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納迪的屍體就躺在那,渾身上下全是孔,那些個孔的邊緣上都帶着黑色如膠水一般的東西,這讓弗拉基米爾立即想起來先前看到的那些幹掉的黑膠。
弗拉基米爾意識什麽,他拿着手電是照着,尋找着那種殺死格納迪的怪異東西,那是什麽東西?會在人身體上鑽出那種孔來,還會留下黑色膠體的玩意兒到底是什麽東西?
異形?弗拉基米爾腦子中半天出現了這麽個詞,他渾身一抖,想起電影中的畫面,感覺後頸發涼,頭發都要炸開了。
弗拉基米爾拔腿就朝着先前與米哈伊爾分别的地方跑去,一邊跑,一邊喊着米哈伊爾的名字,完全忘記了自己身上還帶着對講機。
遠處,另外一處,正處于驚呆中的米哈伊爾聽到了弗拉基米爾的喊叫,他下意識回應了一聲後,立即抓起腰間的對講機,按下道:“白癡,你不會用對講機嗎?安靜點!你不要着急,會迷路的!順着我的燈光走,我會将手電光一直照着走廊,你順着光線過來,快點!”
若不是米哈伊爾的這個辦法,恐怕弗拉基米爾已經跑迷路,因爲在他聽到對講機中那番話的時候,他剛剛跑過那個有光線晃過的岔道。
當弗拉基米爾找到米哈伊爾的時候,也同時發現了被夾在某監牢欄杆中,屍體已經完全變形的瓦吉特,當然,與格納迪相同的是,瓦吉特的身體也被鑽出了數個帶着黑膠的小孔。
弗拉基米爾目瞪口呆地看着,半天才道:“我在那邊,發現了,格納迪的屍體……”
米哈伊爾冷靜地問:“死法一樣?”
弗拉基米爾點頭:“一樣,米哈伊爾,這裏有什麽東西,有什麽可以把我們變成一個蜂巢的東西,先前我們看到的那種黑色幹膠,就是那種東西留下來的。”
米哈伊爾四下看了看,試圖湊近瓦吉特的屍體,被弗拉基米爾抓住。
弗拉基米爾問:“喂,你想幹什麽?”
“隻是看看,我得确定,是什麽東西把他變成這樣的,到底是某種怪物,還是人。”米哈伊爾認真地說。
弗拉基米爾納悶地問:“人?你是說?紅隊的那些家夥?”
“不,你别忘記了,除了我們之外,這裏還有其他的人,那些獵物。”米哈伊爾緊緊抱住自己手中的槍,“那個中國老頭,說不定隻是想我們死,别忘了,我們都是有身份的人,也許他會要挾我們的家人,拿贖金什麽的。”
弗拉基米爾臉色一沉:“米哈伊爾,你是有錢人,我不是,我是窮鬼,我爸媽也都是,我祖上八代都是窮鬼,我可付不出什麽贖金,再說了,他不會想要贖金的,你看,格納迪死了,瓦吉特也死了,他是想幹掉我們!”
“别這麽激動,噓噓噓”米哈伊爾示意弗拉基米爾安靜下來,“從現在開始,我們不管看到什麽東西,隻要會動的,就要立即開火!你懂了嗎?”
弗拉基米爾使勁點了點頭,打開了槍上的保險。
依然徘徊在十字路口等待中的紮拉卡和謝爾蓋兩人,遠遠地聽到了弗拉基米爾的喊聲,謝爾蓋下意識起身,卻被紮拉卡拽進了旁邊的牢房中,示意他不要出聲。
許久,聲音不再傳來,紮拉卡下意識關閉了自己的對講機,對謝爾蓋說:“你用你的對講機呼叫他們,并且告訴他們,我失蹤了,問他們發生了什麽事。”
謝爾蓋很快明白了紮拉卡的意思,因爲在這種環境下,信任已經很可貴了,隻有将自己假裝置于險境,才能博得其他人的可憐,加上謝爾蓋本身出身貧寒,與紮拉卡這種有錢人不一暗影,在米哈伊爾發和弗拉基米爾的眼中,也會産生容易操控的假象。
謝爾蓋按照紮拉卡的意思,用對講機詢問了米哈伊爾,得到了藍組的死訊,他很吃驚,吃驚地問到底怎麽回事,當然,那種吃驚他根本不需要僞裝。
米哈伊爾讓謝爾蓋過去找他,隻是簡單地說明了藍組是如何死的,至于詳細的情況,需要等謝爾蓋過去再說。
就在通訊快結束的時候,地下迷宮監獄内響起了激烈的槍聲,槍聲持續着,不時還傳來喊叫聲,不過從槍聲來聽,戰鬥在迷宮中某個角落展開的,到底誰在打誰,他們并不知道,隻能安靜地等着,也不敢再用對講機呼叫對方,擔心會引起敵人的注意。
可是,敵人到底是誰呢?
要塞之中,關滿山已經無法從監控上看到刑術、馬菲和連九棋三人了,因爲他們已經走出了自己監控的範圍内,深入了地牢中心區域。實際上,下面那座地牢到底有多大,就連關滿山自己都拿不準,隻知道很大,少說也有一個足球場那麽大,也許是兩個足球場,裏邊用牢房分隔開來,他進去都是靠綁在腰上的繩索才走出來的。
所以,刑術在進去之前,也做了相同的事情,他将從關滿山倉庫中找到的三根最長的繩子綁在了腰間,這才走進迷宮當中。
同時,關滿山更疑惑的是,關盛傑、白博然和綦峰爲什麽要離開要塞,他們去哪兒了?不過很快,三人所做的事情,給他腦子中塞滿了更多的問号三人離開要塞大門時,打壞了那裏的監控,然後在森林中繼續尋找着關滿山隐藏起來的監控,并且一一破壞掉。
不到一小時的時間,關滿山留在森林中的監控還剩下6個最隐蔽的能用,不過按照關盛傑等人的能力,這6個被發現,也隻是時間問題了。
關鍵是,這三個家夥爲什麽隻是去破壞監控?難道說,他們會找救兵?不,他們已經沒有救兵了。
地牢内,刑術一邊放着繩子,一邊觀察着四下,馬菲有些擔憂:“萬一有人将繩子割斷了怎麽辦?”
刑術道:“看運氣了,不過這種繩子不容易被割斷,一共有五層,以前我用過,是以色列的軍工技術,單是這麽一條繩子,在黑市上價值幾十萬美金,所以,相對保險。”
走在前方的連九棋步步爲營,同時不斷觀察着監牢中那些幹屍:“馬菲,你剛才說的辦法管用嗎?要是繩子放光之後,你使用感應器信号找回來的那個辦法?”
馬菲掏出感應器:“理論上是可以的,否則的話,感應器要巡回也很麻煩。這種東西,美軍使用的比較多,他們會在交戰區域附近,安置下這種感應器,一般會埋在地下十來厘米的位置,通過感應地面的壓力和聲音來判斷從感應器周圍走過的到底是什麽人。”
“所以?”連九棋停下腳步,看着馬菲。
馬菲解釋道:“所以,我會把感應器放在繩子放到頭的位置附近,我在我們出發點也放置了一個,這種感應器靠的是傳輸信号,主要以平面傳輸爲主,并不依賴衛星或者其他什麽玩意兒,所以,在同一平面上,隻要打開接收器,就能接收到感應器的信号,越近信号越強,萬一我們迷路,可以随着信号源找回去,哪怕是繩子斷掉了,我們先找到第一個感應器,也能更接近在出發點放置的那一個。”
刑術倒退着走着:“唯一的麻煩就是感應器的電池。”
“這個你放心,研究這玩意兒的人考慮過這一點。”馬菲拿起那個感應器,“關閉和開啓可以在一公裏内操作,也就是說,在我們放下感應器之後,可以關閉它,等需要的時候再開啓,這樣就省電多了,但是即便如此,可待機的時間也不能超過一星期。”
連九棋道:“我現在隻希望我們不要困在這個地方,超過一個星期。”
馬菲道:“但願吧。”
三人又沒走多久,刑術的繩子已經放光了,他将繩子綁在了旁邊的鐵欄杆上面,打了一個死結:“從繩子的距離來看,我們不過走進來了兩百米,但是沿途你們也看到了,這裏的環境很複雜,如果不使用這個辦法,隻是兩百米就足夠讓我們迷路了,迷宮中的兩百米,比外面的兩百公裏都還要複雜。”
馬菲走進牢房,将一個感應器放在了幹屍的身體下,然後打開接收器,确定無誤之後,起身道:“走吧。”
刑術檢查了下手中的槍:“你們相信這裏有什麽龍嗎?”
馬菲搖頭,連九棋道:“不知道,我隻能說不知道,刑術,有些東西的确是無法解釋的,不能說存在,也不能說不存在,總之那種東西也許是我們根本就不敢觸及的。”
“好吧,先研究下這些幹屍。”刑術蹲下來看着幹屍,“你們不覺得奇怪嗎?這些幹屍有些穿着铠甲,有些還穿着朝服,坐牢的人怎麽會穿成這樣?而且死前的姿态不一,先前我們一路走過來,發現有坐在地上的,有坐在椅子邊上的,甚至還有靠着牆角的,不太對勁。”
連九棋轉身看着對面牢房的幹屍,那具幹屍蜷縮在牆角,死前還抱着自己的雙腿,房間内的桌子一條腿已經時間太久的關系,已經粉碎斷掉,旁邊的椅子還好端端放在那,石床上鋪着的全都是幹草,并沒有其他被褥之類的東西。
刑術離開牢房,走向旁邊一間,看了一會兒,又走向下一個,然後再折返回來。
馬菲問:“發現什麽了?”
刑術看着連九棋:“你呢?發現什麽了?”
“這些人在送進來之後,也許就死了,估計是毒藥,一種特别怪異的毒藥,亦或者是送進來之前就是屍體。”連九棋用手電照着牢房内,“牢房陳設簡單,隻有床、桌子和椅子,床是石床,應該是鑿洞的時候就地取材做的,桌子和椅子是搬進來的,上面其他的東西,也沒有任何生活用品,最奇怪的是,這裏的幹屍都是穿着衣服,即便給他們保有尊嚴,讓他們穿着朝服和铠甲,但是長期穿着這樣的衣服,誰都會不舒服,更何況,這個地牢内的溫度在零上二十多度,根本不冷。”
刑術接着道:“另外,這些人死後保持的姿勢太奇怪了,如果不是中了奇怪的毒而死,亦或者進來前就是死屍,不可能是那種狀态,被餓死,渴死,都不會如此的平靜,大部分不是躺着就是趴着,不可能有蜷縮在角落,或者安穩的坐在椅子上。”
連九棋點頭:“怎麽死的,我們不需要查清楚了,畢竟不是找兇手,不過要搞清楚這個地方爲什麽會存在,那柄刀又爲什麽在這裏,對我們找到清刀有幫助。”
馬菲道:“是呀,都是囚犯了,怎麽還會有人帶刀進來呢?”
刑術道:“所以,這就是我們要搞清楚的重點。”
剛說完,遠處響起來槍聲,三人立即蹲下,辨别了一下後,刑術看向南方道:“在那邊,南邊。”
刑術說完,起身朝着槍聲來源處慢慢靠近。
刑術三人并沒有想到,在他們隔壁的另外一條路上,伊萬少爺和他的随從路基耶夫兩人瘋狂地跑着,連滾帶爬,但路基耶夫每摔倒一次,都會手忙腳亂地将那些個首飾朝珠之類的東西撿起來,重新塞進口袋中。
“你不要命了!”伊萬在前面停下腳步,看着貪婪的路基耶夫。
路基耶夫搖頭:“這些是寶物!伊萬,你不需要,我需要,我陪你來,你才給我二十萬盧布!”
伊萬無可奈何地跑回去,幫路基耶夫将那些珠寶撿起來,塞進他的背包中,兩人撿東西的時候,路基耶夫看到一個巨大的黑影緩慢地從伊萬身後的那條通道移動過去,速度并不算太快,在沒有強光的前提下,也讓路基耶夫辨别出,那東西很大。
“什麽人?”路基耶夫下意識舉起手電照過去,同時端起手中的槍。
伊萬立即轉身,持槍瞄準着,但是卻發現那裏什麽都沒有。
“你是不是看花眼了?”許久,伊萬才問。
路基耶夫搖頭:“絕對沒有,肯定有什麽東西過去了,很大,一團黑。”
伊萬咽下一口唾沫:“路基耶夫,你過去看看。”
路基耶夫剛上前一步,又停下來:“爲什麽要我去?就因爲你有錢?”
“我不是那個意思!”伊萬無奈地看着自己的同伴,“我……好吧,就當我有錢吧,我出錢,讓你過去看看怎麽樣?”
路基耶夫搖頭:“你給多少錢?”
伊萬豎起五根手指頭:“五萬。”
“盧布?”路基耶夫皺眉,“五萬盧布買我一條命?你開什麽玩笑!”
說完,路基耶夫拿出一把找到的珠寶,塞到伊萬手中:“這些給你,你去!”
伊萬将珠寶塞回去:“好吧,我們一起去,沒意見了吧?”
路基耶夫點點頭,兩人并排着前進,走的時候,不斷看着腳下,看着對方的步子,生怕自己走到最前方了,導緻兩人的前進步伐非常怪異而滑稽,就像是在跳探戈一樣。
終于,兩人走到了丁字路口,然後一起靠在了右側的牢房欄杆上,伊萬扭頭看着左側的路基耶夫,做了一個“上”的手勢,路基耶夫下意識抓了一把珠寶遞過去,意思讓伊萬上。
伊萬翻了下白眼,下意識罵了一句:“白癡!”正準備沖出去的時候,路基耶夫一把抓住他,壓低聲音問:“你剛才在罵我?”
伊萬搖頭,示意他松開,路基耶夫怒道:“别以爲你有錢,你就可以随便罵人,你這隻有錢的豬,蛀蟲,蛀蟲豬!”
伊萬搖頭,一把推開路基耶夫,轉身卻撞在了什麽東西上面,等他擡眼去看的同時,被他推翻在地的路基耶夫也擡眼看清楚了那東西的模樣。
兩人頓時傻眼,緊接着渾身僵硬的伊萬就被那黑暗直接吞噬,而路基耶夫則坐在那,看着那東西越來越逼近自己,終于爆發出了驚天動地的慘叫。
“啊”路基耶夫的慘叫聲回蕩在地牢之中,然後又瞬間消失,就像是有人關上了路基耶夫嗓子中發音的開關一樣。
另外一條路上的刑術三人刹住腳步,看向慘叫聲傳來的方向,同時對視一眼。
刑術想了想道:“地牢裏的人肯定是分開了,不然的話槍聲和慘叫不可能從兩個方向傳來,我想,大概是阮少校那批人,還有那些俄羅斯青年分别遇襲了。”
馬菲點頭:“對,應該是。”
連九棋不理解:“也許是他們遭遇了?”
“不可能。”馬菲搖頭,看着槍聲來源的方向,“剛才的槍聲不雜亂,有節奏,應該是阮少校那批人,如果是俄羅斯那些青年,他們開槍肯定是胡亂掃射,聽起來很亂,但是這種槍聲不存在,所以應該是遭遇到其他什麽東西了。”
刑術又道:“那聲慘叫,聽起來也不像是遭遇到了什麽人,再膽小的人,也不會遇到敵人發出這種叫聲,相反像是遇到了什麽讓人極度恐懼的東西,才會發出的慘叫。”
連九棋算是聽明白了:“不過,關鍵是他們遭遇到了什麽東西?才會發出這種慘叫?阮少校那批人,也不是普通人,如果不是有必要,他們是不可能開火的。”
刑術點頭,左右看着:“看起來,這座監獄中真的存在什麽不爲人知的東西。”
要塞中,關滿山看着從監控攝像頭下行過的那個黑色怪物時,嘴角上揚,靠在椅背上,喝了一口酒後,略帶遺憾地說:“你竟然這麽早就出來了,看來是真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