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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殺戮的通常有兩種人,一種是很清楚殺戮是什麽,平日内克制着自己的本性的人,另外一種則是平日就喜歡将殺人挂在嘴邊,當他真正置身于殺戮之中時,就會頓時尿褲子的家夥。
那個領頭的俄羅斯青年就是第二種,應該說,大多數口稱喜歡殺戮的人,都是第二種。
尿了褲子的青年,手中的望遠鏡也掉在地上,他直接滑坐在地上,在那渾身顫抖着,其他四人看見他那模樣,也大概意識到了什麽事,膽子稍微大點的人,微微擡頭,舉起望遠鏡看着,搜索了半天,終于看到了遠處雪地中的六具腦袋開花的屍體,立即也縮了回去,拿着望遠鏡瞪着地面,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死……死了。”那人道,擡眼看着其他人,“怎……怎麽辦?”
“回去!我們回去!不玩了,他們來真的!”其中一人驚訝地說,這個白癡從一開始,就認爲自己玩的真的是個遊戲,就算是真槍實彈,他也不相信獵物會反擊,而是會綁在那裏被他們虐殺,就如同以前他們在後巷中打死的那些個流浪漢一樣不管如何淩辱,都不會反抗。
工事中的刑術等人,能從他們的位置清楚看到工事中那些青年的表現,也知道他們是吓傻了。
刑術歎了口氣:“怎麽辦?”
“不怎麽辦,等着。”馬菲靠在那說,“這裏的事情不是我們管得了的,要知道,是他們自己去找死的,如果你想救他們,那我肯定會罵死你,你出現,那6個孩子肯定會開槍把你打成篩子。”
刑術搖頭:“我沒想過要救他們。”
馬菲不說話,隻是盯着刑術。
刑術再次歎氣:“好吧,我想過。”
“别心存僥幸,不要過于善良,别忘記,你是怎麽輸給凡孟的。”連九棋輕聲細語道,“你也許沒有看過在戰場上那些拿着ak47,朝着你瘋狂射擊的孩子們吧?你也沒有看過,那些前一秒還對你笑,後一秒就拉開你身上手雷的所謂孩子,也許他們的教育的确有問題,也許他們是被指示的,但是,在生死跟前,這些都不重要,那一刻,在你身邊的,隻有你、你的戰友、你的敵人以及死神,你必須要作出正确的選擇,因爲你的選擇就會決定死神将站在誰的身後。”
刑術默默點頭,坐在了一側,許久才道:“那我們就等着吧。”
馬菲看着遠處的戰壕内:“我現在唯一對他們感興趣的,就是他們攜帶的那些槍支彈藥,這些東西現在對我們很重要。”
連九棋道:“我有辦法讓他們離開戰壕。”
“别。”刑術立即道,“既然我們不選擇救,也不要選擇做其他認識事情,靜觀其變算了。”
馬菲遲疑了一下,看着連九棋道:“你應該知道你兒子的性格。”
連九棋沒再說話,隻是拿着望遠鏡觀察着。
戰壕中6個人靜靜地坐着,誰也不說話,此時,其中一個人做了重大的決定,他擡頭來看着其他5個人,開口道:“我有一個辦法,能平安地活着回去。”
“什麽?”其他5人來了興趣,都看向他。
那人向周圍看看,揮手示意其他5個人圍攏,就在那5人蹲着朝着他圍過去的時候,那人手中的mp5沖鋒槍開火了,直接掃倒了自己的同伴。
中槍的5個人直到倒地才明白是怎麽回事,但也沒有任何還擊的力氣,受傷最槍的那人,也是渾身抽搐着,等待着死亡的降臨。
“對不起,我隻能這樣……”開槍的人站起來,然後脫掉了外套,将裏邊白色的t恤舉起來在那揮舞着,高聲喊着,“不要殺我,不要開槍,我已經打死了他們,我已經打死了他們,不要打我,我投降,我投降!”
關盛傑等人從瞄準鏡中看到那個揮舞着白色衣服的小醜後,都很吃驚。
綦峰皺眉道:“他在幹什麽?瘋了嗎?”
白博然淡淡道:“他肯定是瘋了,先前的槍聲你聽到了嗎?估計這小子是真把其他人打死了。”
關盛傑示意兩人安靜:“噓,别說話,再等等,博然,你朝着那人的腳下開一槍,不要打他。”
“收到。”白博然朝着那人的腳下開了一槍,原以爲那個小醜會因此轉身就跑,沒想到他的選擇卻是,跳回戰壕中,将那五具屍體奮力拖出來,挨個擺在旁邊,然後像是一個超市的促銷員一樣,露出一張難看的笑臉,指着那四具屍體,展現着自己的誠意。
“我x!”白博然罵了一句,“這個王八羔子真殺了,我第一次看到這麽沒出息的人。”
關盛傑冷冷道:“這就是普通人,爲了保命,什麽事都做得出來,放他走吧,讓他往要塞方向走,我們也可以看看要塞大門的大體位置,而且,他都殺了四個了,對我們沒有威脅了,不用再對他做什麽了。”
綦峰和白博然對視一眼,都露出難以理解的表情。
許久,那個槍殺自己人的小醜,終于轉身拔腿就跑,**着上身,邊跑還邊揮舞着白色的t恤,好幾次摔倒之後,都不忘記雙手高舉着自己用來投降的物件。
等那人跑遠之後,馬菲終于決定出去,刑術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去幹什麽?”
“我去拿武器,順便叫白博然那三個家夥出來。”馬菲說完,又笑道,“放心,如果他們要殺我們,之前就不會幫你了。”
馬菲說完爬了出去,然後舉起一隻手,豎起中指,朝向關盛傑三人的方向。
關盛傑從瞄準鏡中看到這一切,笑道:“馬菲還是老樣子,很有意思。”
白博然問:“怎麽樣?要出去見她嗎?”
綦峰道:“我不同意出去見她,我們現在的位置,是監控的死角,要出去,關滿山肯定會發現我們的。”
關盛傑起身道:“關滿山已經發現我們了,所以,我們現在隻有兩條路,要不偏向虎山行,要不就逃離這個地方,隻有選擇前者,走吧,下去見見馬菲。”
白博然也起身:“頭兒,你爲什麽會對馬菲這麽信任?”
“不是信任,是她能給我們提供真正的幫助。”關盛傑點了一支煙,“别忘了,他身邊還有刑術和連九棋,這兩個人都是錢修業既想得到,又很害怕的人,另外,你記住,一定要和聰明人在一起,千萬不要和豬爲伍,這就是我們a小組這麽多年來的生存原則,我爲什麽拒絕錢修業給我們添加人手的要求,也是因爲這個原因。”
綦峰也爬起來:“頭兒,你是在變相誇我們聰明嗎?”
“不,隻是因爲我對你們太熟悉了,再來一個人,沒有那麽多時間去了解熟悉和建立感情。”關盛傑笑着,抱着槍往下走。
就在馬菲将戰壕中的槍支彈藥收集起來,準備叫刑術和連九棋兩人出來取的時候,關盛傑三人已經出現在了周圍,他們并沒有持槍而對,隻是抱着槍站在那,面帶笑容看着馬菲,白博然還舉起手來朝着馬菲揮動着,就如同多年未見的老友,故意悄悄上前,要給她驚喜一樣。
“他們三個什麽時候來的?”工事内的刑術有些驚訝。
連九棋面無表情道:“要不,爲什麽他們是精銳呢,行動如鬼魅一樣,這就是bm小隊a組的作風。”
刑術剛準備出去,連九棋攔住他道:“先等等,看看馬菲怎麽處理。”
刑術隻得停下來,看着戰壕内的馬菲,雖然他很清楚,關盛傑三人知道自己和連九棋在地堡内,但這三人沒有一個人轉身看向這邊,似乎對他們很放心。
關盛傑蹲在那,看着堆在那裏的武器:“輕機槍扔掉吧,幾乎沒用,要進去的話,我建議帶上霰彈槍、沖鋒槍和全自動手槍。”
馬菲靠在戰壕邊,故意轉了一圈,看着周圍的三人:“我果然沒猜錯,真的是你們,怎麽?錢修業派你們來當黃雀?”
關盛傑卻道:“馬菲,我們不想與你們爲敵。”
馬菲笑道:“關先生,我想,你是爲自己留了後路吧?”
綦峰和白博然對視一眼,然後同時看向關盛傑,因爲馬菲一陣見血就說出了關盛傑心中的打算。
“其實我是個生意人,真的,一心隻想做買賣的生意人。”關盛傑笑道,“做生意呢,力求做到就算不賺錢,也不能虧本,我算過了,以眼下的形勢來看,錢修業遲早會輸。”
馬菲問:“是嗎?你真的這麽認爲?”
關盛傑道:“當然,如果錢修業的計劃真的那麽完美,你們三個早就死了,當然了,他自始至終沒有算到,我們三個會在關鍵時候沒有按照他的命令行事。”
馬菲走向關盛傑:“這麽說,關先生是想與我們合作了?”
“合作說不上,至少是不能成爲敵人吧,我們三個保持中立。”關盛傑笑道,又向前挪了挪,“馬菲,你應該清楚,我們三個隻要保持中立,就已經幫了你很大忙了。”
馬菲搖頭:“可以,不過,你至少得給我們透露點,能讓我們安心的消息。”
關盛傑微微皺眉,故意問:“安心的消息?你指的是什麽?”
馬菲後退一步,俯身撿起一支沖鋒槍,檢查了下,然後拉動槍栓,将槍提在手中:“你們三個到底是誰,爲什麽錢修業這麽多年以來,一直對你們的所作所爲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且在這個時候還這麽相信你們,你們應該清楚,bm小隊的其他人,都已經死了,隻剩下你們3個了。”
關盛傑的眼神從馬菲身上移開,分别看了看白博然和綦峰,兩人沒有任何表示,關盛傑隻得伸出一隻手來:“老辦法,剪刀石頭布,我赢了,就說,我輸了,我就保持沉默,好了,開始,剪刀石頭布……”
馬菲也好,刑術和連九棋也好,都對關盛傑采取的這種如同兒戲一樣的方式感覺到驚奇,同時,在關盛傑沒有開口闡述一切時,三人都已經對他接下來的話産生了懷疑。
用剪刀石頭布來決定?誰都會懷疑吧!
最終,關盛傑硬了,他出了石頭,白博然和綦峰出了剪刀。
“這可怪不得我啊,這可是你們自己出的剪刀。”關盛傑臉上的表情就像個孩子,白博然和綦峰則故意不去看他,在那搖着頭,表示對他行爲的無可奈何。
此時,刑術也從三人的舉動中發現,這三個人其實就是一個人,也許,就是因爲他們三人做到了這一點,才會成爲庫斯科公司bm小隊中精銳的精銳。
關盛傑扭頭看向地堡那邊:“我們過去說吧,外邊怪冷的。”
馬菲點頭,白博然和綦峰跳進戰壕,幫她拿了武器,四人這才朝着地堡中走去。
走進地堡之後,關盛傑三人也都是面帶微笑朝着刑術和連九棋點頭示意。
關盛傑走到連九棋跟前:“連先生,又見面了,上次見面是在三年前吧?當時是在意大利,你負責監視我們。”
連九棋握住關盛傑的手:“你們其實一直都知道我在監視你們。”
關盛傑笑道:“你也是按照錢修業的命令行事,和你無關,不過,我們今天能和和氣氣坐在這交談,也是托錢修業的福,對吧?”
連九棋隻是笑了笑,沒說話。
馬菲坐在一旁,一件件整理着武器,并且分類,同時道:“開始吧。”
關盛傑故意誇張地清了清嗓子,然後道:“調查局在九十年代初就盯上了庫斯科公司,我是美國調查局派去卧底的人,白博然和綦峰是我後來認識的朋友,他們當時加入庫斯科公司隻是爲了錢。”
馬菲笑道:“也就是說,你策反了他們倆是吧?”
白博然和綦峰面無表情,都盯着地堡外面,明面上是在警戒,實際上隻是不想接話茬而已。
“有什麽喝的嗎?對了,我們帶了罐裝的咖啡,熱一熱就能喝,味道不錯的,還剩幾罐,你們要喝嗎?”關盛傑說着将背包中的罐裝咖啡拿出來,挨個放在地上,“喲,還剩下四個了,我喝一個啊,剩下的你們随意吧。”
關盛傑将咖啡放在連九棋剛點起不久的篝火旁邊,這才接着道:“詳細的我就不多說了,因爲庫斯科公司對人員審核和調查方面十分嚴格,沒過幾年,查到了我的身份,因爲他們用高價賄賂了調查局中的一個高官,這個人負責所有卧底的檔案,我也在其中,但是錢修業在知道了這件事之後,并沒有對我怎樣,而是用衛星電話找我私下聊了一次。”
刑術問:“你們聊什麽?”
“我當時真的以爲我死定了,因爲我很清楚錢修業的手法,也知道他手下有個清理小組,還有一個名叫馬庫斯的殘忍殺手。”關盛傑盯着篝火邊的咖啡罐,“不過其實錢修業也怕我,因爲當時我已經展現自己的能力,加上有博然和綦峰的幫忙,我們a組很快在公司内部立足。”
連九棋似乎明白了:“錢修業找你們,是因爲他想給自己留條後路,對吧?”
“不愧是連先生,給點線索就能推測出來。”關盛傑沖着連九棋笑道,“錢修業有個檔案庫,裏邊裝了他從建立庫斯科公司開始,所做的每一件事,掙來和花出去的每一分錢,清清楚楚記錄着,同時,還記錄着關于他所知道的,與庫斯科公司合作過,或者被操縱過的組織和公司的黑賬,例如中國的鑄玉會、合玉門這些組織,不爲人知的秘密,确切的東西,他那裏都有。”
連九棋暗罵了一聲,看了一眼刑術,刑術雖然沒有表露出什麽,但也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
馬菲哼了一聲,道:“這個老家夥,原來給自己留下了這麽一條路,他不僅想弄死所有的逐貨師,還想把整個行業連根拔起,如果這些檔案被公布,這個行業就會被迫重新洗牌,但是我不理解的是,你爲什麽要與錢修業合作了這麽多年?”
“我沒得選,站在調查局的角度上,我已經是叛徒了。”關盛傑苦笑道,“調查局内部收手賄賂的那家夥,洗掉了我的檔案,然後又被錢修業滅口,我的身份就變成了實實在在的庫斯科公司bm小隊的a組組長,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
馬菲搖頭:“你沒有單線聯系的上司嗎?”
“有用嗎?就算當初你的聯系人還活着,隻要你的檔案被清洗了,他的證詞隻能當佐證,無法起決定性作用,現在是信息化時代,你不能光靠一個證人,兩張嘴。”關盛傑緊盯着馬菲,“所以,我的上司想出了一個辦法,那就是讓我留在錢修業身邊,盡力收集相關犯罪證據,在關鍵時候,以證人的身份站出來,當然,這等于是與調查局做交易。”
馬菲皺眉搖頭:“你比我還慘……”
“是你比我慘,你連做交易的資格都沒有,隻是從表面上來看,你比我清白些而已,換個角度,如果這些事情全部曝光,你也完了。”關盛傑用手在馬菲腦袋頂上比劃了一下,“錢修業在檔案中下了圈套,給你栽贓了很多事情,你根本洗不清嫌疑,因爲沒有人知道你是卧底,你在所有人跟前隻有一個身份,那就是國際大盜馬菲。”
刑術指了指已經熱好的咖啡罐:“關先生,我還是不理解爲什麽錢修業要把你留下來?爲什麽要洗掉你的檔案?僅僅隻是想你這個有實力的人留在身邊?”
關盛傑搖頭:“交易,将我當做與調查局、國際刑警交易的中間人,這就是爲什麽他沒有除掉我和我的上司,單單隻是除掉了那個洗掉我檔案白癡的主要原因,隻有這樣,才能捆綁住我和他,也隻有這樣,才能迫使我留在他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