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合作什麽?”郭洪奎問,同時看了一眼遠處,擔心着這樣的對話會不會被遠處的人聽到。
“找到忽汗國的寶藏,咱們四六分,我六,你們四,如何?”白影一字字道。
郭十箓冷笑着看着白影,郭洪奎卻面無表情地問:“你憑什麽認爲我會和一個素不相識,而且還差點幹掉我親人的家夥合作?”
白影輕笑了一聲:“你的家人不是沒死嗎?而且他還差點殺了我,所以,咱們算兩清了,另外,如果沒有我,你們找不到忽汗國的寶藏,還有可能會死在這裏。”
郭洪奎咧嘴笑了:“我什麽時候說要找忽汗國的寶藏了?我們剛準備動身回家,我們對寶藏沒興趣。”
“是嗎?”白影笑道,“據我所知,郭家人從民國開始就颠沛流離地生活着,吃了上頓沒下頓,目的就是爲了隐藏自己的身份,保護好真正的奇門,可悲哀的是,連你們都不知道奇門在什麽地方,所以,你們一直盯着田家,如今你們跟着刑術的原因,完全是因爲刑術手中握有最多的奇門線索,而眼下,你們也清楚地知道這個地方與奇門沒有任何聯系,可你們卻遲遲不肯離開,還讓那個叫白仲政的去告訴刑術等人白蟻穴的事情,再笨的人都知道你們想做什麽吧?”
郭洪奎盯着眼前的白影,還未開口說話,郭十箓突然間出手向白影襲去,被郭洪奎一把拽了回來,拽回來的同時,一掌将郭十箓推開,推開那一瞬間,兩人看到一道銀白從他們眼前飛過,穿透遠處的樹幹,釘在後方的第二顆樹幹之上,那是一顆随處可見的釘子。
郭十箓驚魂未定地看着郭洪奎,知道若不是郭洪奎出手,自己早就被那顆釘子給穿透了。
白影看着兩人喉頭發出“咕噜”的怪聲,像是笑聲,随後拱手道:“獻醜了。”
郭洪奎也上前拱手抱拳:“沒請問,閣下尊姓大名?”
“你明知道問了也是白問。”白影冷笑道,“現在不是過去了,沒有那麽多規矩,誰有實力,誰能帶着大家賺錢,誰就是爺,所以,這筆買賣我肯定要做,你剛才也聽到刑術他們的話了,現在在這冰層下面的,除了我和你們,還有刑術之外,還有一批人,一共四批人,你大概還不知道第四批人是做什麽的吧?他們是專家,真正的尋寶專家,從國外回來的,有非常豐富的經驗,是庫斯科公司的中國地區派遣專員!”
郭十箓看着郭洪奎,明顯是在問:什麽叫庫斯科公司?
郭洪奎現在沒機會給郭十箓解釋,隻是用眼神示意他安靜的聽下去,但白影卻直接解釋給郭十箓聽:“那是全球排名前三,一直在前三名徘徊的國際尋寶公司,之所以公司叫那個名字是源于秘魯的安第斯山脈的庫斯科古城,這三個人隸屬于bm小隊,也就是bluemoon藍月亮,這個小隊曾經在太平洋上撈起過二戰時期丢失過的被命名爲藍月亮的藍寶石而聲名大噪,從此之後這個小隊就用了bm這個簡稱,國際上幹尋寶的,沒有人不知道他們的實力。”
作爲護寶人的郭洪奎當然很清楚庫斯科公司,也對bm小組有所耳聞,聽說他們不僅尋寶,還兼職護送貴重物品,從這一點不難看出,這個小隊中的人都有從軍經曆,不過外界對他們的事情知道的是少之又少,但傳聞很多,最誇張的傳說是,bm小組曾經爲了兩顆“鴛鴦鑽”幹掉了東非某國盤踞在某鑽石礦中的**武裝,并且沒有留下半個活口,等政府軍趕到的時候,映入眼簾的隻有四個字“屍橫遍野”。
郭洪奎此時心中也在推測白影的身份,白影看着郭洪奎打量自己的眼神,又發出怪笑道:“沒用的,你永遠都不可能知道我是誰,就算我說出名字來你都不認識,全世界這麽多人,單是在中國就有十幾億人,難道你都認識?”
郭洪奎笑笑道:“你的意思我聽懂了,你是想說,我們最大的敵人是bm小隊的那三個人,我們最好聯起手來先對付他們,然後再對付刑術等人,最後就可以坐下來平分寶藏了,對吧?”
白影隻是簡單地“嗯”了一聲。
郭洪奎點頭:“挺好,我看這樣吧,我們合作,您的身手好,我替您把風,您去解決bm小組的人,再解決刑術他們,請放心,我是職業把風的,我專業把風幾十年!”
郭十箓帶着嘲笑看着白影。
白影冷冷道:“你不相信我。”
郭洪奎面無表情道:“你想利用我。”
白影嘿嘿笑道:“好吧,咱們各走各路,但是,你們要知道,如果各走各路,那就是與我爲敵,與我爲敵……”
“與你爲敵,就是死路一條對吧?”郭洪奎笑道,“我郭洪奎走南闖北這麽多年,這類的話,我一年聽幾百次,省點口舌吧,功夫上面才能見高下呢!”
白影冷哼一聲,轉身慢慢隐入黑暗之中,周圍又恢複成先前的死寂。
“奎爺,怎麽辦?”郭十箓看着郭洪奎。
郭洪奎想了想,戴上了自己的屍面,也示意郭十箓戴上,緊接着道:“事到如今,咱們隻能與刑術他們聯手了,這是上策。”
“啊?”郭十箓很驚訝,“那中策和下策呢?”
“中策是我們單幹,下策就是假意與那家夥合作,伺機拿下他,但下策的成功率很低,他能在咱們跟前現身,那就說明,這個人早就算好了這一切,也算好了我們不可能與他合作。他隻是來确定一下而已,同時也告訴我們,他有十分的把握,百分的自信可以輕而易舉幹掉我們所有人。”郭洪奎摸着下巴,“所以,爲了顧全大局,必須和刑術合作。”
郭十箓有點懵:“怎麽個合作法?”
“你現身去見他們,要突然現身,務必做到讓仲政都很吃驚,但是你不要摘下面具,你可以告訴他們你的名字,放心,他們查不到的,要知道,我們是在戶籍上查不到的人。”郭洪奎低聲道,“至于我,我會一直跟着你們,在暗處守着你們。”
郭十箓忽然明白了什麽:“奎爺,你先前聽到刑術那小子的話,聽他推測說咱們不止一個人,所以你讓我現身,讓他們放松警惕,對吧?”
郭洪奎笑了:“十箓,你終于算是開竅動腦子了。對,我的打算是這樣,一來,讓刑術他們認爲隻有你和仲政存在,你們是有誠意幫助他們的,二來,讓他們稍微放松之後,那個殺手才可以有機可乘,在這裏就等于是我布了一個雙保險的局。”
“雙保險的局?”郭十箓搖頭表示不明白。
郭洪奎看向遠處:“你想,刑術他們放松警惕,那個殺手便有機可乘,到時候他隻有兩個選擇,一就是下手對付你們,但如果下手對付你們,暗處有我,他攻擊你們,我會抓住空當攻擊他。其二,他見我沒有現身,他就大緻能判斷出,我躲在暗處幹什麽,所以不會輕易攻擊你們,這樣一來,你們就安全了,這就是我所說的雙保險。”
郭十箓擔憂道:“奎爺,可是,要是他對付你怎麽辦?”
“放心,我和他都在暗,暗對暗,我吃不了虧,我盯死他,他不敢輕舉妄動!”郭洪奎露出自信的笑容,“去吧,按照我的指示行事。”
說着,郭洪奎朝着白影相反的方向走去,很快也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郭十箓站在那,遲疑了一會兒,緊了緊面具,朝着刑術等人所在的位置走去。
冰層下的樹林中,刑術等人在挖掘那些骸骨,現在已經挖出了56具了,已經算是最快的速度了,因爲白仲政也加入了挖掘的行列。
此時的郭十箓躲得遠遠的看着,他銘記着郭洪奎的話,自己出現的時機要恰當,恰當得讓白仲政都吃驚,他清楚,這樣做是要讓白仲政的那種吃驚表現得自然,這種自然會讓刑術他們認爲,白仲政根本沒有預料到自己會出現,換言之,也就是讓刑術他們将先前那個“加上白仲政一共有兩個人”的推測變成認定的事實,這樣一來,至少在短時間内可以隐瞞住還存在一個郭洪奎的事實。
挖掘在進行着,郭十箓繼續等待着機會,這個機會很快就來臨了,因爲他聞到了一股很濃的藥味,這種藥味比先前聞到的還要濃,他腦子中突然閃過什麽,立即從口袋中拿出個小碗,抓了一把石灰放在其中,朝着刑術等人沖了過去。
郭十箓沖過去的那一刻,閻剛最先發現,他立即将鐵鏟橫在身前,在看清楚郭十箓臉上戴着與白仲政一模一樣的屍面之後,很是吃驚,刑術也下意識看向了白仲政,發現白仲政明顯是渾身一震,腦袋一直轉向郭十箓的方向,那模樣明顯是沒有預料到這種情況的發生。
“你們中毒了!”郭十箓在快奔到閻剛跟前時刹住腳步,“是地龍毒!”
說着,郭十箓将小碗放在地上,往小碗中倒了點水,水與生石灰混在一起之後,立即開始沸騰起來,緊接着郭十箓将剝開的大蒜在手中捏碎,随後攤開道:“含在口中,快點!”
刑術等人還不明白怎麽回事,閻剛和田煉峰都警惕地看着突然冒出來的郭十箓,而刑術和賀晨雪則是看着不遠處立在那的白仲政。
白仲政的腦子轉得飛快,他在思考着怎麽會發生這一切,雖然他沒有完全想透徹,但也清楚,這件事必定是奎爺指示的,否則的話,郭十箓沒那麽大的膽子敢自暴行蹤,随後他朝着郭十箓一揚頭道:“他是我兄弟,就是那天晚上你在筒子樓見到的另外一個人。”
刑術點頭,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這個表情被郭十箓抓在眼中,郭十箓知道郭洪奎的安排成功了一半,但立即急道:“快點,含着碎蒜可以避開地龍毒,我用石灰水來消毒,否則這樣挖下去,大家都有危險。”
閻剛沒有接過去,隻是問:“什麽是地龍毒?”
不遠處的白仲政立即道:“信他吧,他是專家,出外有病急救什麽的,都靠他,他是個醫生,不過是個書走偏方的醫生。”
“大蒜不會毒死你的!但地龍毒可以!”郭十箓幾乎咬牙切齒地說出這番話,閻剛看着刑術,刑術點頭,率先上前抓了一點含在口中,其餘人也紛紛仿效。
此時,賀晨雪看着白仲政問:“你爲什麽不含?”
白仲政還未解釋,蹲在地上用手扇着那沸騰的石灰水産生出來的煙霧的郭十箓解釋道:“我們戴着的這種面具,是用藥水浸泡過的,一般的毒素侵蝕不過去,算是半個防毒面具。”
閻剛又問:“地龍毒是什麽?”
郭十箓頭也不擡地回答:“就是蚯蚓毒,但這裏的蚯蚓毒是混合了一種叫做蚯蚓草和月挂草的粉狀毒物,第一次聞覺得挺刺激的,但很快鼻子就會适應這種氣味從而忽略,因爲我是幹這行的,從小就在聞藥,所以瞞不過我的鼻子,我越靠近就覺得越濃,最終斷定是地龍毒,下毒的人很厲害,這個毒在這些人死的時候就已經種下去了。”
刑術等人互相對視一眼,完全聽不懂郭十箓在說什麽。
“隔行如隔山,這很正常,就如同我幾乎不怎麽懂醫術之外的東西一樣。”郭十箓小心翼翼地拿着那個小碗在四周走着,走在那些挖出的骸骨之間,等石灰水不再沸騰了,倒掉之後,又重新弄了一碗,邊走邊解釋,“這種地龍毒是種出來的,在民國的時候就失傳了,最早誰發現的不知道,總之這種辦法曾經是用來對付那些盜墓賊的,但都是民間所用的辦法,畢竟在民間地主這類的人,就算再有錢也沒法修建地宮,所以,隻能用地龍毒這種法子了。”
所謂的地龍毒,實際上是中原一帶民間郎中無意中發明的一種對付盜墓賊的方法,不明白的人當做了蠱毒,但實際上不是。
制作地龍毒首先要在墓地,最好是亂墳崗之類的地方挖掘出來的蚯蚓,将這些蚯蚓曬幹磨成粉,然後與蚯蚓草、月挂草一起上鍋蒸,蒸上兩個時辰,用蒸過的水浸泡菌種,接着将屍體割開,填入蚯蚓粉、蚯蚓草粉、月挂草粉以及泥土,再放入菌種,這個過程就有點像是種蘑菇……
随後屍體會放入棺材,但通常這種屍體都是“自願捐贈”或者是有錢人出錢買的,算是一種僞裝,放入假墓當中欺騙盜墓賊,屍體一旦下葬,那種怪異的地龍蘑菇就會很快長出來,又會很快死亡,死亡之後蘑菇會變成粉塵,這種粉塵一直蔓延漂浮在屍體周圍,形成一種特有的毒素,就是地龍毒。
“地龍毒吸入之後,正常來說毒發至少要一個多小時近兩小時之後,也就差不多是一個時辰。”郭十箓說到這擡頭看着跟前的閻剛和田煉峰,“毒發後,人會産生強烈的幻覺,覺得自己遇襲,認爲自己身邊每個人都是敵人,從而自相殘殺,而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含蒜中和分解。”
随後,郭十箓放下碗:“差不多了,不過等下如果還要掘屍,那就必須一直含着蒜,否則還是會中毒。”
此時,大家聽到非常清楚的“咕噜”一聲,随後大家都扭頭看向發出聲音的田煉峰。
田煉峰咳嗽了一聲,眼珠子四下移動了下,露出個不好意思的笑容:“還有嗎?我剛才嚼……嚼着吃了。”
“又不是吃餃子就大蒜,你吞了幹嘛?”閻剛看着田煉峰。
田煉峰不好意思地笑着,從郭十箓處又拿了一瓣大蒜放在口中嚼碎含着不說話了。
“你是……”刑術看着郭十箓,“朋友,你多少也應該做個自我介紹吧?”
“我是他兄弟,我是個醫生,叫郭十箓。”郭十箓走向白仲政,兩個戴着屍面的人站在一起,互相看了一眼。
閻剛在一側杵着鐵鏟:“沒了?”
“沒了。”郭十箓說完笑了聲。
“你們是做什麽的?爲什麽要跟着我們?”刑術質問道。
郭十箓不說話,他知道,這些問題不應該由他來回答,白仲政自然會回答。
白仲政看着刑術道:“這些不需要你們知道,你們需要知道的是,我們是來幫助你們的。”
“你們怎麽知道這下面有屍體?你們知道當年這裏發生的事情?”賀晨雪上前問。
“不,我們隻知道這裏是白蟻穴,知道這種穴位如何埋人,除此之外,一概不知,隻是覺得你們像無頭蒼蠅一樣亂撞,所以出來幫你們一把。”白仲政說完,見刑術等人還要問,立即擡手道,“我需要回答的就這些,如果你們還想問,我們可以拒絕回答,如果你們對我們的拒絕不滿意,我們可以走,之後的事情你們自己解決!”
刑術不說話,隻是看着白仲政和郭十箓,他知道,白仲政是在逼自己,給自己出了個大難題。看眼前兩人的确是有本事,有他們在,接下來的事情也許會簡單些,還可以在關鍵時候保命,但他們的不明身份和目的,也會讓接下來的事情平添了不知份量的危險,而且,自己好不容易才讓這個松散的隊伍團結起來,半途中又殺出來兩個人,隊伍中肯定會增加新的矛盾。
如何選呢?刑術有些拿捏不準,站在那沉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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