽物種。”
李宇成起身:“你是想說,先前我們看到的也許是一種昆蟲?”
“說不一定。”阮仁雄将匕首放回鞘中,“我建議我們回去吧,無論關滿山在回去的路上設下了什麽陷阱,至少那都是人爲的,可以用雙眼去證實,用雙手去解開的,總比在這裏死得不明不白的要好,你們認爲呢?”
鄭東相看着李宇成道:“哥,這次我同意他的話,這地方太詭異了,而且,我們原本的任務就是幹掉關滿山。”
李宇成心裏卻想的是:我們原本的任務是收集犯罪證據。
“好吧。”李宇成也同意了阮仁雄的提議,因爲不管他們的最終目的是什麽,前提都是要保住命。
三人起身,朝着來時的路走去,就在他們離開之後沒多久,那團黑色的東西再次蠕動着從天花闆上掉落下來,直接覆蓋住了那具傭兵的屍體,緊接着又蠕動着離開,隻在地上留下了一條條密集的黑色膠體痕迹。
此時,在地牢中的四組人,除了刑術那一組之外,其他三組都試圖離開這個地牢,返回之前的隧道當中,如今那個隧道成了他們最終可以活命的終點,也是最後的希望。
也是同時,其他三組人心裏才明白,自己從始到終就不是什麽獵人,完全就是獵物,是黑暗中那種不知名怪物的獵物。
米哈伊爾和弗拉基米爾沿着牆壁緩慢地走着,因爲親眼目睹了屍體的原因,加上很清楚知道這裏存在着某種東西,所以,他們變得更爲謹慎。
另外一方面,白組的紮拉卡和謝爾蓋兩人也開始了行動,不過聰明的紮拉卡卻試圖采取暴力破解法理解這個該死的迷宮他用帶來的鐵錘和鐵鏟開始鑿着牢房中的牆壁。
氣喘籲籲地謝爾蓋放下手中的鐵鍬,看着依然在揮舞鐵錘的紮拉卡,問:“這樣做有用嗎?原本你之前帶上這些東西,就是爲了這種事?”
紮拉卡停下,看着謝爾蓋道:“我父親在成爲房地産大亨之前,是一個普通的建築工人,我在選擇進入地下之後,我就很清楚知道,在下面這種地方,有工具比有武器要管用多了,這裏是迷宮,迷宮就是用一堵堵牆壁将人封死在裏邊的,如果你有工具,打破迷宮的牆,就可以直線離開,雖然費力了一些,但是這裏的牆壁比我想象中要軟得多。”
是的,牆壁很“軟”,砸下去之後,就能發現,除了表面上抹了一層青灰之後,裏面隻是普通的磚牆,畢竟在那個年代,不可能有鋼筋混凝土之類的東西存在。
磚牆砸開後,紮拉卡發現後面隻是泥土,他臉上有了笑容。
謝爾蓋卻有些洩氣:“紮拉卡,我們這樣挖下去,得挖到什麽時候?我們帶來的食物和水隻有三天的量,三天之後,我們就得餓死,這是個愚蠢的辦法。”
紮拉卡當然知道這是個愚蠢的辦法,但這也是他能想到最安全的辦法,畢竟他一路計算過大概距離,知道他們來的大概方向,他一心抱着有志者事竟成的念頭當然了,如果其他人還活着,大家一起用這個辦法挖下去,輪流挖,輪流休息,這種程度的磚牆和泥土,也許用不了三天。
紮拉卡拿過謝爾蓋的鐵鏟開始挖掘着軟土,邊挖邊說:“你知不知道爲什麽你的父親會是一個酒鬼,而我的父親會是一個成功的房地産商人?原因很簡單,就是因爲你父親總之期待着運氣從天而降,而我的父親則是腳踏實地一步步走出來。”
謝爾蓋有些生氣:“紮拉卡,我不喜歡你說的這些話,你對我的父親不尊重!”
紮拉卡繼續挖着:“不是不尊重,我完全就是在侮辱你父親。”
當紮拉卡又是一鐵鏟挖下去的時候,謝爾蓋一把抓住他:“你剛才說什麽?”
紮拉卡一把推開謝爾蓋:“你很清楚我在說什麽,你這個廢物,我以爲你很聰明,結果你和你那個酒鬼父親一樣愚蠢!”
“紮拉卡,你……”就在謝爾蓋剛說了幾個字之後,挖開的泥土中就掉出來一堆圓乎乎的東西,那堆東西落在地面上之後立即碎掉了,從其中流出不少淡黃色的液體。
紮拉卡放下鐵鏟,拿手電照着地上,又照着牆壁後的泥土中,發現牆壁之後的泥層内與對面磚牆之間竟然是空心的,這也是爲何他感覺到泥土那麽松軟的主要原因,更重要的是,在兩面牆壁之間的泥層内,還存在着很多那種圓乎乎的東西。
謝爾蓋蹲下來伸着腦袋看着:“這是什麽東西?”
紮拉卡也蹲下來仔細看着:“是蛋,某種動物的蛋。”
“蛇!”謝爾蓋立即想起來了,“我看過一部美國的紀錄片,這肯定是蛇的蛋!”
紮拉卡卻搖頭:“是有點像,但是太小了不是嗎?你仔細看,一枚蛋的大小不過大拇指指甲蓋那麽點,哪兒這麽小的蛇蛋?比鹌鹑蛋還要小。”
謝爾蓋又湊近牆壁看了一眼:“我覺得咱們還是不要挖了,不管那是什麽蛋,我們都已經挖到了某種動物的巢穴當中,我們還是快逃吧。”
紮拉卡點頭,抓起背包,與謝爾蓋一起逃離了牢房,跑了一陣之後,紮拉卡停下來,戴上夜視儀道:“等等,我想看看到底是什麽東西。”
謝爾蓋壓低聲音道:“你是不是瘋了!?”
“你别忘了,紅組發現的藍組屍體是什麽模樣的。”紮拉卡緊貼着牆壁,探頭朝着先前出來的牢房看去,“我們如果能知道那東西是什麽,也許就能知道如何對付它,因爲我有預感,我們遲早都會遇到的。”
謝爾蓋緊握着武器,站在旁邊,心裏十分矛盾,他很想跑,但又不敢跑,在這麽個鬼地方,自己單獨行動,生存率會降低不少,所以,他最終隻得戴上夜視儀,左右四下看着,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
紮拉卡其實也很緊張,他提着武器,探頭看着,不時回頭來喘口氣,就這麽等了十來分鍾之後,他終于聽到了什麽動靜。
當紮拉卡将腦袋探出去的時候,看到了右側走廊牆壁上蠕動過來了一團黑色的東西,那團東西一邊走一邊變化着自行的形态,但卻一直保持着“扶牆走”的姿态,好像牆壁的支撐,就會摔倒一樣。
那他媽是什麽東西?紮拉卡目瞪口呆地看着,好半天等到那東西走進那間牆壁被砸爛的牢房後,這才順手一把抓住了旁邊的謝爾蓋,示意謝爾蓋去看,雖然他抓住了謝爾蓋的手,但謝爾蓋卻完全沒反應,而且手臂似乎還在顫抖。
“謝爾蓋,你快看看那東西!”紮拉卡扭頭的時候,卻看到一支黑洞洞的槍口,同時發現謝爾蓋的腦門上也頂着一支槍全神貫注的紮拉卡完全沒有意識突然間走來的刑術等人。
連九棋的手槍瞄準着紮拉卡的腦門,馬菲則瞄準着謝爾蓋,兩人同時也收走了兩個俄羅斯青年身上的武器還有背包。
一旁的刑術拽開紮拉卡,站在他先前的位置上,用夜視儀看着牢房内,卻看到那團黑色的物體竟然像是液體一樣直接鑽進了被砸開的牆壁之中。
刑術下意識去揉眼睛,才反應過來自己戴着夜視儀,他立即取下來,揉了下眼睛,重新戴上探頭去看,卻什麽都沒有看到。
刑術縮回頭來,問:“你們到底在做什麽?剛才那是什麽東西?”
謝爾蓋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隻是緊盯着馬菲手中的霰彈槍,他很清楚,如果馬菲扣下扳機,這個距離的自己馬上就會變成一灘肉泥。
紮拉卡卻不慌不忙,向刑術伸出手去,用英文道:“我叫紮拉卡!”
刑術沒有與他握手,連九棋隻是用俄文又問了一遍刑術的問題。
紮拉卡這次聽懂了,很鎮定地将先前的計劃說了一遍,又将如何發現那些蛇蛋,又擔心遭到“蛇蛋媽媽”報複,這才離開躲在這裏偷看的事情詳詳細細地叙述了一遍。
刑術對紮拉卡的話聽了個七七八八,雖然他的俄語還算将就,但其中夾雜着很多俚語之類,他卻不是太明白,馬菲隻得給他做了詳細的翻譯。
紮拉卡也意會了自己應該用俄羅斯的官方語言,于是道:“對,這位小姐說得沒錯。”
刑術上下打量了下紮拉卡,問:“你們叫什麽?”
紮拉卡道:“我叫紮拉卡,他叫謝爾蓋,我們沒有殺過任何人,我們也是受害者。”
馬菲用槍頂着謝爾蓋的腦門,看着紮拉卡道:“我知道你們來這裏是爲什麽,也很清楚,你們到底是加害者還是受害者,所以,大家還是把話說明白一點。”
“我發誓。”紮拉卡舉着手道,“我們真的沒有傷害過任何人,的确,一開始我們來是爲了殺人的,但是,事态變了,我們成爲了受害者,你們也是吧?所以,我們有共同的目标,也有共同的敵人。”
刑術搖頭,又看向那邊:“别往自己臉上貼金,我和你們不是一路人!”
馬菲看着連九棋,連九棋看了他一眼,又問刑術:“怎麽處理他們?”
刑術還沒回答的時候,謝爾蓋就雙手十指交叉握在一起,懇求道:“别殺我們,千萬别殺我們,求求你了,别殺我們!”
刑術看了一眼馬菲,點了點頭。
馬菲會意,指着來時的路道:“你們順着這條路往回走,往前大概五十米然後左轉,直走,一直到到盡頭,途中不要轉彎,到了盡頭之後,再往右走,往下十米,看到第一個十字路口之後,左轉,再走到下一個路口右轉,然後你們站在那會看到有條繩子綁在監牢的欄杆上,你們順着繩子,就能走到入口的位置,也就是隧道那,然後你們就安全了。”
謝爾蓋臉上有了笑容:“真的嗎?謝謝你們,真的很感謝你們!謝謝!謝謝!”
說完,希爾蓋看到馬菲盯着自己脖子上的那串從幹屍身上扒下來的東西,立即要取下來,馬菲制止他道:“我不要死人的東西,快走吧。”
謝爾蓋一個勁的道謝,拉着紮拉卡就跑,兩人跑出去幾米後,連九棋和馬菲又叫住他們,把槍和背包扔給他們,兩人朝着刑術等人點了點頭,很快就消失在黑暗當中。
連九棋靠着牆壁,低聲道:“放了他們,你可别後悔。”
“殺了他們有用嗎?”刑術扭頭看着連九棋,“我是憤怒,是生氣,但我不蠢,如果殺了他們,對我幫師父有幫助的話,我早就做了。”
馬菲探頭看了一眼:“那到底是什麽東西?”
刑術搖頭:“不知道,黑乎乎的一片,我看不清楚,不知道是什麽,體積很大,高度差不多兩米多,和地面到頂端的距離是一樣的,寬度一直出于變化當中,最可怕的是,那玩意兒可以直接鑽到牆縫當中去。”
連九棋皺眉:“鑽進牆縫!?開什麽玩笑!那東西是液體的嗎?還是氣體的?”
刑術歎氣道:“看起來,不像是有實體。”
馬菲在旁邊道:“這下我得相信有鬼了。”
刑術搖頭:“我過去看看,你們掩護我。”
“我去!”連九棋沒等刑術邁出步子,自己先行一步沖了出去,沖到那地牢旁邊,仔細看了看,這才慢慢持槍走進去,緊盯着砸開的牆壁,又低頭看着地面。
“又發現嗎?”刑術在遠處問。
連九棋蹲在地面:“地上什麽都沒有,先前他們所說的那種蛇蛋已經不見了,但是有一點點痕迹留下來,淡黃色的液體,牆壁縫隙中那些蛇蛋還在,好端端地擺在那……”
說到這,連九棋突然間閉嘴,因爲他聽到了有什麽東西在喘氣的聲音,好像是從泥土之中傳來的。
馬菲見連九棋沒說完,忙問:“怎麽了?”
“噓”連九棋按下對講機,示意她不要說話,然後慢慢靠近那堵牆,仔細去聽着。
靠近牆壁之後,連九棋果然聽到有什麽東西在裏邊有節奏地呼吸着,他拿着手電朝着牆壁之中的泥土照去,卻發現除了那些蛋和其中無數的小孔之外,什麽都沒有。
“奇怪了。”正在連九棋無比疑惑的時候,他突然間擡頭看着對面的牆壁,意識到不是牆壁中有什麽東西在喘氣,而是喘氣聲來自于對面的那間牢房當中。
連九棋聽清楚之後,慢慢後退着,因爲他聽到那喘氣聲越來越重,而自己跟前的牆壁也發出了被什麽東西撞擊的聲音。
一下,兩下,三下……沉重的碰撞聲就連遠處的刑術和馬菲都聽得清清楚楚,兩人探頭看去,看到連九棋已經拔腿朝着這邊沖了過來,與此同時,牢房内的牆壁也被直接撞破,一個巨大的黑影從其中竄了出來,朝着連九棋沖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