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術一驚:“毒品?”
賀晨雪也是一驚,怎麽會和毒品扯上關系?
石大龍詳細說道:“他也叫鵬鵬,都這麽叫,這小子長期在古玩城裏面以倒賣假古董爲生。”
刑術點頭:“這個我知道,但我不知道他碰毒品。”
石大龍繼續道:“他就是以那個爲幌子,很多來買賣的人,都是在古玩城和他交易,這樣較爲安全,而且東西也好藏,古玩城那地方你比我清楚,什麽人都有,要藏東西也簡單,但他的上家是誰,我查不出來,你知道的,自從遇到你之後,我就再也不和那群人在一起混了,就是有時候吃吃喝喝的,而且這小子什麽都做,我怕就怕他用糖丸之類的東西控制了你朋友的閨女。”
賀晨雪立即問:“爲什麽要控制?”
石大龍想說又不好說,刑術解釋道:“就等于是皮條客,女孩兒幹那個來錢快,一旦做了,做其他的來錢慢了,還得回頭,除非年齡大了,而且,有些吸食毒品的更是沒有辦法不做。”
賀晨雪皺眉道:“怎麽這樣?”
刑術道:“我們都是那年齡過來的,那個年齡都虛榮,而且錢誰不喜歡?有錢賺誰不願意?但我估計,這個姑娘也被他們下套了,齊八爺被抓起來了,現在又冒出來一個劉樹鵬,也算多了條線索。”
石大龍聽刑術這麽一說,立即道:“大哥,你想怎麽做?我找人把那小子抓來?”
刑術擡手道:“别,這樣不好,你能不能牽個頭,帶我見見他,我要和他聊聊,因爲我怕直接去找他,他會轉身就跑,或者是裝傻充愣,我首要的事情就是要找回朋友的閨女。”
石大龍點頭:“好,我去安排下,這樣,我們先去吃飯。”
刑術起身:“小龍,不麻煩了,我還有其他的事情,咱們下次再聚,你先安排,回頭給我電話,最好是今天晚上,我等着。”
石大龍點頭:“行,一定,隻要大哥說話。”
刑術領着賀晨雪離開,離開前石大龍好說歹說要給個紅包,說初次見大嫂,按照當弟弟的規矩,一定要“封紅”,這樣他買賣也好做。刑術見石大龍十分熱情,隻得讓賀晨雪收下了。
兩人回到車上,開車離開,刑術向送他們到車門外的石大龍揮手告别,等汽車走遠之後,賀晨雪打開那紅包,發現裏面除了有1888元之外,還有四張千元面值的遠大購物中心的購物卡。
賀晨雪驚訝道:“你這朋友真是大手筆呀,他到底是你什麽人?就是你親弟弟也不至于這樣吧?”
刑術邊開車邊說:“他爸當年和這裏道上的幾個頭兒關系特别好。”
賀晨雪道:“黑道世家?”
“開什麽玩笑,什麽黑道,他爸是個廚子,以前那些人就愛吃他爸做的熏醬,一來二去就認識了,誰知道他混久了,就開始跟着那些人混飯吃,但誰都知道,那種行當聰明人混一段時間,有點錢就開始做正經買賣了,不能混一輩子。”刑術歎氣道,“前幾年,靠賣黑彩開賭檔的他也不想幹了,攢了一筆錢加上借來的想玩一把一錘定音的古董買賣,覺得那個也來錢快,結果被人算計了,恰好當時我是中間人,發現對方那個老雜碎騙他,但按照規矩我不好說破,隻得暗示他,他很聰明,明白了我的暗示,于是就取消了買賣,後來就一直大哥大哥的叫。”
賀晨雪搖頭:“不至于吧?就這麽點事兒?”
“這麽點事兒?”刑術看着賀晨雪,“他當時可是拿了五百多萬出來,要收人家的那些瓶瓶罐罐呀,其實那些東西好多假貨,市面總價不過五十萬,最重要的是,他是想轉手賺錢,還向朋友的貸款公司借了好幾百萬,用他爸和他的房子,還有店鋪抵押的,一個月五分利,要是賠了,他們兩父子就徹底完蛋了,這家夥也是個孝子,當時也是瞞着他爸幹的。”
賀晨雪點頭:“原來如此,不過他家條件也不錯呀。”
刑術看着前方:“是呀,他爸當年可是道外有名的廚子,開的那幾家餐館也是鼎鼎有名。”
說着,刑術說了幾家餐館名字,賀晨雪立即道:“哦,原來是那幾家呀,太有名了吧,哈市美食地圖上面都有寫的,好多年的老店了,原來是他家的。”
賀晨雪緊接着又道:“那他在道上不是面子很大?”
刑術搖頭:“兩回事,你記住吧,道上的人不一定販毒,但販毒的一定自稱是道上的,這就是最麻煩的事情,毒販是我最想遠離,也最痛恨的人。”
另一方面,傅茗偉帶着董國銜,以及一批其他部門借來的人,開始查看當夜的監控錄像。
董國銜看着旁邊堆在那裏的一堆硬盤,裏面都是按照傅茗偉所說範圍内拷貝來的,而且隻是第一部分,其他的正在拷貝當中,他逐漸發現,就算快進,全部看完,看仔細了,估計一個星期都不夠用。
董國銜打着哈欠看向一側的時候,卻發現傅茗偉正坐在電腦前,仔細地看着,非常認真,跟前的兩杯咖啡都沒有動,他隻得上前悄悄将兩杯涼透的咖啡拿走,重新換了一杯熱的。
咖啡剛放下,傅茗偉忽然身子朝着後面一靠,說了一個讓董國銜一愣的問題:“我問王磊的時候,他說他從外圍屋子逃走的時候,沒有看到放火的人離開,這就奇怪了,王磊當時感冒發燒,肯定難受,不是火燒眉毛了,他是不會跑的,既然他都害怕的跑了,爲什麽沒有看到放火的?難道放火的死在裏面了?”
董國銜道:“傅隊,王磊當夜發燒感冒,沒有看到放火的出來也在情理之中的。”
傅茗偉搖頭:“文化局的人正在清理現場,因爲都是老建築,他們得看看還有什麽東西是沒有被完全燒毀的,但是工作進展的很緩慢,我之前打電話問了,說要完全結束工作還需要一段時間,而且沒有具體時間,我就一直在想,爲什麽要燒那房子,報複社會?那裏也沒有人,這一點很怪。”
董國銜坐下來:“傅隊,你不是說姓刑的那小子很可疑嗎?爲什麽不一直盯着?”
“浪費警力,事情肯定不是他做的,但他肯定在調查什麽。”傅茗偉摸着下巴思考着,“最奇怪的就是那個齊八爺,一個字都不說,我也拿他沒有任何辦法,因爲我發現他的事情與火災有關聯,完全是因爲刑術和閻剛的那個電話。”
董國銜立即道:“要不,我再去看守所一趟,找找齊八爺?”
傅茗偉搖頭:“不急,先看監控,我有個直覺,我們在監控上可以找到放火的人,但肯定找不到他當夜返回的錄像。”
董國銜點頭,立即回到自己的電腦跟前,開始仔細看了起來。
入夜後,刑術帶着賀晨雪驅車趕到了石大龍所說的利民區的一個農家院子外面,閃了三下車燈之後,看到石大龍的車在對面的位置也閃了下燈,随後刑術帶着賀晨雪下車,坐上石大龍的車從一條農村的小路上搖搖晃晃開了過去。
刑術看着黑漆漆的前方道:“怎麽會在這種地方?”
“這小子惹事了,躲起來了,我想了些辦法,才找到他藏身的位置,他藏在他二舅家的老房子裏,這裏快拆遷了,所以基本上沒人,大多數人都走了,租了房子等着回遷。”石大龍邊開車邊說,“這裏沒人清雪,昨天下了雪,這幾天白天氣溫高,白天雪化,晚上又凍起來,所以路很滑。”
半小時後,車停了,石大龍下車,看了一眼手上的單子,指着前面一個院子道:“就是那家,門口的栅欄上面有兔子模樣的那家。”
三人踩着沒到小腿的雪走了過去,刑術借着月光看着地上的雪地,沒有看到腳印,下意識道:“沒有腳印?這小子在這裏嗎?”
石大龍肯定道:“肯定在,前天晚上他打電話給他老鐵,說他在這裏,說東西快吃完了,讓他老鐵這幾天送點吃的來,他老鐵欠我好幾萬,所以把這小子的藏身地告訴我了。”
“在錢面前,不要說老鐵,親兄弟都沒用。”刑術說到這,突然停下來道,“壞了!快!快進去!”
刑術說着,第一個帶頭沖進門口,走到大屋門口,就看到門上有一把新鎖。
石大龍一看驚道:“他不在這裏?”
刑術從旁邊找了一塊石頭,将鎖砸開,推門就進,随後喊道:“劉樹鵬!?劉樹鵬你在哪兒?”
喊了幾聲,沒有人回答,石大龍進了側屋尋找,也沒有找到,刑術突然聽到了什麽,示意大家不要發出聲音,随後又喊了幾聲,緊接着石大龍和賀晨雪都聽到什麽東西撞擊着發出了悶聲。
三人覓着聲音找過去,發現牆角處有一口大箱子,箱子上面還壓着好幾個箱子。
刑術蹲下來,聽到聲音是從箱子裏面發出來的,立即道:“快,把上面的箱子全部搬下來!”
兩人去搬,發現上面的箱子沉得可以,将最上面的打開一看,裏面全是碎石頭和磚頭之類的,隻得讓賀晨雪讓開,将箱子直接掀落下去,其他的也如法炮制,但就這樣還花了幾分鍾的時間,最終隻剩下最下面的箱子時,刑術砸開鎖打開,發現劉樹鵬被捂住嘴,綁着手腳,滿臉鼻涕眼淚,哭喪着臉看着兩人,箱子兩側全都是指甲留下的血印。
兩人趕緊七手八腳将劉樹鵬擡出來,幫其松綁,劉樹鵬認識刑術,直接就跪了下去,哀嚎着說刑術是他的再生父母之類的話,這輩子大恩大德無以爲報。
說着,劉樹鵬就暈了過去,刑術趕緊背着他回到車内,知道他肯定是沒吃沒喝,加上突然獲救興奮一下暈過去了。
石大龍開車載着幾人回到了刑術停車的位置,再分别驅車往城内趕,直接将劉樹鵬運到了石大龍的家中,給劉樹鵬簡單吃喝了點東西,等其緩過來了再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吃喝完畢的劉樹鵬又沉沉睡去,一覺醒來都是第二天中午的時候了,石大龍叫了外賣回來,與刑術、賀晨雪一起陪着劉樹鵬吃完飯,随後刑術放下筷子,問:“劉樹鵬,你不是說要報答我們嗎?”
劉樹鵬喝着湯的同時點頭,差點把湯水灑出來,随後一抹嘴巴道:“我翻身之後一定報答!”
石大龍起身将門關上,鎖死,坐在靠門的沙發扶手上面。
劉樹鵬看着石大龍的模樣,又看着刑術:“術哥,你這是……”
“别怕,我和準備置你于死地的那些人不一樣,我現在隻問你幾個問題。”刑術冷冷道,“但你要是不說,很快你沒死的消息就會傳遍整個哈爾濱,到時候會發生什麽,相信你比我清楚。”
劉樹鵬明顯在裝傻,一臉納悶,做出自己什麽都不知道的模樣。
石大龍摸出手機:“最直接的就是打電話報警,鵬鵬,我幫你報警。”
劉樹鵬上前一把捂住石大龍的手機道:“哥,别這樣,你知道不能報警!”
石大龍故意裝作不明白的樣子:“啥意思啊?我爲啥知道不能報警呀?”
“哥,你要是報警,我就完了,我準得進去!”劉樹鵬直接就給石大龍跪下去了,石大龍一腳将其踹開。
石大龍指着劉樹鵬道:“你是個爺們,你的腿咋就那麽軟呢?說跪就跪啊!現在,我大哥問你問題,問一個,你回答一個,要不回答也可以,給你兩個選擇,要不去找警察自首,要不自己跳松花江!”
劉樹鵬被石大龍幾嗓子直接吼懵了,縮在角落不斷點頭,用哀求的眼神看着刑術。
刑術走到劉樹鵬跟前,石大龍趕緊端了一把椅子過去,刑術坐下問:“第一個問題,張舒雲在哪兒?”
“誰是張舒雲啊?”劉樹鵬眨着眼睛,故作疑惑。
劉樹鵬說完,石大龍就抓着旁邊的抽取紙盒砸了過去,随後舉起手中的煙灰缸:“下次我就扔這個了。”
刑術看着劉樹鵬:“前幾天你給張舒雲打電話,完了之後張舒雲才從我那跑掉的,然後人就失蹤了。”
石大龍作勢要扔煙灰缸,刑術攔住他道:“現在有人要殺你滅口,你知道是誰,但我現在不問,我隻想知道張舒雲在哪兒。”
劉樹鵬點頭,然後道:“不知道。”
剛說完,石大龍一腳就朝着其腦袋踹了過去,随後又是幾腳,刑術沒管,隻是擡手看表道:“小龍多少腳能踹死你,我不知道,但我想試試,咱們掐個表吧。”
“我說,我說!”劉樹鵬抱着頭縮在角落,石大龍停腳後,劉樹鵬道,“是,是我打電話把張舒雲叫出來的,但也是人家逼我的,我不得不做,我把人弄出來之後,她就跟人家走了,剩下的我就不知道了。”
石大龍又要下手,刑術擡手道:“你認識張護士嗎?就是張舒雲她媽,曾經在古玩城擺攤的,我知道你曾經和齊八爺下了個套給她,故意找人弄了一個趙模的塌本草稿,讓她發點小财,因此接近她,讓她放松警惕,同時又和她閨女挂上号,用你的搖頭丸或者其他的玩意兒控制了張舒雲,就是爲了威脅張護士。”
劉樹鵬看着刑術:“我沒有給她下藥啊!沒有,絕對沒有,真的沒有,原本我也出了主意,說用藥好辦,但那些人不讓呀,說他們自己有辦法。”
刑術一下疑惑了,回頭看了一眼依然坐在沙發上的賀晨雪。
劉樹鵬擡手豎起三根手指頭道:“我發誓!我真的發誓!我真的沒有對她用藥,真的沒有逼她用那些東西!”
石大龍指着劉樹鵬道:“媽的,你要是不用藥,人家憑什麽要跟着你走!?人家大學生,你丫一個土包子開花的混混,你蒙誰呢?”
“等等!”刑術示意石大龍不要說話,看着劉樹鵬問,“你是不是也用某種字畫接近的張舒雲?”
劉樹鵬一下愣住了,随後點了點頭:“是他們讓我那樣做的,那幅畫也是他們找來的。”
“是油畫對嗎?”刑術繼續問,身後的賀晨雪也意識到了什麽,慢慢上前。
劉樹鵬回憶了下道:“對,是油畫,是俄國的一個現代畫家的,叫什麽謝爾蓋什麽的,反正我給張舒雲看的時候,她整個人都好像……都好像陷進去了,我也不知道那幅畫哪兒好,我看不出來,但那些人讓我将畫帶給張舒雲,說那樣就可以了,接下來我就按照他們的安排,和張舒雲聊天,談畫,我懂得不多,有些是齊八爺教我的!”
刑術又問:“齊八爺到底是怎麽回事?”
劉樹鵬搖頭:“我也不知道,我第一次見齊八爺,就看到他滿臉烏青,被人揍過,而且那時候,齊八爺因爲幾幅字畫的事情欠了不少錢,但後來翻身了,我是認識他們之後,才和齊八爺有了聯系,之前齊八爺怎麽能看上我這樣的人。”
賀晨雪在後面搖頭:“有點亂,你從頭說起,從那些人如何找上你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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